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像蟲鳴又像獸類的低吼,那聲音離山洞越來越近,沙石滾落的聲響也越來越大,簡寧聽著那聲音,神經崩成一條線。
“哐當。”
在山洞外的未知生物沙石砸中之後傳來一陣哐當聲,它靜了靜,而後繼續爬行。
神經緊繃的簡寧手中拿著一柄巴掌長的手術刀,這是藥箱中唯一的刀製工具,也是她全身上下唯一能用來防備的武器,從方才那身“哐當”聲中可以判斷,那個未知生物有堅硬的外殼。
“吱嘎吱嘎。”
山洞外的未知生物並沒有越過擋在山洞外的兩塊巨石進入山洞,簡寧屏住呼吸聆聽外邊的聲響,它好像在吃什麽。
這山洞裡除了酸酸甜甜的厚葉子外,能有什麽吃的?
時刻保持警惕的簡寧雙眼緊緊的盯著山洞門口,黑夜限制了她的視力,耳朵代替眼睛巡邏,她精神高度集中,山洞外的風吹草動都被她靈敏的耳朵聽見了。
“嘎吱嘎吱。”山洞外的咀嚼食物的聲響持續不斷。
不知何時,一輪圓月已經高掛在天空中,清冷的銀色光輝在凹凸不平的石頭上,接著淡淡的月光簡寧這才看清楚了那個未知生物的模樣。
它好像是一個...穿山甲?
但是,這個穿山甲卻比簡寧見過的穿山甲大套太多了,差不多有一米五長,它狹長的身體半趴在山壁上,嘴裡嚼著剛剛用來果腹的厚葉子。
看到這裡簡寧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穿山甲的食物是螞蟻,食用昆蟲,並非肉食性動物,也沒有太大的攻擊性。
體型碩大的穿山甲全身覆蓋照半透明的扇形扁平狀角質鱗片,鱗甲從背脊中央向兩側排列,呈縱列狀,四肢粗壯,尾扁平而長,像一根巨大的肉鞭一樣。
看到她的模樣,簡寧暗道:如果它變成肉食動物的話,尾巴絕對是一件利器。
雖然穿山甲的尾巴是用來平衡身體的,如果進化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嘩嘩。”
穿山甲尖銳的爪子在牆壁上撓了撓,而後翻身躺在地上,簡寧這才看清,它的腹部竟然將有那麽碗口大的傷口,整個腹部想被刀子橫切一刀一樣,血淋淋的。
汁水豐富的厚葉從牆上落了下來,穿山甲將撓下來的葉子碾碎,而後將汁水橫流的厚葉放在自己手上的地方,再哼哼幾句。
這一切屬於動物的本能本來不值得簡寧的注意,但是,穿山下下一個動作顛覆了她對這類低智商動物的看法。
穿山甲不知從哪裡勾出一塊巴掌大的碎布條,布條大約一米左右,它前爪艱難的將布條蓋在被厚葉覆蓋的傷口上,而後就地一滾...
“嘎!”
穿山甲發出一聲慘叫,緊接著便咕嚕咕嚕的滾下去了...
看完這一切,簡寧不由自主的驚呼道:“這,這貨...成精了吧!”
尋常動物能找到藥物敷在傷口上已經不錯了,這隻巨型穿山甲竟然還學會了包扎?
“喵。”
躺在簡寧懷裡的老可愛難受的叫了一聲,簡寧避開它背上的傷口,輕輕地撫摸它未受傷的地方。
石壁上長滿了厚葉因此並不個膈人,動物在大自然中生存都有自己的方式,那隻穿山甲既然跑到山洞來找這種未知植物,還用厚葉來治療傷口便說明厚葉有愈合的療效。
想到這,簡寧迫不及待的從牆壁上摘下一片半臂長的厚葉,搗爛後敷在外傷最嚴重的大腿上。
厚葉帶來的清涼之感讓簡寧好受很多,她將藥箱中最後一節乾淨的紗布取出來,猶豫了下,還是放下了。
紗布本來就少,她的大腿雖然受傷了但遠遠沒有顧清弦眼中,顧清弦腹部那觸目驚心的傷口讓簡寧提心吊膽。
清冷的月光照在顧清弦的臉上,讓他看起來清冷如月,狼狽的模樣並不影響他俊美的容顏,月光和他清冷的氣質不謀而合,散發出令人著迷的魅力。
可惜簡寧“眼瞎”完全看不到,她擔憂的看著顧清弦,祈禱道:“希望你能挺過今晚。”
......
簡寧覺得這一夜前所未有的漫長,她看著天空中如銀盤的月亮,頓感失望。
月兒亮時星兒稀,因此,簡寧沒有看到北鬥七星,無法判斷自己所在的位置。
長夜漫漫,山洞外時不時傳來各種動物的嚎叫聲,像鬼叫一樣聽得人毛骨悚然,明明知道不能睡,但簡寧眼皮都快攏在一起了。
在緊迫感消失之後, 疲倦之感像潮水一樣鋪天蓋地朝簡寧湧過來,每當她撐不住之時,她便將身體往外傾斜,寒冷的山吹在她身上,寒意代替冷意,在寒意的刺激下,便沒那麽瞌睡了。
“顧清弦,你可一定要撐過這一關啊。”簡寧慢慢的傾身,她傷橫累累的手搭在顧清弦的額頭上,認真道:“你是我帶出來的,我必須保證你的安全,如果你死了,我雅門門主的聲譽就會大跌,到時候那些人不僅罵我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還要給我加上一個草菅人命的罪名吧,雖然這兩者之間沒什麽區別。”
“你的身份背景應該不俗,你若死了,豈不虧了?身份地位煙消雲散,覬覦你身份地位的人會搶你媳婦揍你孩兒...”
說到這兒,簡寧頓了下,繼續自言自語道:“對了,你有孩兒了嗎?就算沒有大概也成親了吧,嘖嘖嘖,如果你死了,嬌妻美妾都成了別人懷中美人了,虧死了。”
“這夜,好漫長啊...”
不知過了多久,簡寧突然覺得眼前一亮,她不適的眯了眯眼睛。
半響後,簡寧望向山洞之外,天空已經泛起魚肚白,像巨大蛋黃的陽光從滿天紅霞中慢慢升起,它的光芒並不刺眼,給簡寧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
一夜未眠的簡寧被暖洋洋的陽光照耀著,她輕輕地打了一個哈欠,在確認顧清弦安全度過危險期之後,靠在石壁上,沉沉的睡過去。
在簡寧閉眼的瞬間,顧清弦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琉璃般冷漠疏離的雙眼看向困得無以複加的簡寧,冷如寒霜的眸子瞬間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