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的人在監視著,而老夫婦房間裡兩個人,則在仔仔細細的檢查著凶殺現場,任何一絲線索都沒有被他們放過,旅店裡的案子一時半會兒還看不出頭緒來,我們現在要把視線回轉的進入火照地獄之屋的莫海右那邊。
時間:第一天早晨6點整,火照之屋邊上的小雜貨鋪裡面。
莫海右不費吹灰之力撞開了牆壁,靠的並不是他的力氣,而是手中的小小器具,我們知道,莫海右出門會常備手術刀和一些趁手的醫療工具在身上。
尤其是這一次出來,他還帶出了一些化學製劑,用小罐裝著放在他黑色手提包的夾層裡,手提包很小,比一個女性手袋大不了多少,扁扁平平的,握在手中並不起眼。至於為什麽要帶上一些化學製劑?因為莫海右懷疑,當初死神出現的時候,身後的火焰很可能就是化學品造成的假象,只不過根據現場牆壁的材料,和死神出現時的線索,他沒有找到可以製造假象的目標物。
在觀察牆壁的時候,莫海右發現磚頭之間的土坯很松散,因為磚頭與磚頭之間挨得比較近,所以土坯並沒有影響到牆壁主體,不過,莫海右也觀察到,這些粘土縫隙非常連貫,也就是說,只要讓它們之間脫離關系,中間的磚塊也就很容易倒塌了。
於是,莫海右特別帶上了加厚的工業手套,然後在手指之間夾上了一支特殊的玻璃針管,這支玻璃針管的針頭很長,身體卻又寬又短,被手掌擋住之後,除了針頭,其他部位根本就看不到。
這支特殊的針管裡裝的事濃硫酸,因為是冷硫酸,所以在玻璃針管內部還鍍上了一層鋁。莫海右一點一點把硫酸注入土坯縫隙之中,腐蝕掉它們,手掌沿著縫隙劃了一個大大的正方形,正方形隔出的空間,正好他可以輕松進入。
等到針管裡的溶液告罄,莫海右又等了片刻,硫酸差不多揮發之後,才擺開架勢去撞牆壁,結果可想而知,牆壁中間自然是打開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缺口,所以只要看這個缺口的形狀,就知道牆壁根本就不是撞開的。
鑽進洞口之後,莫海右大致環顧了一圈,除了破爛的家具,就是厚厚的灰塵,根本就沒有人來過的跡象,灰塵上一點腳印和手印都沒有,蜘蛛網倒是結了不少,那些蜘蛛,常年沒有人清理,有的個頭都跟小甲蟲差不多大了。
輕歎一聲,莫海右從包裡拿出一瓶噴霧,朝著周圍稍微噴了一下,立刻那些蜘蛛紛紛掉落到地上,蜘蛛網也融化掉了。噴霧沒有味道,是莫海右自己配製的。
噴完之後,莫海右邁開腳步走進了小雜貨物內部,他有一點輕微的潔癖和對某些事物的強迫症,不過,在別人眼裡也並不明顯,只是他自己覺得很在意而已。
尤其是昆蟲,莫海右極其不喜歡昆蟲,從小大概就這樣,為什麽是大概呢?因為莫海右沒有小時候的記憶,所以他對小時候的大多數事情只能停留在直覺和猜測的范疇之內。
鋥亮的皮鞋踏上灰塵遍布的地面,不一會兒,鞋頭上就灰蒙蒙一片了,莫海右只是看了一眼,沒有太過於關注,他此刻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兩件事情上面。
第一件事情是如何找到正確的切入點。什麽是正確的切入點?就是安谷夫人在信中所寫的房子真正入口,他說莫海右從來沒有找到過。對此,莫海右第一次感到自己像是迷了路的瞎子!
以前,他單獨來過,和謝雲蒙、惲夜遙一起也來過,那麽多次了,法醫先生幾乎看遍了火照之屋所有的地方,甚至底下房屋他都仔細勘察過。安谷夫人說真正的屋子內部,到底是指哪裡?目前莫海右還沒有頭緒。
第二件事情就是剛才的白衣人,自從他閃入房子之後,莫海右就意識到他一直在跟蹤自己,之前路上看到的影子和黃色蝴蝶花,現在想來,也不是恍惚之間的假象那麽簡單了。
這個人是誰?是幽靈嗎?絕不可能,他一定是一個和安谷夫人有關的人,也許是當年案子的漏網之魚,也許和案子沒有關系,只是現在出於不可告人的目的,想要來攪擾他的調查。
不管這個人跟蹤他, 給他看黃色蝴蝶花是什麽目的,總之他一定在房子某一處等著莫海右,法醫必須把他找出來才行。
小雜貨屋一共有兩進屋子,先進入的空間一看就是主人睡覺的地方,有一張破敗的單人床,還有衣櫃和桌椅,雖然陳設簡單,倒也五髒具全。
衣櫃的門早已不知去向,朝向火照之屋那一側的窗戶也掉了下來,只有百葉窗斜斜地掛著,繩子早已斷裂,長長的塑料片大部分都堆積在地上,窗框上面只有幾片在那裡可憐兮兮地搖晃著。
跨過連接的小門,莫海右拍了拍肩膀上沾到的灰塵,放眼望去,第二進空間應該是做生意的店堂,這裡莫海右還是熟悉的,想起過去,少女店主在的時候,這裡被收拾得乾乾淨淨,貨架上各種物品都擺放整齊,就像列隊的士兵一樣。
但是,現在貨架也沒有了,代替它們的事幾個鎖頭上長滿鏽跡的大箱子,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都堆在箱子上面,用於接待客戶的櫃台上,木柱斷了,玻璃窗早就變成了空洞,簾子也不知去向,凌晨的冷風呼呼吹進店堂裡面,讓莫海右感覺淒涼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