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乾昭昭嚇了一大跳,慌亂地不停搖頭,“不可能不可能!要是有鬼附在我身上,你會看不出來?你能忍這麽久?”
月朗朗眼神微寒,逼近一步,反問道:“你以為我忍你,忍得很容易?”
乾昭昭後退一步,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哆嗦道:“不,不會吧?真在我身上?我沒感覺啊?朗朗姐,你等等!我覺得一定有誤會!我是什麽人呐,怎麽會有小鬼不開眼地找上我呢?朗朗姐!您想清楚啊!”
只見月朗朗面無表情地抽出腰間的軟鞭,一抖手,便緊緊纏上了乾昭昭的腰。
她腳下發力,縱身一躍,便將乾昭昭整個提起,跳上了松柏公園的樹梢。
幾個飛躍,兩人便消失在公園上方。空氣中隻留下月朗朗疑似恨鐵不成鋼的怨恨,“你既然知道小鬼不敢找上你,還躲什麽!還不抓緊時間去看那個老婆婆?要是被小鬼跑了,你去追?”
回應她的,自然隻有伴隨她許久都無法適應的尖叫聲。
在兩人消失大約一刻鍾後,寂靜的松柏公園又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此人身形纖細修長,一身貼身長衫勾勒出清晰的倒三角背影,卻顯示他是男性無疑。
只見他走到乾昭昭與月朗朗剛剛停留的觀景台上,低下頭,十分嫌棄地伸出腳尖,碾了碾乾昭昭留下的淤泥,悶聲道:“現在的警察正是越來越粗糙了!難道沒人教他們不能隨便破壞案發現場麽?!也不知道新來的那個什麽隊長能不能頂上用!”
抱怨歸抱怨,這人還是小心翼翼地墊著腳,從淤泥之間走過去,來到護欄旁,伸出一根手指抵住護欄,勾出脖子向下看去。
“鬼氣這麽淡?難道是新鬼?”那人的聲音中充滿了疑惑,伸手從長衫的口袋中摸出一個平板電腦,對著電腦裡的名單查詢起來。
“不對啊,近一個月裡沒有被緝拿回去的孤魂野鬼隻有一個,還是個自殺的,不可能有這麽大怨氣啊!”
那人曲著手指在平板電腦上一邊敲著,一邊再次小心翼翼地穿過宛若雷區的淤泥,“這次的屍體是被拋屍在這兒的吧?這樣才對,瞬間就能完成,才有可能在我眼皮子底下犯案。唉,凶靈形成至少要七七四十九天。天啊!失蹤兩個月以上的孤魂野鬼足有十多個,我到哪兒去一個一個給他們刨出來啊!”
乾昭昭和月朗朗不知自己離開後,松柏公園裡又多了一個為此次案子傷神的可憐人。
她們倆在月朗朗神乎其技的飛簷走壁下,成功躲開了所有路口的監控,來到了王翠花家的樓頂。
乾昭昭雙腿癱軟,幾乎整個人都掛在月朗朗身上。她臉色慘白地喘息道:“朗朗姐,我們就不能從樓梯正正常常地走上來一次嗎?一次就好!或者像小松哥那樣,用輛汽車也行啊!老這麽高來高去的,我這肉體凡胎都快受不了啦!”
月朗朗不理會她的抱怨,徑直走到樓頂邊緣處,“你現在不是好多了嗎?前幾次的時候,我還得停下來等你吐上半天。你確定死者還有她奶奶的家就是這一幢樓房?”
乾昭昭氣若遊絲,但還是認命地挪動腳步,走了過來,“就是這幢。馬叔提供的情報不會錯的。怎麽?不對勁?”
“先下去看看。”月朗朗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將軟鞭當做繩索,一段固定在樓頂,自己則利索地順著鞭子下滑,一下就跳進了位於頂樓的一扇窗戶。
“唉……”乾昭昭深深地歎了口氣,
笨拙地翻到樓頂外側,雙手握緊鞭子,撅起屁股,一點點挪進了窗子。 她在心裡不停地自我安慰道:雖然自己不像朗朗姐那麽身手矯健,但好歹也是能從高層翻牆入戶的高手了!
從窗戶進去,就是死者沈莉與她的家人居住的地方。當然,通過這扇小窗直接到達的隻是這個家的衛生間。
乾昭昭借著月光,大致掃了一眼,就能判斷出這是一個極其普通的工薪家庭。
從衛生間出去,是一個狹小的客廳,同時連通著家裡的兩個臥室和廚房等等,是典型的上世紀八十年代福利分房的結構。
乾昭昭拉了拉月朗朗的袖子,見她回頭,才比著口型問道:“朗朗姐,隻有兩個房間,哪個才是王翠花的?”
月朗朗皺著眉,搖了搖頭,兩間臥室的鬼氣並沒有太大差別,她一時也無從判斷。想想王翠花一個老人家,住處應該不會正對衛生間這樣的汙穢之地,於是她便走向了靠近大門的那間臥室。
不明所以的乾昭昭也輕手輕腳地跟了上去, 卻發現月朗朗打開門後微微愣了一下。
她好奇之下,也從月朗朗伸出去開門的胳膊下探頭看去,只見這是一個朝南的大房間,連通著陽台,陳設簡單,房間裡一目了然,並沒有什麽異常之處。
可最令人意外的是,房裡睡著的卻是個中年男人!
看年齡,應該是死者的父親一輩,也就是王翠花的兒子?
乾昭昭突然想起王翠花好像確實提到過她還有一個兒子,與她們祖孫倆同住。
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月朗朗卻已經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合上門,走到另一間臥室面前,推開。
這次終於找對主了!
這是一個朝北的小房間,也許是因為住著的人上了年紀的關系,整個房間都透出一股腐朽的氣息,令乾昭昭十分難受,剛剛隱隱感到的不對勁也一時拋之腦後。
月朗朗卻仿佛完全不受影響,走到熟睡中的王翠花面前站定。
這時候的王翠花,完全沒了白日裡的凶悍,平靜下來,反而有一種蒼白無力的感覺。
似乎是正在做著噩夢,她睡得並不安穩,時不時地蹙眉翻身,還偶爾伸出手虛抓著什麽。
月朗朗看了一會兒便朝乾昭昭點點頭,又搖搖頭,示意她出去再說。
兩人退出臥室,來到客廳,她才一邊打量著客廳,一邊輕聲說道:“是她沒錯,但是凶靈已經離體。”
“離體?”乾昭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你覺得它是心願已了,自己投胎去了,還是?”
“你說呢?”月朗朗沒好氣地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