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丹陽閣修煉那麽久,除了練功之外,便是翻閱丹陽閣內收藏的典籍,倒是讀到不少雜學。他所想到的,不是再苦練這玄陰真火的控制法門,而是把玄陰真火製作成類似雷珠一樣的火珠。
他在龍骸谷和伍院兄弟把錢炎攔住,那錢炎傳送脫身之後便是留下一堆雷珠來報復。當時轟然一爆,簡直有萬雷齊降之感。要不是他們反應及時跑得快,幾個人早就被雷劈成焦炭了。
火珠和雷珠類似,都是最簡單的一次性法器,只是基材不同。雷珠所用的基材為地晶,土屬,乃是因為地能收雷。縱有億萬雷霆,這厚土之地都能容納得下。地中之晶更是只需要一小塊,便可以容納下威力巨大的雷。
木能生火。因此火珠用的基材必是木屬。一般玄門製作火珠都用琥珀。琥珀乃是樹脂百年乃至千年所化,極能容納青木靈氣。將青木真氣注入,然後分出一縷火種封閉其中。青木催火,卻又不得出,無窮威力盡封閉在珠內。一旦爆發而來,絕不是細火慢燉,而是恐怖威能瞬間爆出。
勾誅如今氣壑已填,經脈內陰陽雙氣運轉無礙,可輕松煉出青木真氣。至於火種更不成問題。他的玄陰幽火遠比普通的火要怪異。
一般的火珠內用的都是普通的離火。離火常見,一般人都知道以風、水之類的遁術抵禦。實在沒招,砸玄陰丹亦可。
但勾誅若是把玄陰真火注入其中,恐怕誰也想不到這火只能用純陽之氣來抵禦。若是用水遁,或者是玄陰真氣,簡直就是火上澆油,絕對出其不意!
若是能煉成三五顆這種玄陰真火珠,勾誅自忖對付一般的築基修士必不成問題。即便是虛丹道人,一不小心也得著了他的道兒。
想到這裡,勾誅立刻覺得心癢難耐,恨不能立刻便動手煉製這威力無窮的火珠。可惜的是他仙荷裡雜物雖然不少,卻並沒有琥珀。
琥珀這物本不罕見,民間大多用來做裝飾之物。玄門則用來容納青木真氣。這雲天城蘇家的地盤上商家極多,必有出售。
唯一麻煩的是,他剛剛和大夥說了除非必要絕不要外出。他現在卻是要帶頭壞規矩,實在說不過去。
勾誅想了一下,反正隻去趟附近的玄門店鋪中,買幾顆琥珀珠就回。只是若走正面,搞不好被他們發覺。他偷偷從窗口出去,來回不過一刻鍾的時間,誰也發現不了。
想到這裡,他將木窗小心推開,身體一翻,便攀著窗台小心躍了下去。
落在地上,這是客棧的後門外一條狹窄的走道,左右都可通往客棧門前的巷子。
勾誅剛走到巷子中,正要偷偷溜走,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呵呵一笑。他連忙回頭,卻是黃璐,已經在前門口等著他了。
“房裡的結陣都是我布置的,你一舉一動能逃過我的眼睛?”
勾誅一時無語。這時候黃璐居然主動攀了上來,將他袖子一拉,說:“師兄,你就帶我四處轉轉,我不告發你就是了。”
原本她年紀比勾誅大,叫師兄他是堅決不可肯的。但現在勾誅是他師叔,他們習慣依然以師兄妹相稱,她倒是也忍了。
勾誅四下一望,感覺白玄絕選這個僻靜的地方是有道理的。這裡雖然距離雲天堂的傳送法壇不遠,卻處在深巷之中。店中客人稀少,巷子裡更是空無一人。
木頭行事就像木頭一樣。你和他交代好別外出,那他打死也不會外出。至於第十九則更是乖巧聽話了。還有鍾鬥和木飛這兩個高手在看著,
勾誅並不很擔心他們的安全。 黃璐雖然出來拋頭露面,但她原本就不是這一界中的人,雲天城她更是第一次來。勾誅覺得應該不會有什麽人盯上才對。想了一想,他點頭說:“但我只是去買點東西,不逛多久,立刻就回。”
黃璐乖巧地笑笑,說:“那也比關在客棧裡強。”
勾誅和黃璐前腳剛走,後腳巷子裡便出現了從彩泥城傳送而來的那七名黑衣人。為首的正是那名一頭綠色長發的少女。她身旁一人拿著一個木製羅盤,左看右看,然後抬頭望了望眼前的這座客棧,說:“看來看去,那人應該就住在這客棧裡沒錯了。只是氣息有些晦澀,若隱若現。想來是有人什麽高人布下了隱藏的手段。我們若不進去搜一下,恐怕是確認不了的。”
另一人說:“這裡是雲天城蘇家的地盤。姓蘇的不值一提,但背後是五行宗。我們還是得小心點好。”
綠發女子目中寒光一閃,說:“不要動用術法,免得被人識破身份。葉長老堵後門,梅長老堵在巷口,不要讓人進來出去。其他人跟著我進去。記住,見人便殺,不要留一個活口。”
說完她身上服飾泛起一陣靈機,一身黑衣竟然變成了淡青色。接著她取出一件灰紗來裹在頭上,將一頭長長顯眼的綠發和一張俏臉都裹得嚴絲合縫。她手下眾人也都改變了服飾顏色,紛紛將自己臉孔蒙住了,然後抽出刀劍來。
這女子手持一把一尺來長的短劍。這些刀劍都是他們到了雲天城之後,大街上購買的普通凡鐵兵器而已。一切準備就緒,這女子第一個走入客棧大堂之中。
這客棧是蘇氏產業,專門招待往來修士用的。從掌櫃到先生到小二都不是等閑之輩。所以櫃台上的小二一見一夥人持劍蒙面而進,哪還不知道是打劫的。
他也是個築基二重的修士。只是他神識一掃,感覺不到這些人身上任何靈機波動,卻發覺他們手中所持都是凡人的兵器,不由得啞然失笑。他眼中露出一陣鄙夷神色,口中笑道:“不知死活的東西,你們也不看看是誰家的店就敢隨便打劫?”說完身上真氣一運,從櫃台下拿出一把玄鐵單刀來。
只是他那兵器還未拿出,就覺得眼前青光一晃。那一身青衣的小個已經到了他的面前。接著一線寒光閃過,猶如切菜一般劃破了他的護體真氣,在他脖子上輕輕一抹。他尚未有什麽感覺,脖子上已經血如泉湧,噴出幾步之遠。而那人身形早退,血一點都沒有粘到身上。
殺了一人,她將手一揮,示意身後四人前往二樓和三樓。她則留下來將一樓每個房間都仔細看過。
五人劍刺刀砍,一路逢人人便殺。店中掌櫃、帳房先生都是築基四重、五重的修士,一個照面,根本連法寶都來不及使出便被殺了,頓時血流成河。
他們搜遍每一間客房。都是先一腳將門踹開,然後見裡面有人,立刻殺死,取血一滴,放在羅盤上,然後搖搖頭,便殺下一個。這客棧中住客不多,此時在店大約五六人。大多也是築基修士。沒多久便殺得精光。剩下的房間都是空無一人。這些人翻來覆去找了好幾遍,每個房間都搜過了。
這時房頂的葫蘆寶頂忽然爆出靈光,然後一顆紅色的明亮火團便衝天而起。這倒不是他們動手太慢導致有人觸動禁製發出了信號,而是這客棧內有蘇氏預先設置的靈機,一旦感悟到殺氣便會自己發出警戒。
雲天堂原本就是四方往來修士聚集之處,相互鬥毆對戰也是常有發生。有些大能之士動起手來不分輕重,抬手之間便可毀了蘇氏大片基業,更有可能導致五行宗的傳送陣受損。他們也是不得不如臨大敵,到處都設置了這種自動告警的禁製。
這紅色火團升起的時候,殺手們雖然在屋內,但也很清晰地感覺到了這股波動。 但他們找遍了所有的房間,每個死人的血都驗過了,但那個羅盤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指針依然在不知所措地晃來晃去。剩下的房間裡都是空無一人。
“為什麽這羅盤不能指方向了?”那女子有點心煩氣躁,蒙面之下雙眉早已緊鎖。按理這羅盤的指針應該總是指向他們想找之人才對。如果那人死了,血滴在這羅盤上,那羅盤指針會發出強烈的靈光。但現在什麽都沒有發生,反而是這指針晃晃悠悠,根本就仿佛根本就不知道該往哪裡指了。
“這羅盤本身並沒有問題,”一個蒼老的聲音回答說,“指針方向不定,說明此人正在極近之處,或許就在我們眼前。但此地有高人設置了結界陣,我們對陣法不通,一時也破解不了,故而即便近在眼前,恐怕也摸不著。這一回,我們來得太過倉促,恐怕是太掉以輕心了。”
另一個人狠狠罵道:“姓古的這幫孫子!他們明明說這夥人全部是築基修士。築基修士怎麽可能布出這樣的陣來?怕是又給我們挖一個大坑等我們跳!”
這時一人將窗戶一推,可以看到巷口一陣喧囂,幾股強大的威壓正迅速逼近。蘇家的大隊人馬很快便會趕來。
其實蘇家的實力他們倒是不怵,但是在雲天城大開殺戒的話動靜實在太大,搞不好就會驚動金州衛和五行宗的勢力。而且蘇氏死士極多,幾百條人命拚死圍上,他們也難及時撤退。綠發女子果斷一擺手,說:“所有人到大堂集合,先傳送!”不一會兒,這七人聚集在大堂,一陣靈波閃過,所有人連帶大堂的桌椅都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