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蒙掛斷電話,對惲夜遙說:“是莫法醫,他讓我們做三件事,具體原因沒有講明。第一件和你剛才說的一樣,我們已經做了。他會立刻回警局對我們搜集到的證據進行分析檢驗,我想今晚之前應該就會再次接到電話。”
“第二是讓我們隱藏身份進入森林裡的房子,這一點也和你說的大同小異,我估計他做出的推測很可能與你一樣。他需要我們注意房子裡有沒有這幾年與蘇步一直保持聯系的家人,看來莫法醫那邊可能得到了新的證據。”
“還有,莫法醫證明了你的猜測,就是森林小屋中可能存在大筆財產。他說的第三件事就是調查房子裡隱藏的財產。外圍警員調查出,蘇步的爺爺是已故知名畫家,生前畫作價格不菲,而且在他活著的時候,已經把所有的作品都賣出去了,銀行信息顯示蘇步爺爺沒有一分錢積蓄,而他在市區裡也沒有房子,所以很有可能所有的錢都藏在森林房屋裡面。”
“呼…現在看來,我確實把問題想簡單了。好吧,我承認你們的推測方向是對的,下來要怎麽做我聽你的。”
“小蒙,我們是時候該去拜訪蘇步的家了。”惲夜遙說,他聽謝雲蒙說話的時候一直蹲在泥坑邊上不知道在看什麽。
“可是,目前我們還不知道房子究竟在哪裡!”
“已經知道了,小蒙你看,在血跡的反方向,泥土上有什麽?”惲夜遙站起身來指著地面上說道。
謝雲蒙幾步走到惲夜遙身邊,蹲下身去仔細觀察。乍一看地面上好像什麽痕跡都沒有,但是用手翻開滿地的落葉,許多七倒八歪的小草就映入了眼簾,可以看出明顯是被人踩踏所致。
惲夜遙繼續說:“這些小草被隱藏在了樹葉和泥土下面,說明之前一定有人從這裡走過,但是走過的人很仔細地將腳印都清除掉了,還覆蓋上了落葉。而且這應該是一個老手做的。
確實,被掩蓋的地方做得非常自然,與邊上的落葉和泥土混為一體,如果不扒開來看的話,根本不可能發現這裡曾經有人走過。謝雲蒙讚賞地看了一眼惲夜遙說:“小遙,你可真仔細。這就說明了是一個住在這裡的人掩蓋了腳印,他有可能是救走蘇步或者寧鑰的人。”
“是的,但也有可能是想要殺死他們的人!小蒙,如果第一次殺人未遂,並發現這個人還活著,凶手會怎做?”惲夜遙問道。
“嗯…照常理來說,如果凶手的真面目被害人知道的話,那麽他一定會趁其不備再次對被害人動手。如果凶手的真面目還沒有人知道,那就有兩種選擇了,第一,還是再次找機會殺了被害人,以免被警方得到什麽線索。第二,在沒機會再次動手的情況下,凶手選擇直接逃跑,被害人沒有看到他的真面目,警方就需要一定的時間來調查證實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凶手一定會逃的遠遠地希望警方找不到他。”
“那麽假設被害人認識凶手的真面目,但又不知道他就是凶手,也就是說,是熟人作案,但被害人遭到襲擊的時候沒有看清楚這個熟人的面目。然後再加上一條,凶手沒有辦法離開凶殺現場附近或者警方的監控范圍之內,小蒙你認為這個時候凶手會怎麽做?”
“…我想,凶手會扮作救援者親自來救出被害人,讓自己站在正義的一方以迷惑被害人和警方的眼睛。”謝雲蒙說。
“是的,小蒙,所以蘇步和寧鑰如果真的在森林房屋中,真的受傷了,那麽救出他們的那個人就是最值得我們懷疑的人。我可以肯定,沿著這些樹葉底下的痕跡,
我們絕對可以找到目標。”兩個人確定方向之後,迅速消失在空地前面的森林中。謝雲蒙這一回並沒有帶上繩索,他們把余下的繩子都留在了空地上面,繩頭延伸到森林邊緣為警員們指明了前往萊卡翁別墅的道路。
——
早晨10:20,萊卡翁別墅周邊
這個時候,寧鑰、衛新榮和婆婆的午餐時間還沒有結束,他們所在的陽台正對著門前小河,正前方一目了然。但是兩邊樹木擋住了他們向左右方向看的視線。
因此他們完全沒有看到從房子一側走出森林的兩個人,這兩個人正是惲夜遙和謝雲蒙。
謝雲蒙看了一眼房子的全貌,耳朵邊上已經聽到了不遠處有人交談的聲音,於是對身後的惲夜遙比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然後拉著惲夜遙的手朝房屋後面走去。一邊還不忘觀察發出聲音的人在什麽方位。
“應該有人在陽台上交談,我們得先在屋子四周兜一圈看看,以便之後可以應對突發狀況。”謝雲蒙小聲對惲夜遙說。
“我知道,你看,後面種著一大片菜地,還有一個柴房。”惲夜遙用手一指屋子後面的矮木房。那裡看上去是用木頭拚起來的小屋子,矮得估計比普通人家的小狗房子高不了多少。
謝雲蒙問:“你怎麽知道那是柴房?難道不是狗屋?”
“小蒙,你真是,你看那小門裡不都放滿了劈好的木材嗎?看樣子是每天用來燒火的!”
“啊!我只看見了小屋的樣子,居然沒有注意到裡面放著的東西。”謝雲蒙這才恍然大悟,有的時候第一眼感覺真的會騙人,這一點都不假。
就在兩個人即將接近菜園的時候,惲夜遙無意之中轉頭看了一眼森林方向,居然發現那裡隱隱約約好象斜靠著一個人。
“小蒙,那裡,是不是有個人?”
因為惲夜遙是遠視眼,所以他看見的事物謝雲蒙根本看不清楚,於是刑警說:“過去確認一下。”
兩個人又改變方向,朝屋後森林走去,果然,接近之後謝雲蒙看到一個小姑娘躺在那裡。小姑娘後背靠著一棵粗大的樹乾上,身上裹著厚厚的毯子,從頭到腳只露出一個頭來。
謝雲蒙走過去探了一下她的鼻息說:“還活著,不過臉上皮膚冰涼冰涼的,好像是凍壞了,所以才被人裹上了毯子。”
“但是放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啊!”惲夜遙說;“小蒙你要不想想辦法把她帶到安全的地方去。”
“這可難辦了,警員現在都在外圍,而且我們馬上就要進入屋子,她會不會是這個屋子裡的人?要不我們帶著她一起進去?”
“絕對不行,如果是屋子裡的人將她丟棄在這裡的話,那我們帶著她回去不是會引起犯罪嫌疑人懷疑嗎?”
惲夜遙抬頭看著房屋背面,那裡三樓有三間屋子,看樣子是主人家住的房間,最靠近右手邊的窗口外面掛著晴天娃娃,還曬著被褥,應該是做家務的傭人或者年輕女孩用的房間。
從打開的窗口看進入,裡面的布置也很符合女性房間的樣子。當然這些謝雲蒙是看不清楚的。惲夜遙回頭解開小姑娘身上的毯子一角,果然,她圍著圍裙,一副小女仆的打扮。
“小蒙,看到三樓最右邊的那個房間了嗎?我猜那應該是這個家裡女眷住的房間,要不我們偷偷把小女仆藏到那裡去。”
“萬一被人發現了怎麽辦?我們又不知道那個房間是不是屬於這個小姑娘!”謝雲蒙有些猶豫。
“哎呀!小蒙,冒一下險啦!再說了,如果這個小姑娘真的是被凶手扔在森林裡自生自滅的,那麽她突然之間出現在樓上的房間裡,也足夠凶手嚇傻了。到時,我們進入房子假裝不知道這件事,你注意保護著房間裡的人,關鍵時刻要是真的出現嫌疑人的話,也方便給他下個套唄!”
“就你鬼點子多!跟那個法醫一模一樣。”
“小蒙你難得說我和小左一樣哦!那你是真的覺得小左就是我哥哥?”
“我要是能找到證據的話,我還真希望他就是你親哥哥。”謝雲蒙說,其實他還有後半句話,那就是:這樣我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了,但是這句話,謝雲蒙不可能說出口。
小姑娘的體重並不重,甚至可以說偏向於瘦弱。所以謝雲蒙沒花多少力氣,就將她扛在了肩頭。
問題是要如何扛著人爬上三樓,幸好,樓房後面兩側都有樹木,而且都長得比房子還高。謝雲蒙爬樹可是一把好手,惲夜遙從小就見識過了。
他讓惲夜遙在樓下盯著有沒有人突然打開房門,房門在關閉狀態下,只要他們不發出太響亮的聲音,就不會有人發現他們的行動。
謝雲蒙一手扶穩肩上的小姑娘,靠單手和雙腳迅速爬上了房子右側的大樹,那速度簡直和猴子有的一拚。惲夜遙也是很陶醉看著他的刑警先生如此能乾又勇敢。
直到謝雲蒙將小姑娘藏進房間裡,回到惲夜遙面前,他還沒有回過神來。謝雲蒙用手在惲夜遙眼前晃了晃,說:“喂!你在想什麽?該不會剛才一點都沒有替我把風吧?”
“怎麽可能!!”惲夜遙趕緊否認,不小心提高了一點音量,馬上被刑警先生捂住嘴巴。
“噓!你輕一點,好了,小姑娘被我藏在床上的被窩裡,暫時希望不要有人進房間。我們趕緊繞到前面去敲門吧。”
說完,兩個人一前一後向房屋正前方走去,這個時候不用再那麽小心翼翼了。走到房屋左側樹蔭底下的時候,惲夜遙一把拉住刑警先生,說:“你就這樣進去呀?!”
“怎麽了?”
“多少也應該裝得落魄一點啊!哪有在森林裡迷路的人這樣雄赳赳氣昂昂的?”
“那我要怎麽辦?”網首發
“你學我!彎腰,駝背,把外衣紐扣解開,然後往臉上和衣服上抹些泥土,最好頭髮上再粘幾片樹葉,表情看我,要表現出無奈心慌,迫不得已的狀態。”惲夜遙一口氣說了一大串。
謝雲蒙趕緊製止他:“好了好了,你這一套我實在是學不來,要不這樣,我把身上弄髒一點跟在你後面,你去敲門你來演戲。我一聲不吭就是了。”
“呃,好吧!但你多多少少得表現出一點精神萎糜的狀態,知道嗎?”
“好,快弄吧!”說完,謝雲蒙從地上捧起灰土就往臉上和身上抹。
幾分鍾之後,兩個衣衫凌亂, 灰頭土臉的男人就站在了萊卡翁別墅的門前。其中一個站在前面,個子稍矮一些的男人伸手敲了敲別墅那扇厚重的木門。
此刻已經快要早晨10:45左右了,陽台上的三個人正在收拾餐盤,衛新榮將烤架裡的火碳熄滅,然後把桌椅往自己房間裡搬進去。婆婆和寧鑰把吃剩下的東西收拾歸類之後,放進大托盤裡,正準備端到樓下。
這個時候,寧鑰聽到了一樓的敲門聲,他趕緊拿起一個托盤對婆婆說:“我先到樓下去看看什麽人。”
“會不會是騰騰回來了?還是我去吧,可能剛才我無意之中把大門給鎖上了,小姑娘沒有鑰匙,所以才敲門的。寧先生你去開的話又會嚇壞騰騰了。”
婆婆說完,就率先朝樓下走去!老人家的腿腳還是非常利索的,寧鑰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婆婆直到看不見為止,他皺起眉頭似乎在思索一些什麽事情。然後又朝管家房門口看了一眼。
見管家沒有注意到自己,寧鑰迅速探出頭朝陽台下面望了一眼,他看見兩個筋疲力竭的男人站在大門外面,微微松了一口氣。心想應該是無意之中在森林中迷路的人。
寧鑰在擔心騰騰,害怕她再次自投羅網。剛才吃飯的時候他雖然表面平靜,但心裡一直在忐忑不安。尋找著機會脫離衛新榮和婆婆兩個人,單獨到外面去看看騰騰的狀況。
寧鑰相信小姑娘一定知道些什麽?為什麽她會被人扔在冰櫃裡?這個家到底發生了什麽?他的小步又究竟是離開了別墅,還是被人隱藏起來了?這一切的一切現在對於寧鑰來說,是最最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