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實在是太危險了,接連不斷地有人突然之間身亡,就連演員和刑警,那兩個與這棟房子完全無關的人也出事了,男人早已經忍受不住這種折磨。
終於,刑警的中毒讓男人找到了離開的理由,不用解釋,不用招呼,男人站起來就走。自己昨晚住過的房間門還打開著,腳步毫不猶豫向房間裡跨進去,然後重重地關上了身後的門。
心中鬱結的悶氣隨著房門關閉一起吐出胸腔,男人癱倒在地毯上,繃緊的臉也終於放松下來。
口中香煙還沒有熄滅,他突然之間想起了給女仆的那支香煙,她會不會抽呢?還是要了我的煙準備做些什麽?
‘管不了那麽多!自己保住性命就已經很不錯了!’男人想著,從地毯上爬起來,勉強走到床板邊上,想了想又放棄了,坐到了房間一隅的椅子上面。
低矮的椅子讓男人的雙腿不自覺扭曲著,他的眼睛瞬間瞥過床底,神色中帶上了一絲恐懼。原來這個男人也會害怕床底下的‘鬼怪’這種東西啊!
靜靜坐著,可是男人心裡卻無法像表面一樣安靜,他不自覺想要去聽外面的動靜,隔壁友蕊的聲音尖尖細細,不停傳過來,好像是在和Jasmyn那個家夥抱怨,亦或者是在拿他出氣。
聽不清楚講了些什麽,反正友蕊一向是那個樣子,這種女人最討厭了,真不知道Jasmyn到底喜歡她什麽?
他們分分合合好多年,生活上一直都是Jasmyn在吃癟和付出。感情上大概也是吧。
不去想隔壁那對男女,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男人決定好好找找這個房間是不是有暗道一類的東西。
雖然自己每次來路西弗別墅的時候都是住在這裡,但是從來沒有好好檢查過一次。男人站起身來,環顧著房間裡熟悉的一切。
這裡沒有窗戶,唯一的桌椅也不可能掩蓋得住什麽暗道,所以疑惑就集中在床底和天花板上的空氣管道入口了。
男人搬過自己剛才坐著的椅子,想要夠到天花板看看空氣管道的蓋子可不可以打開,可是他還不夠高,站在椅子上伸直雙手也沒辦法夠到屋頂。
“該死的,幹嘛建那麽高!!”男人小聲怒罵了一句,回頭繼續尋找可以墊腳的工具。
只有床,可是他又怎麽能搬得動床呢?“唉!”歎出一口氣,男人卻感覺心裡堵得更嚴重了。穿著拖鞋的腳跨下椅子,隨即一腳將矮凳踢翻在地。惱怒的表情怎麽也無法控制住。
現在他如果鑽到床底下,萬一凶手躲在空氣管道中抓住機會襲擊他呢?空氣管道又夠不著,也無法檢查。唯一的辦法只有坐在房間角落裡監視著這兩處可能遭到襲擊的地方,但這樣做什麽時候是個頭呢?說不定凶手根本就不來了,等著他自己餓死。
外面的人也許都是幫凶,要是把自己堵在房間裡怎麽辦?‘我必須想辦法爬進空氣管道內部尋找出路!’男人想著,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坐以待斃。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外面突然傳進來一種奇怪的聲音,男人馬上靠近房門,側耳傾聽著。
是人的喊聲,模模糊糊的分不清男女,應該不是從客廳或者緊鄰房間傳過來的。因為他聽見友蕊也因為這個聲音而小小地尖叫了一下,然後馬上不做聲了,大概是Jasmyn捂住了她的嘴巴。
不成調地嘶吼聲在繼續,就像地獄中惡魔的痛苦呻吟一樣,男人從來沒有聽到過如此可怕的嘶吼,
以至於他的心也跟著怦怦直跳。 心中的恐懼漸漸擴大,再也聽不下去了,男人迅速離開房門,在房間裡急匆匆地打轉,驚慌失措讓他找不到一點頭緒,到底要怎麽才能爬上空氣管道呢?用桌子來墊腳嗎?還是不行,那張桌子根本承受不住一個大人的分量。
萬一摔下來,更會引其凶手的注意。‘只有床了,我一定要想辦法把床挪到房間中央!’
下定決心,男人沉澱了一下氣息,使足力氣去拉房間裡唯一的一張單人床。地上該死的地毯阻礙了他的行動,男人又急躁地去拉扯地毯。可是床和家具死死壓住地毯,根本拉不動。
一屁股坐在地上,男人簡直要氣瘋了,這裡怎麽事事不順,今天要是出去了,以後自己打死也不會再來!
抬頭再次看向空氣管道的入口,那裡面黑乎乎的,男人越看越覺得一定可以通道外面,管不了三七二十一,恐懼讓男人一分鍾也呆不下去了。
爬起身來,迅速搬過一邊的桌子,也不去管能不能承重了,男人爬上桌子用力往上一躍,雙手手指只差一點點從空氣管道蓋子上滑脫。
當腳重重落到小桌子上的時候,桌子發出散架一樣的吱嘎聲,猛地傾斜了一下,這讓男人的心臟差一點就蹦出喉嚨口。
再來!男人這次使足了力氣往上蹦去,指甲對準方蓋子中間的縫隙插進去,一下子被並不平整的金屬邊緣劃得血肉模糊。但幸運的是,他終於抓住了金屬蓋子。
忍耐著十指連心的疼痛,男人一手把住蓋子邊緣的天花板,一手用力拚命向下拉扯手中的蓋子。
蓋子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男人的心如同在火上炙烤一樣,他真想放棄這種行為,但是一想到自己會被餓死在這裡,生存的念頭又讓他鼓起勇氣繼續把力氣加注在手臂上面。
不知道過了多久,金屬蓋子一角邊緣終於脫出既定框架,蓋子傾斜到一邊,這讓男人看到了希望,他更加賣力運動著早已酸軟的手臂。
——
事實上,金屬蓋子只要用一點巧勁就可以輕松打開,而不用像男人這樣大汗淋漓依然收效甚微。刑警已經試過一次了,這個男人實在是不怎麽聰明!
‘就在那裡了,那個哐當哐當的地方……’
黑暗的管道中,一個影子像蛇一樣爬行著。一邊移動,影子腦海中一邊思考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他親眼看見一個女仆向海邊走去,那裡的斷崖根本就沒有路,她死定了!另一個女仆有安全的地方不待,居然跑到房間裡,還湊巧被他發現,那就怪不得他心狠手辣了!
只有那間房間的床底下通著進入地下室的暗道,這條暗道可以直通地下室深處焚燒爐的旁邊,入口在哪裡除了他,誰也不可能知道,這是他為自己留的逃生之路。現在居然派上了殺人的用途,還真是意想不到。
暗道因為常年無人使用,早已經成為了小蟲子和老鼠的家,小蟲子因為他的進入而爬到出口外面,居然吸引了女仆的注意力,這下子得來全不費功夫,影子連上半身都沒有探出暗道,就割斷了女仆的咽喉。
實在是太可怕了!影子自己也覺得是如此,不過在他心裡,可怕的是自己,恐懼的是別人,所以影子非常享受這種心情。
女仆的鮮血一點一點深入皮膚裡面,影子感覺渾身的毛細孔都喝飽了鮮血,在叫囂著要奪回這棟夢想之屋!
‘誰也別想從我手中帶走它,這些人都不要想!!我要用他們的鮮血來祭祀即將推出的噩夢。到時候,所有的人都會沉浸在我製造的噩夢中,沒有人可以逃脫,我再也不用受任何人的擺布了!’
殺死女仆之後,影子將她的頭顱割下帶走了,很快,焚燒爐中將燃起新的火焰。影子並不需要這顆頭顱,他只是想為自己的噩夢製造更多恐懼而已。
而失去容顏的女仆則被他孤獨地留在了大床底下,如同害怕追殺而藏起頭顱的鴕鳥一樣。
解決完女仆之後,影子看了一下時間,本來想從女仆房間脫出,繼續扮演回自己的角色,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房間裡很快就會把偵探們控場。
這些家夥的鼻子像獵犬一樣靈敏,簡直太狡猾了,影子剛剛就差一點中了‘獵犬’的圈套,幸好他反應快,搪塞過去了。
不過想到女主人絕望的臉色,影子還是很開心的,畢竟自己已經除掉了她賴以維持現狀的一切幫手,現在想來,女主人除了承認那件事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想。這樣一來,女主人就會替他承擔掉大部分懷疑,簡直就是一個完美的替死鬼。
“呵呵……呵呵呵……”影子控制不住在管道中發出輕微地笑聲,帶著神經質的笑聲傳出很遠,一直傳到管道入口處……
——
男人就快要將空氣管道的蓋子拉下來了,他已經筋疲力竭,受傷的手開始麻木,疼痛已經讓他渾身都是冷汗。
男人死死咬著嘴唇,他不能放棄, 也不可以放棄,能不能活著出去就在此一舉了,希望管道能夠通到外面。男人在心裡祈禱著。
這裡現在一個人都不能相信,只要逃出去了,他就立刻報警。如果不是涉及到犯罪的話,他甚至想打開這裡所有的閥門,讓大海將這棟該死的房子連同房子裡的人一起吞沒。
就像巨鯊的血盆大口一樣。男人在腦海中想象著,這想象給了他些許安慰,讓他重新打起精神來。
就在持續用力的當口,男人隱隱約約聽到好像有一些什麽聲音傳出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是笑聲!是一個人恐怖的、歇斯底裡的笑聲。雖然很輕,但是男人依然可以聽出來,這笑聲中充滿了殺意,仿佛下一秒就會有屍塊或者鮮血從管道中流淌出來。
“不要!不要過來!!你這個惡魔!!!”
無意識之中,男人脫口而出,他的手在顫抖,身體也在顫抖。從來沒有嘗試過如此深刻的恐怖,男人的臂膀再也支撐不住身體,從虛空中狠狠落到地上,木頭矮桌瞬間在他身體低下四分五裂,再也無法恢復原貌。
碎裂尖銳的木片扎入男人後背,鮮血瞬間將地毯染紅。可是男人現在已經無暇顧及疼痛了,他的眼睛越睜越大,眼前黑洞中正在有什麽東西逐漸靠近,像一條蛇在爬動,又像是惡魔即將爬出囚禁的牢籠。
“不要過來!!混蛋!!我叫你不要過來!!!”嘶吼聲瞬間擴大了無數倍,在震耳欲聾的聲音中,一條黑影從空氣管道中快速竄向男人胸前,快得讓人看不清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