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九名金丹之一,鬼鴞巴林部落的族長赭世超。他跟著林玫兒和勾誅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一直都沒有出手。對付這兩人對他來說只是舉手之勞,他只是在等待下面萬峽谷中的戰局發展。
在最初的商議中,這些金丹修士都已經找到了萬年參的存在,黑白子、文楚蕭甚至妖狐都是同意在這兩個晚輩簽下血契不泄露這裡的秘密之後將他們放走的。
殺這兩個晚輩對他們來說如同掐死兩隻螞蟻。但如果強行留下他們,他們勢必與林菡聯手。即便他們實力微薄,這也是平添了一份變數。在戰局中任何一個人都是難以推算的變數,更何況兩個。
但魂宗長老煙花雨這時冷哼了一句:“立下血契他們當然是不會對外聲張了。但是如果擒住他們搜魂,還是很容易搜出來的。”
夢貉也是同樣的想法。墨貔可以走,他畢竟是一名金丹體修。想對一名金丹修士搜難比登天。而這一名虛丹和一名築基兩人離開了結果可不一樣。
萬年參這件事每個宗派中都只有單脈秘傳,在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知道。但封息大陣封印息壤大陸之後形成了靈肥山,這是很多人都聽說過的。
這麽一座巨山忽然消失,不可能掩人耳目。如果有人別有用心,完全可以將活著從靈肥山上回來的人擒住逐個搜魂,自然可以了解到一些線索。
因為放了這兩個晚輩出去而暴露了萬年參的存在,這八人想要獨享其利就沒那麽簡單了。
夢貉和其他人迅速溝通了一番,決定先假意放走他們,然後再半路截殺,問題只是該誰出手了。
論實力而言,鶴王帶來的三個紫府修士任意派一個去對付那兩人都已經足夠。但眾金丹對他們不放心,沒人願意放他們離開。剩下的選擇只有動用一名金丹修士,獅子搏兔去截殺那兩人。
殺這兩人對一名金丹修士來說,只不過是舉手之勞。但瓜分萬年參在即,誰也不願意在這節骨眼上離開半步。
反覆爭辯之後,最終他們推出了眾金丹中實力最弱的鬼鴞巴林部族長赭世超。此人只不過金丹一花中期,在八位真人中實力位居末流。
有另外七位真人逼迫,他是去得去,不去也得去的。但他也並非一無所得。眾人給了他一個承諾。只要他取得那一人一鶴的頭顱過來,無論他是否參與圍攻林菡的一戰,他都可以得到屬於他的那半份腹部。
以他的速度,想要追殺全速飛行的林玫兒,只不過一兩息的時間就可以追上。但他反而不著急了。追上了對方之後,他並未出手,只是隱藏氣息在附近,靜靜地跟著這兩人。
這時下面萬參谷中的法力神識波蕩,正如海嘯一般湧動,四方傳播。這一戰,遠比眾人想象的要凶險太多。現在輪到他慶幸了,因為只有他不在這場惡戰之中。不但完美避開那一場惡戰,他還另有一個意外的收獲。
“小子,把你身上那卷畫軸給我,我可以饒你一命。”他瞪著外黃內黑的怪眼盯著勾誅。他之所以遲遲沒有出手,正是因為這幅卷軸。
這東西他感覺不到任何靈氣波動,但鬼鴞的雙目被人稱為“暗光鬼瞳”,能看到一般修士的目力都見不到的極為細微的微光。尤其他修至金丹,更是再細微的光也逃不過他的眼睛。
一件毫無靈氣波動的物品,居然不斷地有細微的光芒滲透而出,而且這些微光還在不斷變化。這東西內有玄妙,但他一個金丹修士都感悟不透,
那至少是極品法寶。這樣的寶貝居然落在一個築基修士手上? 他不急於動手,是希望對方進入亂石穿空的深處再殺人奪寶。不然在他動手的時候,這件極品法寶若是被對方催動,有可能把靈機泄漏了出去。下面那些金丹修士的實力可是大多比他強,一旦察覺,他也未必就能獨吞得下了。
他只要隱匿氣息悄悄地跟著勾誅和林玫兒二人就行了。但他也沒想到,居然會被對方一個築基修士察覺了自身的存在?
勾誅當然無法感覺到他的氣息。但這亂石穿空陣中一片死寂,他的眼陣之能能清晰到看到無數靈機線密布在空中,始終有一縷奇怪的扭曲猶如晴空中的陰雲,鬼魅般跟隨在他的不遠處。
這並非是對方的氣息泄漏了出來。而是一個生靈出現在一座大陣中,多少對大陣靈機有細微的影響。這裡除了他們之外又沒有別的生靈,這影響也就格外明顯了。
如果早知道跟著他的是一名金丹修士,他寧可裝死也不會喊出聲來。這次實在是他失算了,還以為這種鬼鬼祟祟跟著他又不出手的東西,一定是實力不如他,才會躲躲藏藏,隻想在亂石陣中偷襲他。
他雖然知道對方存在,但也只能看到空中一大片靈機線都出現了微弱的扭曲,卻無法找到其來源。這讓他如同芒針在背,不得已才裝腔作勢喊了一聲。只要對方肯現身,總比在黑暗中隨時可能在背後捅他一刀子要好得多。
對方一出現,就沒有再有任何隱匿,神識完全放開,一股威壓滔天而起,遠勝過一名紫府修士!
勾誅頓時心頭一涼,這下弄巧成拙,居然隨便一喊也能喊出一名金丹真人?在這氣息重壓之下,他和林玫兒兩人都呆住了,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
“怎麽,不想給?真是個要財不要命的小子。”
赭世超身上法力微微一動,渾身湧出黑氣,猶如無數條黑蛇一般窸窸窣窣鑽出。同時勾誅周圍虛空中無數黑氣組成的黑蛇鑽了出來,將他緊緊束縛住,讓他完全不能動彈。
這些黑氣看起來如煙似霧,但觸及他的身體,宛如實質,如鐵鑄的蛇軀一樣扭動,毫不講理地將他緊緊捆住。其中一縷化為一隻如同鳥爪般布滿黑色鱗片的怪手,將勾誅捆在胸口的那副舊畫卷軸奪在了手中。
勾誅完全沒有任何抵抗之力。他剩下唯一能轉動的就是腦子了。但即便如此,神識上的重壓也使得他的腦子的轉動都變得艱難了起來。
但赭世超並沒有殺了他。因為這幅畫究竟是什麽他尚沒有把握。 留著勾誅在,有必要的時候還可以搜魂尋找相關的信息。
地皇圖之所以難找,正是因為靈機內斂,極難辨識。隨便往雜貨堆中一丟,就誰也找不到了。赭世超聽說過地皇圖的存在,也心知這東西內有玄機,但尚未將地皇圖三字和手中這件東西聯系在一起。
他雖然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處,身周的法力幻化的黑氣卻始終在湧動不定,猶如無數的黑蛇在虛空中不斷遊走。其中兩縷幻化為一雙黑爪,將那一軸古畫拿到了他面前,徐徐展開。
這就是一幅紙色發黃的古畫,畫上山水滄桑,氣勢磅礴,但赭世超生來就沒有閑情雅致,對這些東西毫無欣賞的興趣。
畫面中心是一個絕色女子,旖旎身姿,披著一身雖然是素色,卻泛著五彩流光的衣裙,手持一把薄如柳葉的長劍。這讓他多看了兩眼。只不過女色對他也沒太大的吸引力。
他最感興趣的還是這幅畫到底是什麽重寶,竟然能隔絕他的神識刺探。
這時他終於想到了什麽,心中大震。這莫非是傳說中已千年下落不明的地皇圖?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可就是撿到重寶了!他心中不由得爆發出一陣激動的狂喜。
就在這一念在心中起來的同時,他只看見眼前劍光猛烈一閃,胸口一涼。低頭看去,畫中所見那支碧綠長劍已經刺穿了自己的心臟。
赭世超畢竟是金丹修士。明明心臟已經刺穿,全身氣血一滯,他卻沒有慌亂,一念閃過,法力波蕩再起,渾身血肉立刻化為一團黑煙,往四方彌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