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昭昭看著她,心中充滿同情。陸夫人說自己毫無察覺,可不同意離婚的原因卻只是為了女兒。這難道不是因為在她心中,丈夫早就沒那麽重要了嗎?即使沒有任何蛛絲馬跡的發現,可是丈夫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作為女人又怎麽會感覺不到?
魏白可沒有這麽多感慨,徑直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陸先生被你說服了?陸宇宇也同意讓自己和孩子繼續這樣下去?”
陸母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如果能說服他,他又怎麽會無情無義地直接提離婚?那個狐狸精的手段,一直到那時候我才算真正領教。之前我一直都當她是淳樸善良的農村姑娘,可實際上,人家聰明得很。”
“眼看著我和老路鬧得不可收拾,她便主動提出等幾年也無妨,又說什麽她待小琪如同親姐妹,也應該為她的前途著想,還說‘不如等小琪高考結束再和平分手’。你們看看,好人都被她做去了,我就成了那個無理取鬧的惡女人。”
“以退為進?”乾昭昭忿忿道,“那這樣陸先生豈不是更站在她那邊了?”
陸母點點頭,“沒錯。姑娘,你是不是覺得阿姨特別笨?明知道她打得什麽算盤,卻還是不肯軟下身段,主動退讓。”
乾昭昭眨了眨眼睛,按說陸夫人這樣的年紀也該知道在那種情況下,硬頂不是什麽明智的做法。可是如果學著陸宇宇以退為進,她又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陸母拍了拍她的手,“你不明白也是正常。那個狐狸精早就做好了兩手準備,我要是委曲求全,她便更樂得順水推舟。無論我怎麽掙扎都是沒用的,男人的心在那一邊,即便她的手段再拙劣,我也是鬥不過她的。”
“可是,既然陸宇宇主動提出三年後再解決這件事,那她又何必在陸先生面前出爾反爾?她和陸先生兩人的事情既然可以瞞天過海這麽久,為什麽短短幾個月後,陸曉琪就知道了?”魏白皺著眉頭追問道。
陸母瞥了他一眼,輕哼一聲道:“你們這些做男人的,又怎麽會看清那個狐狸精的花花心思?三年?現在3歲的孩子就已經會問‘爸爸去哪兒’了,你覺得她真能等三年?”
“我們家的保姆也許是被她買通了,也許是被她利用了。就在她生下孩子後不久,小琪就從保姆的口中知道了這件事。她的性子確實有些任性,我跟她說過我沒事,也勸過她不要去找那個賤人,可是暗地裡她還是氣不過,去過幾次。那幾個保鏢就是在她第一次過去之後,老路特意請來的。”
“可小琪畢竟也是老路的親生女兒,保鏢最多也就是保護那個賤人,卻不會傷害小琪。可那賤人又怎麽可能容忍小琪一再上門?她佔了老路的心,又有了孩子傍身,就算真的把小琪怎麽樣了,老路也不會真的怪她。”
“換做是你們,你們會不會動手?只要小琪不在了,既不用每天忍受騷擾,又可以早日一家團聚,名正言順地生活在一起。她會不心動嗎?”
陸母的眼中露出嗜人的光芒,顯然是心中早就認定陸宇宇就是殺人凶手。
魏白依舊十分冷靜地問道:“那你知道陸曉琪對陸宇宇都做過些什麽嗎?”
陸母頓時顯得不快起來,臉上首次出現了抗拒的神情。她狠狠道:“小琪能做什麽!8個保鏢呢,你難道沒看見?”
“好,謝謝你的配合。”魏白也不強求,還不忘囑咐乾昭昭,“你在這兒陪她一會兒,我做完筆錄再送你回去。”
乾昭昭點點頭,
看著他離開後,才替他解釋道:“陸阿姨,你別誤會啊,其實他不是覺得陸曉琪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陸母垂下眼瞼,不置可否道:“男人都是這樣,非要假裝看不見眼前的真相,卻喜歡懷疑這個懷疑那個!”
從休息室離開的魏白卻沒有選擇繼續詢問陸父和陸宇宇,而是拐進了老牛的病房。
老牛倚靠著病床,悶悶地擺弄著他自己的小本本,見到魏白進來,立刻就想從床上下來。
“隊長,我真沒事,你能不能去和醫生說說?就是腦袋被砸了個口子,怎麽就把我扣下了呢?”
先前很是凶悍的小護士一把按住他,“我這裡還沒檢查好呢,別亂動!你急也沒用,我們醫院有規定,你最早也得明天出院。萬一腦震蕩,你還得麻煩別人給你送進來!”
魏白笑了笑,“聽見了?不差這一天。”
“怎麽不差呢?”老牛急了, “老馬還在火車站……”
“咳”魏白打斷了他的話,轉而問道,“小馬呢?他不是和你一起去陸家的嗎?”
“他去給我辦手續了,他媽一會兒就到……”
小護士重重合上了血壓計,各瞪了魏白和老牛一眼,“行啦,我知道你們不能隨便泄露案情,我都檢查好了,這就走!”
兩個大男人頓時有些尷尬。
待“砰”的一聲門關上,魏白才摸著鼻子訕訕道:“山陰市的護士跟別的地方可真不一樣,有氣勢!”
老牛更顯窘迫,小聲解釋道:“那倒不是,這個姑娘以前是我兒子同學,被我教訓過……”這次難得落在她手裡,人家還不得使勁兒教訓回來?
“原來是這樣,其實我覺得她還挺不錯的。這不是主動配合我們辦案了嘛!”八卦也不急於這一時,魏白大多數時候還是以工作為重的。
“我跟你打聽個事兒,沈莉和陸曉琪是同班同學,這你知道吧?”
老牛被問得有些莫名,“知道啊,陸曉琪屍體還沒發現的時候,不就是因為她是沈莉的同學,我才去找她的麽?”
“那你當時在調查沈莉的人際關系時,注意過他們班其他人的情況嗎?比如1個多月前,有沒有人和沈莉她們結怨之類的?”魏白一早從極樂苑離開,就想找人問問乾昭昭給他的“免費”線索,卻無奈警隊一個人都不剩,直到這時候才逮著機會。
“1個多月前?”老牛一愣,傻傻地問道,“那會兒不是正中考麽,初三班的學生6月初就考完放假了,怎麽結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