呼吸打在施夷光的臉上,弄得她有些癢。
施夷光木木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她此刻腦子有些混沌,真的不知道。
熊章想要將面再湊近些,卻又怕少女覺得輕浮。在這一念之間,施夷光看著那雙眼睛,發起了呆。
熊章忽而身子離遠了些,看著施夷光笑了笑,不再看她的面,隻一邊拉了拉被子,一邊道:“你先休憩會兒,我出去幫嬸子他們乾會兒活。”
說著,便要起身走出去。
施夷光本能的伸出手,抓住了轉身要走的熊章的衣袖。
熊章被人拉住,轉頭看向她。
“如何?”熊章回過身子,看著施夷光,關切的問道。
施夷光眼神終於聚焦在了熊章的身上,腦子也慢慢的清明起來,瞧著他,笑道:“我想,應該是因為你長得美的緣故。”
熊章先是一頓,而後欣然一笑,在施夷光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忽的低身。
對著施夷光光潔白皙的額頭一吻。
起身,看著她。
“我想,我也是。”
施夷光本來怔愣住的身子‘噗嗤’一聲笑,拉著熊章的手一甩,白了他一眼,嗔道:“流氓。”
熊章看著施夷光嬌嗔的模樣,臉上浮起的笑深了深:“你休憩著,我出去了。”
說著,作勢又要俯身。
施夷光見此,一把拉過被子,遮過了頭頂,捂住了臉。只剩下散在枕邊的一頭青絲。
隔了會兒,施夷光聽到了室內沒了聲響。這才將頭上捂著的被子慢慢拉了下來。
熊章已經走了出去,屋子裡頭變得安靜起來。
施夷光面上的笑慢慢消失,她轉過頭,看向窗戶外頭,眼神慢慢的變得幽遠起來。山林裡頭的鳥鳴傳入,映著山下奔騰著的河流生,讓整個山中都安靜而寂寥。
施夷光輕輕的吐了一口氣,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在三月的仲春暖陽之中,沉沉的睡去。
一覺好夢。
等施夷光悠悠轉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她的臉還對著那扇開著的窗戶。窗外的陽光帶著夕陽的余暉。
施夷光打了個哈欠,而後從床上慢慢的撐了起來。她理了理衣裳和頭髮,撩開被子,緩慢的向著屋外走去。
打開屋門,正對著遠山的夕陽,灑了一院子的余暉。
熊章正在院子裡做著什麽東西。聽到了聲響,轉頭看向施夷光。
“何時醒的?”冷冽的面上不自覺的溫柔起來。他放下手裡的活,走到施夷光旁邊,攙扶著她走到屋外的木頭上緩緩坐下。
“將才。”施夷光一邊緩緩坐下一邊道:“你那做的是什麽?”
熊章聞言,順著施夷光手指的方向看去,削了一半的木頭和木棍堆在那裡,也看不出是個什麽。
他搖了搖頭:“替大叔做捕獵的陷阱。”說著,似乎怕施夷光繼續問,又接道:“你腿上感覺怎麽樣?”
聽到熊章問自己,施夷光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腳,小腿那裡依舊很痛,不過在她能承受的痛感之內。她動了動腳,點了點頭:“好多了。”說著,偏頭看向熊章,低聲問道:“我們何時回去?”
聽到施夷光的問話,熊章低身摸了摸她腿上抱著的扎布,輕聲道:“等你傷好些,我們就回去?”
“怎麽回去?”施夷光看著熊章的腦杓,又問道。這才是她最擔心的問題。
林子深處,走了太久,也不知這裡到底在何處。從懸崖上掉下來,折返是行不通的,只能自己走出山林找路。
“那個大叔和嬸子知道郢都如何走嗎?”施夷光又問道。
熊章直起身子,搖了搖頭:“我問過一點兒,應該是一直生活在深山裡的人罷。他們根本不知道郢都在哪裡,如何走。最近的人煙處,便是翻過三頭山,底下的一個村落。”
說著,熊章挪開看著施夷光的臉,面上的柔情慢慢散去,變得深沉起來。
“且,我們還不一定能走郢都城門進去。”熊章說著,目光落在灑滿夕陽余暉的山林之上,面上恢復慣常的冷冽。
施夷光偏著頭,看著面上冷冽起來的熊章,抿著嘴沒有講話。回過頭,隨同熊章一起看著遠處的山林。
施夷光不開口問,熊章也不多說。
兩人之間又變得安靜起來。
施夷光沉著臉,雙手撐在膝蓋上,托著下巴,看著遠處沉默著。好一會兒,才開口道:
“你失蹤,宮中必然會派人四處尋你。城門處定也會派專程尋你的兵衛,如何不能從城門進?”
話是疑問句,可語氣之中卻沒有絲毫的疑惑之感。倒像是在說一件平常不過的事。
熊章聞言,轉頭看了眼撐著下巴一臉沉色的施夷光,笑了笑,面上的冷冽散去,道:“你既然不想多探,就不要問罷。”
施夷光撐起身子,放下手,轉頭看了眼熊章,撇了撇嘴:“我是不想多探,只是畢竟是涉及到你的事兒。”說著,頓了頓,似乎不知道後面該怎麽說,一時間又沉默了起來。
“涉及到我的事兒,然後呢?”熊章偏著頭,看著施夷光的面上問道。
施夷光又偏頭看了眼看著自己笑著的熊章,道:“涉及到你,我覺得不管我願不願意,也不能完全不理會。”
她兩隻眼睛看著熊章,說的真誠又直接。
她跟熊章現在,在雙方的認可下,算是相好了。
施夷光點點頭, 嗯,算是戀愛了。既然是戀人,她總不能什麽都不管被人。雖然她的確很討厭麻煩,但如果是戀人的話,她覺得自己有責任去幫忙承擔一些。
熊章看著施夷光說著,毫不掩飾的堅定和真誠讓他心中一動。不自覺的便伸出手,向著施夷光的肩頭一攬,道:“都讓我來處理。”
施夷光聽著熊章的話,沒有回話。
她任由熊章摟在懷裡,過了片刻,才輕輕推開熊章,正視著他,道:“不過我覺得,你可以跟我講。因為我不會成為你的負擔,我會成為你的助力。”
熊章看著施夷光那雙堅定的眸子,說的直接而毫不遮掩。
熊章沒有說話,他隻伸出手,將施夷光攬在了懷裡。眼睛看著遠方。
片刻之後,熊章猶豫著,開了口:“以後跟你講罷。”
他只是覺得,雖然有感情,但並未有多深。不過初始耳,不想言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