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宜雲的住所有些出乎乾昭昭的預料,“這不是山陰市中學嗎?”
她記得余卿卿她們就是這裡的學生,不過是初中部。山陰市中學的高中部十分難考,就是本校直升,能從初中部進入高中部的人也並不多。
“難道陸宜雲曾經是高中部的學生?”
“沒錯。不只陸宜雲,周同和譚明也是。”月朗朗落在山陰市中學一牆之隔的住宅區內,淡淡道,“畢業照的最上方,白紙金字清清楚楚地寫著。”
乾昭昭一窘,她還真沒注意到,光顧著看陸宜雲長什麽樣了!
她四處看了看,轉移話題道:“這附近都被分隔得亂七八糟,供陪讀的家長租住。陸宜雲不是已經畢業了嗎?為什麽還住在這裡?”
“去看看就知道了。”月朗朗徑自走到一處平房前,“左邊這一間。”
山陰市中學附近的地皮可謂寸土寸金,上面的人早就有心將這一片改建成規整的小區,但是無奈這裡的原房主們要價太高,一直都談不攏。
這一拖就是十多年,早就該被拆除的平房年代久遠,這些年原房主們又疏於修整,居住環境可想而知。
低矮潮濕尚且不提,這裡大多數屋子連空調都沒有配備,室內燈光昏暗,現在已經深秋,裡面住著的人還能好受些,如果早兩個月,乾昭昭簡直無法想象這樣的地方要怎麽住人。
月朗朗進入的那間屋子隻佔那棟平房的最西側一小間,從外面看大小都不超過10個平方,裡面自然更加狹小。
擺上一張雙人床和一張書桌,便不剩什麽,連衣櫃都是最簡單的那種簡易衣櫃。
此時,雙人床上半躺著一個中年婦女,整個人都靠在牆邊的陰影裡,聚精會神地看著手機。
而書桌邊還坐著一個少女,正在昏黃的燈光下,挑燈夜讀。桌子上擺滿了高考衝刺類的書籍。
毫無疑問,朗朗姐不可能找錯人,這少女就是陸宜雲。可她不是應該和周同譚明一樣,早就已經畢業了嗎?
乾昭昭愣神的時候,月朗朗已經乾淨利落地揮手放倒了那中年婦女。
陸宜雲耳朵微動,似乎察覺到了異樣,側過臉看向床上,“媽?”
“她睡著了。陸宜雲,你不用叫了。”月朗朗站在她身後突然出聲。
陸宜雲明顯受到了巨大驚嚇,猛地起身還帶倒了凳子。她想後退,卻一步撞在了書桌上,屋子太小,她根本避無可避。
所幸這一起一退的工夫,她已經看清來者是兩個女人,這讓她心下稍安,勉強鎮定下來,“你們來找我?”
“你認識周同嗎?”月朗朗懶得與她廢話,開門見山地問道。
陸宜雲皺了皺眉頭,眼神有些迷茫,“周同?是誰?”
“那譚明呢?”
這一次陸宜雲倒是點了頭,“譚明我認得,我以前的一個同學。”
月朗朗張了張嘴,突然發現不知道該怎麽問下去了。
失蹤的人是周同,可陸宜雲根本就不認得。她隻認識譚明有什麽用?只能說明譚明沒說謊,這女孩對於周同而言,確實是隻可遠觀的女神。
可問題是,她又非常人,判斷一個人說的話是真是假,哪裡需要這樣的證明?早在譚明一開口的時候就能分辨!
乾昭昭見她不再發問,反而皺起了眉頭,稍稍一想便知道了問題所在。
於是她上前一步,笑容可掬地接著問道:“你能告訴我們,你和譚明是怎麽認識的嗎?我們聽說周同和他交情不錯,還以為你們平時聊天時會談起他呢!”
陸宜雲眉頭皺的更緊了,“我和譚明也只是認識而已,並沒有說過什麽話。有一段時間,他總是出現在我附近,像是跟蹤,所以我男朋友去警告過他。你們問這些幹什麽?譚明出事了?你們懷疑是我乾的?”
“譚明還跟蹤過你?”乾昭昭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陸宜雲滿臉嘲諷,“你們不是看到我長什麽樣了嗎?跟蹤這種事情,我遇見的還少嗎?”
乾昭昭這才仔細打量了一番她的樣貌,果然是膚若凝脂,櫻桃小口,一雙如水般的大眼睛,即便現在神色鄙夷,也似乎是在嬌嗔地眉目傳情。
“你男朋友倒是運氣不錯,”她由衷地稱讚道,“能抱得美人歸,肯定沒少被人嫉妒吧?”
陸宜雲神色微暗,聲音也冷了幾分,“分了。我和他早就分手了。”
“為什麽?難道真是畢業季分手季?”乾昭昭好奇道。
陸宜雲揮手狠狠推了一把書桌上的所有高考資料,“啪啪”兩三本書便應聲落地。
“還能為什麽?你看到這些還不明白嗎?他是輕松自在的大學生,而我卻還要困在這裡再複讀一年!不分手,難道等他帶著大學裡那些女生到我面前耀武揚威嗎?!”
原來是複讀!乾昭昭頓時了然,可這樣一來,陸宜雲現在還身處山陰市,那就再合理不過了。周同的失蹤案看起來應該也真的和她沒有什麽關系。
乾昭昭不由有些失望。早在她說不認識周同的時候,自己就該知道,其實沒有什麽繼續問下去的必要。
“我沒什麽想問的了。朗朗姐?”她側頭看向身邊的月朗朗。
只見她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走!”
陸宜雲就這樣定定地看著這兩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來了又走,呆立在書桌前好半天,才慢慢移動腳步來到床前,輕輕喚著:“媽,你醒醒,媽!”
她的母親被月朗朗迷暈,自然任憑她如何呼喚,暫時也不會醒來。
陸宜雲扶起凳子坐了回去,卻盯著書本翻看的那一頁許久沒有動靜。
又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突然拉開書桌的抽屜,從書本深處翻出一隻手機,插上電源,等待了幾分鍾才按著側邊鍵開機。
一開機,手機便不停地震動起來,不知多少信息一股腦地湧了進來。
她一條也沒看,直接調出了通訊錄,撥出了一個電話。她壓抑著怒氣,地吼道:“譚明!你到底在外面幹了什麽!剛剛有兩個女人到我家興師問罪!我早說過你做什麽都和我無關!不要再來騷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