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昭昭拎起那張床上躺著的黃毛小夥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才開始掀開被子床單,翻找起來,“王來順失蹤最多也就十多天而已,怎麽這麽快他的住處就被人給佔了?這理發店的老板也太薄情了吧?”
月朗朗則依次在那些昏迷過去的人臉上拍了拍,眉頭卻皺得更緊了,“在這些人的記憶裡,王來順已經1個多月沒有來上班了。”
“1個多月?那不是跟第一個失蹤者周同的失蹤時間差不多麽?”乾昭昭一愣,“那為什麽鐵塔拿來的資料上說他隻失蹤了十多天?”
月朗朗停在一個理著黑色小平頭的男人面前,食指在他額頭上輕點一下,那人便幽幽轉醒。
“昭昭,你來問他。我去外面的樓道看看。”
“好。”乾昭昭有些擔憂地看著她的背影,朗朗姐對這人沒有直接讀取記憶,是因為更相信自己的審問,還是因為她受到的反噬加重了?
只希望能盡快找到洛老大,否則再這樣下去,朗朗姐就要先撐不住了。
乾昭昭收斂心神,強迫自己將注意力轉向那個快要清醒的平頭男人。
那人看起來大約三十多歲,與一屋子的年輕人相比顯得格格不入。屋子裡也沒有他住的位子,似乎只是恰好來這裡串門的。
他慢慢睜開眼,一個神情嚴肅的女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他記得自己暈過去之前,似乎余光瞥到過一個相似的影子出現在窗外。
他十分鎮定地問道:“你就是生活在山陰市的妖怪?”
乾昭昭一直等著他大叫“你是什麽人”,卻沒想到等來了這樣一句。妖怪便妖怪吧,心有畏懼,也許反而更方便自己問話。
她不置可否地冷聲說道:“你認識王來順吧?他去了哪兒?”
平頭男人卻不解地反問道:“順子早就失蹤了,難道不是你們擄走了他?否則那幫警察怎麽會查了這麽多天都沒有線索?”
乾昭昭眉頭一皺,“是你報的案?王來順明明已經超過1個月沒有去工作,你為什麽最近才報案?”
平頭男人愣了愣,突然覺得事情好像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樣。他小心地試探道:“你們是和警察站在一邊的好妖怪?”
“少廢話!問你什麽,你就說什麽!我們的身份你還管不著!”乾昭昭有些火大,說好的敬畏之心呢?!
男人不畏反喜,“你們都出手找順子了?這次他一定有救了!你想知道什麽?我一定全告訴你們!”
乾昭昭心道,那可未必,你心心念的順子早就已經死了。要不今晚的調查還輪不到你這兒呢!
但她面上卻不顯,只是淡淡道:“你是他什麽人?這麽關心他?你先說說為什麽拖了這麽久才報案吧,難道你不知道失蹤的時間越長,殘留的線索就越少嗎?”
平頭男人心中有所求,當下不敢隱瞞地全交代了。
他是王來順的族兄,也是王來順入行的師父。去年他回老家的時候,才將王來順帶來了山陰市,教他理發的手藝。還求了自己工作的理發店老板,將王來順留在店裡做學徒工。
王來順腦瓜子很靈光,當初這平頭男人也是看中了這一點,才帶他離開了背朝黃土面朝天的老家。
雖說手藝學了一年還是一般般,但是王來順很會和客人搭訕,捧得好些年輕小姑娘心甘情願地在店裡花上大把大把的錢。
老板自然樂見其成,這王來順的待遇也就水漲船高。漸漸地,平頭男人覺得自己這個弟弟兼徒弟有些飄飄然了。
可他也說不出這樣有什麽不好,離開老家不就是為了多掙錢嗎?一不偷二不搶,掙到的都是自己的本事。
一個多月前的一天,平頭男人照常來到店裡上班,卻發現一直到中午吃飯的時候,王來順都沒有來,他才有些不安地撥通了弟弟的電話。
“順子,你在哪兒呢?今天你可是早班,都遲了半天了,老板都來找我問過好幾回了!”
“哥,我不想幹了!你幫我給老板說一聲,就說我要辭職。”電話那頭的王來順,語氣上揚,顯得意氣風發。
平頭男人有些懵,心裡更是著急得不行,“順子!你胡說什麽!你又沒有文憑,又沒有工作經驗,這份工作還是我好不容易跟老板求來的,你說辭就辭?以後你打算喝西北風嗎?”
“哥,你這說的是什麽話?!什麽叫你求來的?我記得早兩個月,我到手的錢就比你多了吧?憑我的本事,到哪兒找不到一份像樣的工作?我這麽跟你說吧,老子就是不想再做伺候人的活計了!”
“順子!你……喂!喂!”
話沒說完,王來順就掛斷了電話。他甚至都沒有回這處宿舍收拾行李,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理發店的老板雖然生氣,卻並不意外。這個行當人員流動本就十分頻繁,更何況這個王來順看著就比他這個族兄兼師父活絡得多。
老板只是似乎話中有話地對焦急的平頭男人說道:“你也別著急。 說不定順子就是在咱們店裡勾搭上了什麽有錢人,攀了高枝兒呢?他那麽精明,怎麽可能餓死自己?”
道理,男人心裡自然明白。可人是他帶出來的,眼下找不見人了,說不著急那是不可能的。
後來,他又與王來順通過幾次電話。
然而無論他怎麽追問,王來順都拒絕說出自己現在的住所,隻說自己每天都吃香喝辣,讓他別操心了。還說等日後發達了,再一報族兄的提攜之恩。
日子就這樣過了3個禮拜,直到十多天前,他突然打不通王來順的電話,才覺得事情不對勁。
“最一開始的一個電話,明明打通了,但是卻沒有人說話,只有說不上來是風聲還是喘氣聲的聲音。後來電話就打不通了,再然後就直接是關機。我才肯定順子一定是出事了,便匆匆忙忙去警局報警。”
平頭男人殷切地看著乾昭昭,“可是我也說不出順子具體去了哪裡,警局的人一開始差點都沒給立案,那時我就知道指望不上那幫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