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他當時有別的靈器護身?”魏白猜測道。至少在昭昭這丫頭手中,他就已經見過好幾樣靈器了,想來弄到手應該不太困難。
“你瞎想什麽呢?”乾昭昭不客氣地瞪著他,“你以為錢胖子是我?我可是專業乾這行的,還有厲害得不要不要的朗朗姐幫忙,也就這麽幾件寶貝。那錢胖子要是這麽容易弄到第二件護身靈器,你以為他死得了嗎?”
“那是為什麽?”
“我不正要問毛毛麽?”乾昭昭的臉色一下子嚴肅了起來,“不過,我懷疑那個死胖子在養鬼。”
毛毛隨即點點頭,伸出一隻爪子指了指自己,“養……我。”
它說話不太利索,可是有個懂行的乾昭昭在一旁連猜帶蒙,還是很快弄清楚了18年前這件案子裡,以人類的眼睛不可能看見的另一部分。
那一天,毛毛的父親孫仕抱著它的遺體來到了醫院,與錢胖子做了那場交易後,便匆匆離開了長樂醫院,離開了山陰市。
誰也不知道也不關心,錢胖子到底是如何按照約定“處理”毛毛的遺體的。
而孫仕也不知道,錢胖子嚇唬自己時提到的“橫死嬰靈”並不只是說說而已。
當年錢胖子在自己的夫人,也就是吳家小姐面前失了寵,地位朝不保夕。為了增加自己的價值,他連故意害人這樣的事情都做了出來,自然不可能沒有其他準備。
其中之一便是費盡心機得了一個養鬼的法門,卻一直苦於沒有材料。
就在他打算狠下心來,自己“創造”一個材料的時候,孫仕就送上門來,將一個絕頂的好材料雙手捧到了自己面前。
一個注定活不長的嬰兒,一個被親生父親掐死的嬰兒,一個可以任由他來處理的嬰兒,一個不需要冒任何風險就能私藏下來的嬰兒,還有什麽比這更適合的呢?
錢胖子成功了!
從那分明早就已經死去的嬰兒體內,一個白影在他面前慢慢浮現了出來,漸漸睜開了眼睛,懵懂地看著他,就像一個真正的新生兒。
可是他又失敗了!
按照法門煉成的嬰靈卻不如他想象中那般厲害,既不能改變吳家小姐對他的看法,也不能帶給他任何財富,唯一會做的事情,就是讓所有沾染上它的人倒霉,直到死亡。
而這,只是普通凶靈的本能。
很久之後他才知道,自己養成的這嬰靈不如預期的原因,竟是魂魄不全。
在孫仕來到自己辦公室的那一天,這小家夥的魂魄就是不完全的!
它死在自己的家裡,至死都在向它的母親肖品紅伸出手。母親沒能救它,可是它不怨,隻想回到媽媽的懷裡。
可是孫仕卻匆匆忙忙帶著它的遺體離開,於是強烈的執念,將一時無法擺脫的魂魄撕裂成了兩半。
一半留在遺體中,被孫仕遺棄,被錢胖子拘禁利用。
而另一半卻留在了肖品紅的身邊,直到孫仕一家將她趕出家門。
“媽媽不想走,我要替她告訴爸爸,說她不想走。”
另一半的毛毛為了這個目標,一路跟著孫家人去了鄰省,纏了他們18年,最終將孫仕父子嚇出了一身毛病。
然後它在醫院裡遇到了給它餅乾和糖果的乾昭昭,才放棄了這毫無意義的糾纏,回到了山陰市,和自己的另一半重新合二為一。
錢胖子指使毛毛殺人的原因,不用問都能猜到,無非就是依照那不知來歷的法門,借殺人取魂來喂養先天不足的毛毛。
選擇那些圍觀者的原因也不難想,毛毛心中多少對那些人是有怨恨的,總比讓它去殺無關的人要容易得多。若是警察能乾些,調查到那些人與長樂醫院的牽連,幫他推波助瀾將這件事鬧大,那就更好。
“真是見鬼了!那個死胖子到底是從哪裡弄來的邪門歪術?毛毛最初殺人不可能沒留下線索,警察發現不了,可朗朗姐不可能看不出來啊!她怎麽不阻止呢?”乾昭昭滿臉問號,“一開始就阻止,也不至於死那麽多人啊!”
魏白卻是心中一沉,月朗朗這女人果然不是什麽善茬!
他面上不動聲色,只是提醒道:“我聽老馬說,18年前案子剛開始的時候,極樂苑並不願意接受委托。後來死的人多了,山陰市中學的屠老才突然站出來,說他是極樂苑的代理人,可以接下這個案子。”
“對哦!”乾昭昭恍然大悟,“朗朗姐是跟我說過,極樂苑如果是無主的時代,確實是不接案子的。所以我3年前剛接手的時候,整天就忙著處理那些陳年舊案了。”
“為什麽極樂苑沒有主人就不接案子?月朗朗不是一直都在嗎?她一個人就不能解決這些事?”魏白忍不住反問道,“昭昭,以你的能力,現在對上凶靈,難道一個人就能都抓住?”
乾昭昭誠實地搖搖頭,“不能,基本都要朗朗姐出手,她能飛簷走壁,我連跑都比你們警察慢一截呢!”
“那為什麽她還要拉上你,做這個徒有虛名的極樂苑主人?”魏白鄭重道, “你難道就沒懷疑過她的目的?”
乾昭昭想了想,眨眨眼睛道:“可是我身上又沒什麽值得朗朗姐算計的東西。我覺得吧,可能這就是一個規矩,修行不是都講究自我約束嗎?朗朗姐修行就需要這樣的形式吧?”
“那她就看著毛毛殺人?不管是人命,還是你所說的毛毛會背上的那些罪孽,難道在她眼裡都不算什麽?你有沒有想過,她到底是人,還是鬼?”
魏白看著傻兮兮的昭昭,隻覺得頗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他將話說的這麽明白,這傻丫頭怎麽就半點不懷疑月朗朗,半點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呢?
“對哦!那些人死了就死了,可朗朗姐應該不會看著毛毛一步一步深陷泥潭,一開始她還要我也別管這件事,這裡面一定有什麽原因!”
乾昭昭拍了拍毛毛的頭,“乖,先回鑰匙待著,我要回家找朗朗姐問清楚!”
魏白隻覺得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他放下手中的花兒,歎氣道:“走吧,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