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花本就不太喜歡鄭蘭的模樣,用她的話來說就是“長得跟柴火似的,也不知道好不好生養”,但是兒子喜歡,再加上一開始鄭蘭還是“偽裝得很好”,她也抓不出人家什麽錯來。
所以,當時她隻提出一個條件,那就是一定要鄭蘭做一個全面的婚前檢查。
這個要求說過分,也不算太過分,畢竟大環境還是提倡婚前主動自覺做一次檢查的。鄭蘭雖然不高興,但也同意了。
可這檢查卻偏偏出了岔子。
王翠花現在也記不清到底是個什麽病,只是牢牢記住檢查報告上寫的“不易受孕”四個字。
眼見王翠花悔不當初,捶胸頓足的樣子,乾昭昭就更覺得奇怪了。“那不對啊,既然這樣你怎麽會同意他們結婚呢?後來她不是生了沈莉嗎?”
“我兒子被那個妖女迷了心竅,瞞著我偷偷帶她看了一段時間醫生,快到年底的時候才突然跟我說,那女人的病治好了,還有了身孕,逼得我不得不同意啊!”王翠花眼眶通紅,事隔18年回憶起來,她依舊覺得委屈心寒。
乾昭昭掰著手指算了算,疑惑道:“還是不對啊!沈莉今年15歲,也就是說02年才出生。鄭蘭怎麽可能在99年年底就懷孕呢?”
王翠花恨聲道:“那個沒福氣的賤人,懷了孩子不好好養著,非要出去工作,活生生把我一個成型的大孫子給掉了!我好吃好喝地伺候了她兩三年,結果就換來了一個不值錢的丫頭片子!”
乾昭昭與魏白面面相覷,這王翠花和鄭蘭為什麽會從親人變成仇人,他們算是大概明白了。對於王翠花重男輕女的思想,他們無意去糾正,反正這輩子她也走不出這座監獄。
兩人幾乎同時注意到了一個細節,魏白看了乾昭昭一眼,她便會意地繼續問道:“後來你不還是知道沈天齊偷偷帶她去看病這事了嘛,說明你兒子也不是有意隱瞞你的。對了,你還記得當時他們去的是哪家醫院嗎?”
王翠花不滿地哼了一聲,小聲道:“哪裡是他主動告訴我的?還是長樂醫院的醫生跟我們街坊閑聊的時候不小心說漏嘴的!”
“長樂醫院?”魏白在心裡念叨了一遍,隱約記得似乎並沒有在地圖上見過這個地方。
只在山陰市住了3年的乾昭昭也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盯著王翠花猛瞧。
也許是覺得這兩個小年輕能耐著性子聽自己倒苦水,王翠花倒是主動了不少,“看你們的樣子就不是山陰市本地人吧!長樂醫院就是現在的第四醫院,以前是長樂街道的區醫院,十多年前升級了,就改名叫第四醫院了。不過醫生還是那些個,都知道我家這點破事了,要不我們也不會搬到現在住的地方。”
她這麽一解釋,魏白二人就能對上號了,省卻了不少麻煩。
山陰市第四醫院地處市區北側,具體位置離余卿卿一家6口殞命的地點非常接近。魏白心裡頓時一喜,終於有一處能聯系上了!
離開監獄,還有一個好消息在等著他。
“隊長,你說的那個李富生找著了。你看是把他帶回局裡問話,還是我們在這直接問?”老馬在電話那頭隱有喜色。
這家夥躲得可夠嚴實的,費了他老大力氣才刨出來,也不枉他犧牲了休息時間,跟著新隊長乾私活!
“他現在在什麽地方?還住在城北嗎?”魏白一踩油門,打著方向盤就上了繞城公路。
“對,他還在城北住,
這老小子膽子小,搬了不知多少次家,也沒敢離開這個老巢。” “你等我們半個小時,我和昭昭馬上就到!”
魏白掛斷了電話,隱約還聽見老馬在那頭似乎是在威脅什麽人,“你都聽到了?那可是我們警察都要供起來的大仙……”
“馬叔又拿我嚇唬人!”乾昭昭聽覺靈敏,離得老遠就聽到手機那頭的聲音,頓時撅起了嘴,不滿道,“明明比較嚇人的是朗朗姐嘛!”
“名頭好用就行,反正熟人不都知道你們是怎麽回事麽?”魏白覺得好笑,偏偏臉上卻一本正經地勸慰道,“也不知道那個李富生是什麽情況,就是普通協助調查,怎麽好像他倒成了犯人似的。”
“肯定是做賊心虛唄!”乾昭昭立場鮮明地迅速倒戈,“馬叔才不會冤枉好人呢!你不是說他連個號碼都不肯留給余愛國,還坑了人家的錢嘛!你想想,余卿卿家是什麽家境,連他家的錢都坑,這人還有什麽壞事做不出來啊!一見警察上門,說不定還以為是自己的案子犯了呢!”
事實上,乾昭昭的猜測幾乎百分百命中。
老馬是在一個空氣汙濁的小黑屋裡找到李富生的,四五個人圍在一起,連大門進來人都不知道,專心致志地聚眾賭博中。
幸虧老馬去的時候帶著自己身強力壯的兒子小馬,要不然,指不定就真讓李富生趁亂跑了!
魏白和乾昭昭趕到的時候,李富生正灰頭土臉地蹲在地上,時不時賊眉鼠眼地掃一下旁邊坐著的小馬,愣是一步也不敢跑。
“隊長!”小馬見自己親爹領著魏白進了門,立刻站了起來。
李富生也聞聲抬起了頭,討好地乾笑了兩下,“這位肯定就是領導了吧!一看就很高大威猛啊!”
“少拍馬屁!”老馬沒好氣地給了他一個腦瓜子,“我們領導親自來問你話,你好好交代知道不?要不我立馬就把你銬起來!”
“警察同志,我就賭了四五百塊錢!”李富生頓時哭喪著臉求饒道,“也算不上大案吧?你們大人有大量,犯不著跟我這種人過不去啊!”
屋裡殘留著濃重的煙味,乾昭昭剛走到門口就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十分嫌棄地停住了腳步。
魏白回頭看了她一眼,也皺起眉對蹲在地上的李富生說道:“你住在什麽地方,去你家再說。”
“不遠不遠,我就住在附近!我帶路,我帶路!”李富生一個咕嚕就爬了起來,腿腳麻得他齜牙咧嘴也沒敢吭一聲,跌跌撞撞就往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