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小姐，您這麽快就來了?哦哦！已經中午了！”老馬帶著一臉憔悴，快步迎了出來。他用力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臉頰，然後擠出笑容詢問道:“您吃飯了沒?要是不嫌棄的話，我請您去對面大排檔簡單吃點兒?”

“我……”乾昭昭剛想說自己不餓，可瞧著馬叔的臉色，似乎十分需要休息，便順勢點頭道，“我正好沒吃飯，那就不客氣地蹭你一頓啦！”

“多謝昭昭小姐賞光！”老馬頓時十分明顯地松了一口氣。

警局對面的大排檔中午並不出攤，但是廚房卻還是開夥的。

老馬顯然是這裡的常客，一進門，老板娘就熱情地招呼道:“馬警官，您來了啊?今兒中午幾份餐啊?”

“兩份在這兒吃，再給我打包八份回去。錢照舊記在局裡的帳上。”老馬隨意地找了一處牆角的位置坐下，又抽了兩張紙替乾昭昭擦了擦面前的桌子。

乾昭昭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這處大排檔，門外堆放的簡易桌椅並沒有擺開，走進門裡不難看出這原本是一間普通的兩室一廳格局的主宅用房。

廚房依舊是廚房，衛生間也依舊是衛生間，只是兩間臥室中的一間以及客廳裡緊湊地擺放了幾副桌椅。一家小餐館就這樣隱藏在了居民樓裡。

倒是和碎屍案發生的百晟街道的情況十分相似。

老板娘幾分鍾就將兩份有肉有菜，有飯有湯的快餐端了過來。她還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乾昭昭，卻沒有多問什麽。

乾昭昭簡單地吃了兩口，見店裡沒什麽其他客人，便忍不住低聲詢問道:“馬叔，那個女人審得怎麽樣了?”

老馬苦笑一聲，用正常音量回答道:“別怕，這家大排檔基本隻做我們警局的生意，不會有外人來的。至於那個女人……”

他指了指廚房裡，老板娘正在打包的八份盒飯，十分無奈地說道:“局裡能抽調出來的人手都在忙活著呢！可惜，到現在我們連那個女人的身份都還沒查到。”

“怎麽會這樣?那個女人還不會精神失常到連自己叫什麽都不知道了吧?又或者是她堅決不配合?”乾昭昭有些急了。

這算怎麽回事，人抓到了，卻定不了罪?那她和朗朗姐不是白忙活了嗎?更重要的是，她記得警局在這種情況下，好像只能拘禁嫌疑人多少小時來著，反正過不了兩天就得放出去了。

萬一這女人再殺人，豈不是無辜多了一條冤魂?

“她不是不配合，是根本沒法配合。她完全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麽，從昨晚帶回來到現在，就一直縮在審問室的牆角。我們連手銬都沒法給她戴上，聯系到的精神科醫生要下午才到。不過電話裡，他根據我們描述的情況分析，說十之這女人是真的生病了，不是裝的。”

老馬覺得自己的頭髮都愁白了。凶手如果有精神類疾病，自然不可能正常判刑，多半也不可能送進監獄。這一點，他早有準備。

可這樣下去，連案情都弄不清楚，別說判刑了。恐怕連法院都不用進，這女人就可以無罪釋放了！

雖然同樣是無法將她關起來，可這性質就差遠了！

乾昭昭想了想，要是那女人真的患有精神疾病，那她自己肯定是交代不清楚了。要弄清案子，只能從旁調查。

她有些疑惑地問道:“一般警局不是能調到人口檔案之類的嗎?根據那女人的樣貌，難道查不到她是什麽人嗎?”

老馬攤了攤手，“理論上可以，技術上現在也能實現。但問題是，我們局裡沒人做得了這個。上午我們已經向省廳申請技術支援了，

得到回復，我就得帶著這女人的信息跑一趟省城。到時候應該就知道她的身份了。”“那豈不是還要好幾天?”乾昭昭一愣，隨即又想到一件事，“對了，省城那邊不是也發生了一起類似的碎屍案嗎?你們打算將百晟街道的這個案子上報了?那劉法醫他……”

老馬點頭道:“我們提出申請的時候就已經上報了。好歹人抓住了嘛，省城那邊應該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好在這次也算是省城自己的案子，調查起來應該不會拖拖拉拉的了。”

乾昭昭稍稍一想，就能想明白山陰市警局的尷尬。省城公安廳想也知道一定很忙，誰會特別優待一個地市的普通警局的協助調查申請呢！

更何況，她可是已經聽朗朗姐說了，山陰市警局在全省各市警局中是最最不“受寵”的。

年年都沒有新人分配過來，年年都沒有獎金沒有休假，年年都被兄弟單位敬而遠之！

要不是這一任的蔡局長還算活絡，恐怕公安廳都會忘記給山陰市警局撥款呢！

乾昭昭看向馬叔的眼神中不由充滿了同情。馬叔看著年紀也不小了，恐怕離退休也不遠了，卻還要為了案子千裡迢迢地跑去省城求人。

“馬叔，我聽說咱們山陰市警局特別缺人手。這次去省城只有你一個人嗎?”

“可不是嘛！”一提到這事，老馬就有一肚子苦水，“咱們局裡一直缺一個刑偵隊長，每次來人。做不了太久，就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找關系調走了。要不這事兒，也輪不到我去省城刷這張老臉啊！”

“那局裡為什麽不直接升你做隊長呢?與其讓那些不負責任的家夥來鍍金，還不如讓你來做呢！這也太不公平了吧！”乾昭昭忿忿道。

“別！千萬別！我還想多活幾年呢！”老馬飛快地搖頭，“有隊長的時候，不管那人有多少本事，好歹也能替我們跑跑腿，讓我們歇一歇！你想啊，有本事調走的人，在省廳多少也有點面子吧?我們求人辦事也容易些！空降隊長，也有空降的好處啊！”

雖然老馬說的豁達，可乾昭昭聽著卻有一種莫名心酸的感覺。

她抽了抽鼻子，真誠道:“馬叔，你什麽時候去省城?我請假陪你一起去吧！天這麽熱，我給你買水買冰棍！”

“行啊！你要是有空，就跟我去省城玩兩天。那裡可比山陰市繁華多了，給自己買點東西。五千塊以內，局裡都給您報銷！”老馬拍著胸脯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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