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有些尷尬,“隊長,您也知道陰山市的情況,不僅是刑偵科缺人,整個警局連看大門的門衛都招不到年輕一點兒的……”
魏白擺擺手,“我知道,先看看屍體。”
他一邊戴著手套,一邊尋思起候補法醫的人選。總局是沒指望的,不過他認識的人中還是有那麽兩個好奇心旺盛的家夥,手藝據說也不錯,隻是調動起來略有些麻煩。
不過,隻有不用心的鋤頭,沒有撬不動的牆角!
一心二用的魏白,很快完成了手上的工作,心裡有了些底,同時疑問卻更多了。
他沉思著,快步走向審訊室。走到門口,他才覺得不對勁,十分疑惑地回頭問道:“老馬,這個王翠花還不是犯罪嫌疑人,怎麽把她帶到審訊室做筆錄了?”
老馬無所謂地聳聳肩,“她情緒太激動了,這不是拿審訊室嚇唬嚇唬她嗎?更何況,整個警局,除了解剖室,就這裡看不到警局大門。不把她送到這兒,昭昭怎麽開溜?”
魏白皺眉,老馬從松柏公園就一直跟在自己身邊,也就是說對於王翠花的安排是警局其他同事做的。看來,整個警局上下對乾昭昭的偏袒,倒是十分一致。這位快要退休的山陰市警察局局長,倒是比他想象中還要更得人心啊!
他站在門口,並未推門進去,而是將門打開了一條小縫,王翠花的尖叫聲頓時傳了出來。
“警察同志!你這麽問是什麽意思!你是不是懷疑我殺了我孫女?我要投訴你們!你們領導呢?叫你們領導來!我不想和你們廢話!”
魏白透過門縫,眉頭緊鎖,不得不說那個丫頭雖然腦門上刻著“闖禍”兩個字,可看人倒是挺準。
這王翠花絕對有問題!
眼神飄忽不定,情緒焦躁不安,極力掩藏內心的不耐煩,總之,明顯心中有鬼!
他輕輕合上審訊室的門,對老馬問道:“派人去調查被害者的生活環境了嗎?重點查查被害者和王翠花的關系。”
老馬點頭應是,“隊裡老牛已經帶人去了,不過他們走得早,沒看到這一出,我這就打個電話提醒他們。魏隊長,還有什麽要交代的?”
魏白想了想,抬手看了一眼手表,“這樣,你找個地方,晚上我請大家吃個便飯,順便做一下第一次案情分析。”
“行,那我定好地方,就把地址發到您的手機上。”
“好,晚上見。我再去看看被害者。”
老馬看著大步返回的魏白,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新來的隊長是個實乾派就好!
陰山市的情況不比其他地方,老局長快退休了。空降的刑偵隊隊長說起來隻是隊長,可明眼人都心中有數,這就是老局長的接班人。
老馬,不,全局上下都知道沒人願意來山陰市,大家唯一的期望也不過是別來一個不懂裝懂,還要亂指揮的花架子,哪怕就是個來鍍金的毛頭小子,隻要不添麻煩,他們也都認了!
幸好,這次總局總是靠譜了一次!
老馬哼著小調,樂顛顛地給老牛撥去了電話,一面要囑咐新隊長吩咐的事,一面也好讓老牛安安心。
至於命案?他一點兒也不擔心,不是他不重視,實在是山陰市這鬼地方,哪天不出點事兒,才叫不正常!
“喂,老牛,跟你說個事兒。咱們的新隊長賊靠譜啦!”
“哎呦,我騙誰還能騙你啊?新隊長的指示,重點調查被害者祖孫間的關系!我跟你說,
認真乾啊,新隊長不好糊弄!不過,嘿嘿,偷偷告訴你,新隊長把咱們的昭昭給抓了!” “哈哈哈,回頭有時間再跟你細說,先乾正事兒,新隊長晚飯時候要聽報告!對,一起吃個飯,估摸著他是想認認人吧!”
“好了,不跟你說了,昭昭要走了,我得去送送她,新隊長得罪她不要緊,我們可不能真讓她氣著了,人家還是個小姑娘呢!今兒都被咱們的新隊長給弄哭了!”
老馬從窗口看見走出警局辦公樓的乾昭昭,連忙掛了電話,追了出去。
他和洛伊宸簡單地打了個招呼,便頂著一張笑成了老菊花的臉,湊到乾昭昭面前,“昭昭,消消氣啊!這新隊長今天剛到,才下的火車,連警局都沒回就去現場了。我們想提前給他打個招呼,都沒碰上。你看在他熱心工作的份上,別記恨了啊?”
乾昭昭噘著嘴,委屈兮兮地說道:“馬叔,我沒事兒和他記什麽仇啊!你幫我跟領導說說,今天就別扣我工資了,好不好?”
她掏出手機,只見屏幕上赫然寫著10:10,“你看,都這個點兒了,本來我最多就是遲到,現在都變成曠工半天啦!馬叔,下個月我要是喝西北風,你那有我的飯不?”
老馬聽到前半段,還偷眼看了看一副臭臉的洛伊宸,聽到後半段才重新露出了笑臉。他拍著胸脯,打包票道:“這個你放心,自打你叫我叔的那天起,叔就絕對不少你一口飯吃!”
乾昭昭噘起的嘴微微放下,十分小聲地問道:“那我還想買衣服買包包呢?我喜歡的遊戲也快出新了,能買嗎?”
老馬一個勁地朝辦公樓方向擠眉弄眼,“你放心啊!雖然局裡資金有限,可這個隊長和先前那個不一樣,熱心工作,而且有家底!他手上那塊表至少得這個數!”
他豎起五個手指,說話的重音十分明顯地落在“熱心工作”四個字上。
反應遲鈍的乾昭昭終於會意了,她使勁地一點頭,重重地說道:“馬叔,我明白了!”
隨即,她便一轉頭,臉上的神情如同割肉一般,可語氣卻故作豪爽道:“主編!你扣吧!扣多少,我都絕無怨言!額,當然如果能少一點兒……”
洛伊宸聽著她的聲調越來越低,到最後基本變成蚊子哼,不由沒好氣地說道:“行了行了。今天就算了。人命大過天,不扣你遲到了。”
老馬笑呵呵地送走了欣喜若狂的乾昭昭,心中不確定地想到,為了破案,算計新隊長的私房錢,會不會不太好呢?良心有點痛啊?
他想了三秒鍾,便將良心扔到了腦後,呵呵,收多少“谘詢費”,那可是昭昭的事情,這能怪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