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9 果斷拒凶煞,驀然見故人)
她再望了一眼林玫兒旁邊的紫衣侍女,識目內所見卻是讓她一片眩暈。足有半息之後,才勉強提示道:
“此女非活人,應是還魂屍,但又通過上界仙人的法則之力強行復活。目前修為紫府三氣,可能是魂修,其他狀況不明。”
她把目光再投向光頭傷疤大漢的時候,識目終於變得清晰無比,提示道:“此獸是中妖界妖匪土留犀,修為紫府圓滿,性格暴虐,喜怒無常,無惡不作。”
而黑袍矮個小夥的提示則是:“曾名木頭,後改名木實,先天樹體,但來源不明。修為金丹,乃翠玉宮現任宮主。”
而她將識目衝向那個不起眼的白袍微胖老者的時候,識目中猛然閃出一道白光,把她的視野給照得雪亮。
“重大提示!發現白虎殺伐殘軀,上古神獸!必須立刻上報!”
簫笛強壓住快被震昏過去的內心,不動聲色地阻止了識目繼續掃描這頭上古神獸,並果斷操控識目抹去了這一段信息的記載。
如果這是在西賈,那麽識目和西賈的所謂“神機中樞”是隨時相連的。這種重要的東西恐怕不經過她的篩選直接就上報了。
好在現在她遠在中土,和“神機中樞”沒有直連,所以她還有機會清除這些。
她是聰明人。但凡涉及但上古神獸這些事,沒一個不是爭奪得血雨腥風。她隻想過太平日子,並不想卷入其中。
連菱應該也沒想到她會擁有一枚極高等級的識目,竟然會認出被她的某種丹藥重重掩蔽的一頭神獸殘體。
萬一此時被對方發覺,她當場被滅口都是有可能的。就算是現在沒發覺,到了將來起衝突時,這些金丹修士善於追索玄機,最終報復臨到她頭上誰來管她?
這不是連菱的化人丹有什麽問題。人和獸本質是不同的。這本質又衍生出無數的表象。她的丹藥可以掩蔽許多表象,但不可能是百分之百完美的。
來自遙遠的西賈,又是極高等級很少被人使用的鑒別之術剛好抓住了某個她的化人丹忽視了的表象,就可能鑒別出來。
同時這頭神獸目前的修為太低,也使得這枚識目能夠看穿。如果他的修為達到金丹三花,即便是簫笛的這枚識目也是看不穿的。
所以簫笛把目光看向連菱的時候,識目除了顯示連菱的身份之外,對她的修為提示卻是“不明”。這也就意味著連菱的境界至少在三花以上。
“這一幫人的實力足夠去滅亡一個國家了。”
簫笛腦門出汗地想。更奇怪的是連菱手下似乎什麽人都有,唯獨沒有正常的人類。
一個頂級鶴妖、一個還魂屍,一個人樹混血、一個凶悍無比的妖匪,再加上一頭上古神獸的殘體。能把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全都掌握在手中,翠玉宮的實力明顯不是表面上那麽簡單。
簫笛第一時間就決定,將來遇到這個宗派她要麽避而遠之,要麽與之合作,絕不會與之為敵。
不但如此,她通過識目看到的信息她也一律刪去了。你若不想與之結仇,那麽最好的就是看到的任何東西都當做沒有看見,更不要留下任何記錄。
“連長老手中有地字級軍務令?”簫笛裝作雲淡風輕地問道。但她心中預感不妙。連菱既然親自來,這枚軍務令很可能就不是用錢能買下的。
連菱攤開手心,露出一枚靈機流轉的土黃色玉片。
勾誅在洪潤湖遇到修士的時候,
當然不會傻傻地坐等別人來包圍。他當時就喊老婆派人來接應。 原本此事並不複雜。只要幾個高手越過青霄山脈,找到德妃和第十九帶回來,陰陽宗的人失去了目標,自然也就退了。
勾誅也沒有想到,新任坤元帝昊明見也不是吃素的。他預料到雲王和翠玉宮方面可能派出人手接應。一不做二不休,下令把“凌霄絕壁”升了起來。
這其實是一步險棋。凌霄絕壁已經數百年沒有動用過了。一旦升起,這個國家的商路被腰斬而斷,必然帶來無法預計的混亂與人心動搖。
可以說臣民們光是對內戰的擔憂就能讓渾元始玉的光芒暗淡不少。
但昊明見篤定了半夜升起凌霄絕壁並不會有太多的人知道。
而且他也不會讓這事持續太長時間。只要德妃和勾誅落入他手中,他便可以不聲不響把凌霄絕壁撤下,一切恢復原來的樣子。
坤元帝這個動作之後,雲王方面也在千方百計應對。雲王在軍中極有威望,願意為他而死的人大有人在。因此他從兵部的內線那弄來了緊急軍務令。
但即便如此,他若是真的帶著一支軍隊全副武裝地去闖凌霄關,那裡的守軍也絕對不會讓他通過的。
最可行的辦法是宋向乙想到的。那就是找一支正要過關的西賈商隊,以給洪潤湖水師運送緊急軍需為名,帶著地字級的軍務令通過凌霄關。
“不知道太上長老這枚軍令,作價多少?”蕭笛硬著頭皮問道。
連菱淡笑道:“此令無價。 只要蕭小姐舉手之勞,帶我們幾個人過關,這枚軍令奉送,貧道一文不取。”
蕭笛的臉色變得陰晴不定。
她很想立刻過關完成這次任務,避免夜長夢多,同時也不想因為拒絕而得罪眼前這股超強勢力。但另一方面,帶這麽多高手過關,後果真是不可想象。
凌霄絕壁是皇帝親自下令升起的,明顯就是為了阻擋某些人,甚至極有可能就是她眼前這幫實力強大的修士。他們過去了,是一定會鬧出某些事的。
如果這些人混在她的商隊中過關,不說過關的時候被發現,就是事後朝廷追查起來,她也脫不了乾系。
西賈商隊一向是靠金銀開路,並不把規則放在眼中。但他們也是絕對不敢惹惱朝廷的。只有朝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才能在厚土皇朝的境內大發其財。
如果她惹惱坤元帝,坤元帝可以輕松把斷離寶舍逐出境外。反正除了斷離寶舍之外,想進入厚土皇朝賺錢的西賈商會還有大把。
權衡之下,她立刻做出了決定。她拚著這次任務完不成賠上一大筆錢,也不能把整個商會拉入和朝廷對抗的險境中。
於是她起身抱拳對連菱一躬身,說:“連長老,此事在下恕難從命,還請先回吧。”
但她正抬頭時,目光和連菱清冷的眸子一觸,就覺得眼前光芒一閃,一幕畫面映入了她的腦海中。
大風狂舞中,一個身穿暗紅色火紋道袍的男子,在黑暗中漸漸顯露出蒼白沒有血色,但崢嶸有如刀削的面容來。
“父親?”她不由得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