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死灰是什麽滋味,站在湖面上的男人終於體會到了,差一點,他就什麽都不在乎了,像瘋子一樣跟著跳下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人工島的影子在她心裡凸顯出來了,過去無論如何都不會在乎的東西,就像有生命一樣,漸漸佔據了他的心靈,讓那無邊的絕望退後。
雙手緊緊握著剛剛兩個人掉下去的欄杆,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他在努力吞咽著悲傷,不然發出淒厲的慘叫聲。手腕持續用力,不知道是要把欄杆擰斷,還是要讓疼痛來抑製心中的痛苦。
這種痛苦,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難熬了,這麽多年來他想維護的到底是什麽?那人搖搖晃晃的離開了所在的空間,他也不知道該往哪裡走?不知道目標在什麽地方?只是渾渾噩噩的,直到撞上另外一個人為止。
沉悶的撞擊聲讓其中一個人清醒過來,而另一個瞬間看到了滿地的鮮血。
等剛剛清醒過來的男人意識到事情變得有多麽糟糕的時候,瞳孔中已經映照出了另一個人在地上擦拭的身影。
“為什麽要幫我?”男人問道。
“因為你不是故意的,不然你不會這樣一副表情,剛才誰死了?”趴在地上清理痕跡的人問他。
男人看了他好一會兒,也沒有回答,渾身都散發出一股絕望的氣息。趴在地上的人意識到不對,就才回過頭了,隻一眼,他聰明的腦袋瓜裡就意識到了死者是誰。
“你,你把他殺了?難道說……剛才在水缸裡下的不是死者的頭顱?”
問話沒有得到回應,趴在地上的人又問了一遍,還是沒有得到回應,讓他不放棄,一遍又一遍地繼續問著,直到男人開口答話。
“她死了,我也死了,這裡的主宰者也死了!”
“自己的主宰者不是剛剛就死了嗎?”
“哈哈,反正大家都死了,讓警察來,就算是毀了這座人工島,我已經不在乎了。”
“毀了人工島,我要怎樣知道過去的秘密?我就是為了這個才來到這裡的,所以你不能這樣做,不能通知刑警來!”
趴在地上的人加快清理痕跡的速度,並把染血的抹布全部扔到了箱子之間的縫隙中,反正只要不被人看到就行,等一下再來清理也來得及。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他一把將一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男人拉到大門口,只是他的鼻子說:“現在開始,你必須聽我的,把那個人的衣服拿給我,然後若無其事的到外面去做你自己的事情。”
“一定要這樣嗎?人都已經死了,我活下去還有什麽意義?”男人還是一動不動反駁著。
“有,只要你把她的衣服拿給我,你活下去就有意義,不信你就試一試。”有雙手將男人推出門外,剛剛清理痕跡的人斬釘截鐵地說。
半信半疑之間,男人終於邁開腳步向外面走去,他來到大廳裡,還是恍恍惚惚的分不清方向,轉身向樓上走了幾步之後,意識到不對的他又回了下來。
繼續向大門外走去,但走到大門外,他又拐彎進入了裝魚的倉庫,再次意識到自己走錯了方向,他把手撐在倉庫門框上,眩暈依舊佔據著他的頭腦。
那就努力讓自己鎮定一下來,雙手指甲摳進手心裡,疼痛自己的神經,這種方法對他亦舊管用,慢慢的,大腦變得清明了一些,人也終於緩過神來。
重新確定一下方向,那天朝著他和死者居住的地方走去,瞳孔裡映照出那是自己經常出入的房門,感覺它離自己好遠好遠,平時很快就能走到的地方,此刻卻走了好久都沒有接近目標。
——
終於,
還在原地等待的人得到的一個用布包著的小包裹,裡面就是他想要的衣服,還有一頂帽子。抱著包裹,他把帽子拿出來還給站在面前的男人說:“不需要這個。”
“你會需要的,因為你和他長得一點都不像。”
“真的嗎?還是你臨時的想法?”抱著包裹的人問道。
男人迷茫地搖著頭,轉身離開,他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也不想要繼續詢問下去。那天帽子還松垮垮的夾在他的指尖,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惶惶悠悠始終也不掉下來。
要挽救一個絕望的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有一個方法能讓他重新振作起來,那就是讓所愛的人在他眼前重現。
抱著包裹的人回到屋子裡面,他早就在等待的時候, 將自己臉上身上的汙垢全都清洗乾淨,然後他換上衣服,用右手輕輕敲擊了一下自己的腿,別跟著朝外面走了出去……
——
15年前的人工島,旅店大廳裡面
悅悅一個人在房間裡等待著小豆,可是等了好久都沒有見到人影,凶殺案的事情讓少女異常恐懼,而小豆現在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
實在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了,悅悅走出自己的房間,走向樓下大廳,她的雙手在褲子邊緣揉捏著,一雙瞳孔遊移,顯示出心中的不安。
這次出發方向正好也有一個人走出來,那個人皮膚細膩,一條腿一瘸一拐的,是一個女人。
悅悅立刻認出了她是誰,馬上跑過去問:“小桔,你剛才都去哪裡了?我們找了你好久都沒有找到。”
“我在碼頭上,剛剛才回到這裡,發生了什麽事情嗎?”康桔微笑著問道,她的臉還同悅悅初次見到時一樣漂亮,不過,總感覺氣質有那麽一點點不同了。
悅悅低下頭,不讓康桔看到自己的表情,因為她不習慣說謊,尤其是在心理恐懼的前提之下,還未開口,臉就已經紅到了耳朵根。
出乎意料的,康桔一隻手鉤上的悅悅的肩膀,同時,女孩子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溫暖,慢慢抬起頭來。
康桔說:“說不出口就不要說了,等一下我問旅店裡的其他人就行,你現在要不要去樓上睡一會兒覺?晚飯才剛剛開始煮,今天可能要晚一些才能吃飯。”
“不用了,讓我做點事幫幫忙吧,不然我心裡也不安分。”悅悅請求說,此刻如果不讓她做點事情的話,她就會越來越坐立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