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警察去嗎?那她想要的東西就永遠也無法得到了,這對於此刻的王莉莉來說,無論如何都不能甘心,因為她為此付出了現在的一切,包括親人。
想到這裡,王莉莉腦海中浮現出熟悉的臉龐,一股若隱若現的味道沁入鼻尖,讓她差點掉下眼淚,‘就這麽拋棄了本該安逸的一切,我到底是為了什麽?’
她捫心自問,可是卻沒有答案,又或者說問題的答案是此時此刻的她,沒有辦法回答的禁忌,不願意讓任何一個人知道!
等待,現在就等於煎熬,可是不煎熬,又沒有任何出路,王莉莉再次向房門走去,輕輕打開一條門縫,那門軸發出的吱嘎聲都讓她心驚肉跳。
黑暗的走廊裡一個人都沒有,王莉莉走到門外,伸手按亮了壁燈,重複看了一遍,走廊裡確實沒有人,連個影子都看不到。
‘我得想想辦法,至少弄清楚那家夥住在哪一間房間。’
這個時候,她的眼角無意中撇到斜對面牆壁凹進去的部分,那裡的一扇破門一直開著,之前都沒有人注意,“也許裡面會有電梯或者樓梯,可以通到公寓樓的後面什麽的。”王莉莉想著。
可是等她靠近,看到的卻是一扇同自己那間出租屋一樣的房門,房門緊閉著,鑰匙就插在門上。
鬼使神差的,王莉莉伸手擰動了鑰匙……
第二天早晨7:50,視線回到警局裡面,付岩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他正在翻看桌子上的一大堆卷宗,關於黃巍,付軍找到了非常有趣的東西。
他在尚源娛樂工作的幾年間,不斷在投資其他各種行業,比如遊戲業,網上app,小型娛樂工作室,明星經紀公司等等。
如果光是這樣,付岩頂多認為他是一個急於求成的人,但這些公司的經營時間都沒有超過一年,有的甚至半年就倒閉了,究其原因,大多是因為其合夥人犯了違法的勾當,有的是嫌非法集資,有的是偷稅漏稅,還有涉嫌套路貸的。
只有黃巍,至今為止平安無事,每一份材料中,他都隻作為當事人來為警方提供證詞,完全對合夥人的犯罪事實一無所知,調查結果也沒有對黃巍不利的證據。
‘真是太奇怪了,這個黃巍到底在做什麽呢?’付岩放下手裡的紙,陷入沉思。
付軍把這些材料交給他的時候,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裡面可能涉及行業黑幕,如果調查出來,也許黃巍,尚源娛樂老板,甚至惲夜遙和惲嶧城都脫不了乾系,所以才讓付軍去秘密監視他們。
但回到辦公室之後,仔細閱讀卷宗,他又開始有了別的想法,首先,黃巍的這些合夥人大都是外地的,主營業務也與尚源娛樂關聯不多。按照付岩的想法,尚源如果要洗錢,大可投資幾部大成本影視劇,完全不用零零散散的去打這種擦邊球。
其次,所有投資公司加起來的成本也不過千萬,不及尚源一部電視劇的成本,但涉嫌的事情,其中任何一件,只要與尚源掛鉤,都可能導致它在娛樂圈的地位轟然倒塌,尚源的老板會那麽傻嗎?
還有,就是惲嶧城,這個人除了在家寫劇本和小說之外,根本就不做任何其他投資,他為尚源公司提供過很多劇本,小說也非常有名。這種人也不需要借助黃巍去做那些事,付岩想來想去,他們與黃巍合作的可能性都很低。
‘難道是有什麽特殊原因?或者問題出在惲夜遙身上?看來調查要集中在黃巍和惲夜遙兩個人身上才行。’付岩想,不過,惲夜遙那邊有謝雲蒙在,目前只能先從黃巍入手。
這樣想著,付岩伸手拿起了電話聽筒。
電話是打給尚源娛樂公司的,接聽電話的也是尚老板本人。
“你好,這裡是尚源娛樂,請問你是?”
“你好,我是市區公安局的刑偵隊長付岩,我想找你們老板談一下。”
“哦,我就是。”
“那太好了!你們這裡有一個叫黃巍的經理人嗎?你知道這幾天他在哪裡?”
“有,這幾天我也正在為黃巍的事情煩惱呢!”
“是嗎?具體說說看。”
“好。”
接下來,尚老板就把這兩天來黃巍的異常舉動,包括他私自去機場接惲夜遙,欺騙惲夫人以及無端消失蹤跡的所有事情全部都講述了一遍。
付岩聽完,問道:“之前黃巍有什麽異常舉動嗎?”
“沒有……”尚老板的語氣顯得不太肯定,他猶豫了一下說:“不知道那件事算不算?”
“哪件事?”
“就是喝酒,黃巍剛進入公司的時候,不太會應酬喝酒,近幾年,他似乎酒量見長,每年都有一兩次,他喝醉了沒法來上班,每次幾乎都會持續兩三天才恢復。”
“後來我問了他的朋友,說是黃巍迷上了海邊醉香居的自釀酒,這個反正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也無權過問,只是警告他不要因為喝酒誤了公司的工作就行。”
“那些醉酒的日期固定嗎?”
“不固定,反正每年都會有幾次。”
“你能提供近三年黃巍請假的具體日期嗎?”
“可以,公司都有記錄,我讓人查了之後打印送過來。”
“不必了,發到我郵箱裡就可以。”然後付岩提供了一個私人郵箱給對方,接著他問:“尚老板,除此之外,黃巍還有其他異常舉動嗎?比如瞞著公司做一些投資等等。”
“沒有,這倒是沒有發現過,但我不明白黃巍為什麽要欺騙惲夫人他挪用了公司的資金?這可是要吃官司的,我完全想不明白這樣做的目的。”尚老板聲音聽上去有些焦躁。
付岩說:“你先不要胡思亂想,這件事警方會介入調查,你這邊如果有什麽新的信息,一定要及時提供給我們。”
“這是當然,哦,對了,我之前和惲編劇也通過電話,她說會把情況報告給謝警官,不知道現在他們通過電話沒有?”
“我知道了,我會詢問謝警官的,謝謝你的配合。”
通話結束之後,付岩收起卷宗,打了一通電話給惲夜遙的父親惲嶧城,但電話沒有打通,他離開辦公室,去查看莫海右那邊送過來的驗屍報告。
視線轉移到惲嶧城家裡,本來決定一早就給警局打電話的惲嶧城,卻臨時決定不打了,至於原因,和晚上惲夫人跟他談起莫海右的事情不無關系。
其實,惲嶧城很清楚莫海右的真實身份,他也不是漠不關心對方的情況,就像惲夫人猜測的那樣,他有著自己的難言之隱。
至今,惲夜遙和莫海右對感情的專一,都像極了惲嶧城,他年輕時就是這麽一個癡心的人,只不過命運對待他比對待他的兩個兒子要無情的多。
惲夫人此刻安靜的躺在床上,也許是晚上談話沒有好好休息,她睡得很熟,床頭櫃上放著一台小巧的儀器,像是治療儀,此刻打開著,正在自動清洗,發出輕微嗡嗡的聲音。
手機就放在治療儀的邊上,惲嶧城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之後,對著話筒輕聲說:“喂!是劉醫生嗎?抱歉,這麽早給你打電話,我想了解一下,最近我夫人的記憶情況有沒有改善?”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麽,惲嶧城點了點頭說:“那就拜托你了,過去的那一段記憶現在還不能讓她想起來,還有那孩子,也是個醫生,不過他的工作比較特殊,你認為他會靠自己治療恢復記憶嗎?”
這一次的回答明顯讓惲嶧城松了一口氣,他歎息著說:“我夫人的健康狀況就交給你了,一定要讓她其他方面都好起來,不管花多少錢都行。還有過去她臉部的手術目前還有一些後遺症,你也一定要幫我隱瞞過去。”
一分多鍾之後,惲嶧城掛斷了手機,隨手放在桌上,他看向惲夫人,伸手撫上那張與記憶中有幾分相似的臉龐,眼眶漸漸濕潤了……
——
時間往前回溯一點點,凌晨5:37。惲夜遙和謝雲蒙還在海灘邊尋找顏慕恆留下的線索。
從地下室和海灘邊的痕跡來看,顏慕恆和小冰應該是跳入海裡避開刑警目光的,惲夜遙算是有些小小的驚訝,他原本以為顏慕恆不會游泳。
“這家夥,躲在海水裡,要一點動靜都沒有,可不是那麽容易做到的。他到底還有多少隱藏技能是我們不知道的?”惲夜遙調侃似的問謝雲蒙。
謝雲蒙只是蹲在那裡,微微搖了搖頭,說:“沒那麽簡單,警員會從沙灘上的腳印看出有人跳進了海裡,除非這家夥在下水之前有辦法把腳印去除掉。”
“確實如此。”惲夜遙應和,走到了謝雲蒙身邊,“如果他是迫不得已跳進海裡躲避的,那麽腳印肯定沒辦法去除;如果他是有別的打算,比如,並沒有刑警發現他的蹤跡,而是故意跳進海裡,希望我們從中得到某些線索的話,腳印也就可能是故意保留的了。”
謝雲蒙站起身來,問:“可是從腳印和海水這兩方面,我們能得出什麽樣的線索呢?”
那就要回裡面去看看了,惲夜遙故弄玄虛,謝雲蒙知道他總是這個樣子,也不計較,而是跟著演員先生一起往酒坊後門走去。
回進剛剛出來的地方,兩個人直接走進了樓梯邊上酒窖的門,謝雲蒙站在門口,等待著惲夜遙的解答。
惲夜遙拿起一個作為贈品的小酒桶,說:“海水沒有別的意思,隻可能是指代這些自釀酒,因為只有它們混合了海水的氣息。然後是沙灘上沒有被海水衝走的腳印,小蒙你認為那些腳印的圖案像什麽?”
“圖案?什麽也不像啊,等等……沙灘上的腳印沒有花紋,我本來以為那些腳印只是被衝淡了。”
“不是這樣的,小蒙,海水如果衝平了腳印上的花紋,那麽腳印的輪廓也一起會被衝掉,就算衝淡,花紋也應該可以模糊看到,那些腳印只能說明,顏慕恆把什麽東西墊在了腳底下。”
一邊說著,惲夜遙一邊在一個一個酒桶之間尋找著,並小心不去踩到地上的屍體痕跡,幾分鍾之後,他在一個酒桶前停下腳步,將它拿起來握在手心裡。酒桶比他的拳頭大不了多少,放在其他酒桶的後面,不仔細看很容易忽略過去。
這個酒桶上沒有商標,表面濕濕的,粘著一些沙粒,惲夜遙說:“我想小恆是要我們根據腳印來尋找這個酒桶,腳印沒有花紋,就代表他把酒桶上的商標紙黏在腳底下了。”
“一般這種商標會環繞酒桶外圍一圈,拉直了,正好將整個腳底覆蓋住。而酒桶上的沙粒,也是他希望我們檢查這個酒桶的暗示。”說完,惲夜遙打開酒桶蓋子。
立刻,一股酒香撲面而來,蓋子沒有封死,就證明酒桶之前被人打開過,惲夜遙把酒桶倒過來,裡面沒有酒,隻掉出了一張小紙條,展開上面寫著‘無面人’。
謝雲蒙接過紙條,問:“無面人,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也不知道,不過很可能是王莉莉的同夥,或者是指揮王莉莉的人。”
“那我們現在要到哪裡去找這兩個人?”
惲夜遙把鼻子湊近酒桶邊緣聞了聞,笑著說:“小恆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變。”
“怎麽說?”
“小蒙,你來聞聞看就知道了。”
謝雲蒙疑惑的看了惲夜遙一眼,走到他面前,伸手接過酒桶,湊近鼻尖。立刻一股海水的味道衝進鼻腔,可沒有別的異常,他再次抬頭看向惲夜遙。
演員先生也不做聲,用眼神示意謝雲蒙再聞聞,刑警先生隻好再次把鼻尖湊近酒桶。這一回,還沒有聞到什麽,他就看到酒桶邊緣伸出一片薄薄的觸角。
“那是什麽?”謝雲蒙猛的抬起頭來,用手指將裡面的東西摳出來,居然是黃色的蝸牛。
惲夜遙說:“這是一種海蝸牛,能在淺海裡找到,也容易被浪潮推到沙灘上來。你看這個海蝸牛的殼,缺少了一大塊,酒桶裡應該還有幾個海蝸牛。也許顏慕恆利用了這東西的殼,給我們指明方向,黃色在沙灘上可是很明顯的。”
“走,去離開海灘的路上看看。”謝雲蒙將酒桶帶上,朝外走去,惲夜遙立刻快步跟上,兩個人回到沙灘上,謝雲蒙順手將酒桶扔進海裡,裡面的海蝸牛還活著,扔進海裡它們自己會逃生。
很快,刑警和演員就來到了沙灘另一頭,一路尋找,果然,從幾個腳印下面扣出了黃色的碎殼。根據這些腳印指明的方向,他們又從一些街道角落裡找到了碎殼,慢慢接近王莉莉和無面人租住的公寓附近。
此刻,公寓樓裡面的情況已經發生了很多變化,我們還是要把時間線推移到凌晨五點鍾以前,來看看王莉莉進入無面人的租住屋之後發生的事情。
房間裡空空蕩蕩的,擺設同王莉莉自己房間的擺設相差無幾,窗簾拉的很緊密,王莉莉仔細觀察了一圈房屋,然後走到窗前,一把拉開了窗簾。
還未大亮的天空顯得朦朦朧朧,但外面的路面上已經很熱鬧了,都是些上早班的人,還有小攤小販。王莉莉發現這裡看出去的視野非常開闊,幾乎可以看到小區中間整條馬路,她視線落到窗台上,那裡有幾個很淺的手指印,還有一些煙灰。
‘看來有人一直站在這裡觀察室外。’
王莉莉確定這個人就是無面人,因為除了他,其他住客沒有必要在晚上看著窗外不睡覺。由此,她也肯定這間就是無面人租住的房間。
放下窗簾,王莉莉開始在房間裡翻找著,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麽?總覺得無面人隱瞞了很多事情,有可能會在什麽意想不到的地方發現秘密。但同時,她也非常害怕,如果無面人回來了,看到她在搜查房間,那麽她就有可能面臨生命危險。
‘我只是簡單看一下,希望他不要那麽快回來。’
心裡雖然這樣想著,可是王莉莉更害怕無面人拋下她不管,自己溜回鏡面別墅去。左右矛盾的心情,讓女人的手微微顫抖,不小心扯落了桌上的一樣東西,那是一塊皺巴巴的皮料。
王莉莉一開始沒有當回事,把皮料隨手扔在床上,幾分鍾之後,當她再次看到皮料的時候,卻被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看到了這黃褐色的東西上面有兩條裂縫,裂縫周圍有些微腫脹,就像是人的眼簾一樣。
再仔細看去,在裂縫中間居然有淡淡的像眼珠一樣的東西,王莉莉死死捂住嘴巴,越看,她就越覺得皮料像是從人臉上剝下來的。恐懼像小蟲一樣蠶食著她的心臟,迫使她慢慢向房門口退去,想要盡快逃離這個房間。
“你在幹什麽?”
一個小姑娘的聲音從房門口傳來,王莉莉差點驚叫出聲,她猛的回頭看向房門口,門口站立著一個笑嘻嘻的少女,大概十幾歲的模樣,正用玩味的目光看著她。
“你不會是發現了有趣的東西吧?怎麽這樣一副表情?”少女繼續提問,瞬時要向房間內部走去,被王莉莉一把攔住了。
王莉莉問:“你是誰?”
“我是管理員的外甥女啊!”少女回答:“剛才住在這個房間裡的男人和我一起下樓去了管理員室,現在正在裡面喝茶呢。”
“他……他的臉沒有什麽異常吧?”王莉莉猶豫著問道,攔在房門口的身體一點都沒有松懈。
少女好像並不在乎她的行為,繼續說:“沒有啊,他好帥的,我超級喜歡,所以想來問問你他的名字。”
“他長什麽樣?”
“哎?你自己的男朋友你不知道嗎?”
看著少女驚愕的臉龐,王莉莉弄不清楚她是裝出來的,還是真的很驚訝,是誰告訴她自己是無面人的女友?而且無面人怎麽會在不認識的人面前露出真面目呢?許多疑問在王莉莉腦海中徘徊,可她又說不出口,因為她對現在的狀況已經糊塗了。
停頓片刻,王莉莉說:“能帶我去管理員室看看嗎?我想找他。”
“可以啊!跟我來吧。”少女再次露出甜甜的微笑,回頭朝樓梯口走去,王莉莉提步跟上她。
但腳步剛剛邁出去,和無面人在電話裡的對話就出現在了王莉莉腦海中。
‘剛才有人敲我的門,你看到是誰了嗎?’
‘沒看到,我也在房間裡,不過,現在你什麽都不用擔心了,那個人已經被管理員的外甥女帶下樓去了。’
‘管理員的外甥女?’
‘這些你不用管,如果再有人來找你的話,你就說自己的聽力不好,又把助聽器給丟了,所以剛才沒有應門,房租我已經交了一年,所以你不用擔心管理員來收房子。’
‘那我們今天還回不回別墅了?’
‘不回了,過幾天吧,現在風聲太緊,可能我們已經被人盯上了。’
……
王莉莉突然說了一句:“小姑娘,你帶下樓的人真的是住在這個房間裡的住客嗎?”
“是啊!”少女回過頭來看著王莉莉,一臉天真無邪。
但是王莉莉卻向後退了一步,繼續說:“他剛剛和你在我房門外的對話我都聽到了,你在騙我!”
這句話讓少女愣了一下,稍稍顯露出一點尷尬,但很快被她掩飾過去了。少女說:“我沒有必要騙你,這對我有什麽好處呢?我和他在你房門前對話不假,但是,我親眼看到他從這間房間裡走出來,當然會以為他是住在這間房間裡的租客嘍。”
“可你是管理員的親戚,怎麽可能會不認識房間裡的租客呢?”王莉莉有些強詞奪理地說。
少女回答她:“誰說管理員的親戚就必須了解他工作的內容?我舅舅自己都不清楚這棟樓裡住了多少人,我憑什麽要知道?再說,我不過是難得來住幾天而已,樓上住著什麽人,和我又沒有關系。”
“那……那你上樓來幹什麽?”
“我不過是無聊上來逛逛而已,算了,下不下去隨便你,我走了,又不是我提出要帶你下去的,真麻煩!”
少女終於有些不耐煩了,轉身作勢要往樓下走,幾大步走到樓梯口,見王莉莉沒有跟上來,於是又回頭說了一句:“你真的不去看看?”
王莉莉沒有反應,只是看著少女的方向,後者也沒有再停頓,噔噔噔就跑下樓去了。
等到腳步聲消失,王莉莉呼出一口氣,其實她不是沒有好奇心,找不到無面人對她來說會很麻煩,但是她也害怕刑警會在樓下等著她,那個精明的演員先生,說不定此刻已經猜到他們的動向了,這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對於惲夜遙的過去,王莉莉已經了解過很多了,從書和報紙上,這些足夠她慎之又慎,那麽多人被殺,她也在意料之外,現在警方所有的眼睛都盯在犯罪嫌疑人身上,尤其是她。
慢慢挪動腳步,關好無面人房間的門,王莉莉的手把在門框上猶豫了一會兒,重新打開門又走了進去,她要拿走那張‘人皮’,不管是不是無面人殺人的證據,也許之後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也說不一定,把柄越多越好,無面人能不能信守承諾得全靠她自己。
走近那張大床邊緣,王莉莉戰戰兢兢看向‘人皮’的方位,眼角無意中看到了一個影子,就近在咫尺,王莉莉一下子愣住了,她很清醒的意識到無面人已經回到了房間裡。
沒有驚叫,但心情更加恐懼和慌亂,她慘白著一張臉緩慢抬頭,果然,頭頂上方是那張沒有五官的臉,如同惡鬼。接著,視線又向下看去,床單被掀起了一大塊,王莉莉這才意識到,剛才她因為被‘人皮’嚇到,忘了檢查床底下。
“誰讓你進來的?”無面人質問,聲音很輕,卻讓人不寒而栗。
王莉莉說:“我想要找你,因為找不到你會讓我不安。”
“我說過讓你不要來窺探我的秘密,這對你沒有好處。”
“這不算是窺探,我也沒有拿走你什麽東西。”王莉莉辯駁。
可是無面人不依不饒,說:“你差點就拿走了,你不要跟我說回進房間不是為了這個東西。”無面人把‘人皮’舉到王莉莉眼前晃了晃,她瞬間後退了幾步,上面的那對‘眼睛’近看更加神似了。
背後的冷汗在不停滴落下來,王莉莉感覺再不離開這裡,自己也會變成一張人皮,這讓她抱緊了雙肩,有些發抖。
也許是看到威脅起效了,無面人語氣柔和了一些,說:“算了,幸好你什麽都沒有拿走,就這樣吧,你現在回到自己房間裡去,沒有我的電話不要再出來了。”
聽到這句話,王莉莉如臨大赦, 快速向門口走去,當她走到房門外,兩個人拉開足夠的距離之後,才回頭問:“那個是什麽?”
“這個嗎?”無面人又晃了晃手裡的‘人皮’,反問:“我的面具,你信嗎?”
“你要是走了,我要怎麽辦?”沒心情回答,王莉莉又一個問題拋了過去,她現在隻想確定自己最需要關心的問題。
無面人搖了搖頭說:“該說的,我在電話裡都已經講清楚了,還有那個號碼你最好不要再去打,那是我買的一個臨時號碼,已經作廢了。……如果你真想知道為什麽我不會走,那就告訴你吧,因為刑警已經在樓下了,我和你一樣,一旦離開就會被跟蹤。”
“他們不認識你。”
“也許我的偽裝已經成為了搜捕我們的標志,可我又沒有辦法拋棄它,因為面具底下有一張更有標識性的醜陋的臉。”
“那麽說剛才那個小姑娘確實是想欺騙我進入刑警的圈套?”
“幸好你沒有下去,還算有點腦子,現在問完了嗎?問完就回去吧。”
“好,我相信你這一次,希望這次我也算是有腦子。”王莉莉說完,觀察了一下走廊裡的動靜,就大踏步回到自己房間,無面人聽到對面房門響起關門聲,才走過去看了一眼,確認走廊裡沒有人,他關上自己的房門,同時順手撕下了臉上的偽裝,露出一張我們似曾相識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