惲夜遙快速前進著,機械室已經離他很遠了,因為他現在正在所有人的頭頂之上,而眼前正是那堆代表其主人凶多吉少的拐杖零件。
剛才的金屬門很怪異,有人故意封死了打開它的關鍵,謝雲蒙從外圍拆卸的聲音他也聽到了,這告訴了他一些不一樣的東西,不是謝雲蒙告訴他的,而是刑警的行為告訴他的。
也許謝雲蒙只是想要談到尤雅的話題,可是他卻真真正正觸及到了惲夜遙找到尤雅的關鍵,而這個關鍵莫海右還不能看出來,只有從內部才能知道。
尤雅的關鍵之處,就是凶手的軟肋之處,惲夜遙眼前的迷霧開始散去,一切都如同他們之前所想的那樣,只不過人物主體給搞錯了。
輕輕繞過腐敗的屍體和恐怖的頭顱,惲夜遙再次確認那就是路西弗先生,頭顱在柔軟的地方,屍塊在火焰燃不盡的黑暗之中,那個燒火的人卻在痛苦呻吟。
‘救出他!’惲夜遙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救出他!!’
終於北極星之光來臨了,惲夜遙聽到了大海的咆哮聲,他猛地加快腳步,管不了下面是否可以聽到,惲夜遙必須試著關閉敞開的潮汐之口,才能真正打開通往海浪邊緣的小道。
玻璃和金屬合成的入口或者出口被關上了,吊燈因為震動而搖晃,眨著並不明亮的大‘眼睛’。
最後一個出口,眼前的空間並沒有緊貼岩石,惲夜遙必須趕在浪花擁入之前攀爬上去,但絕不能毀掉手中唯一的亮光,那是他們三個人留下的希望。
亮光被留在了不起眼的地方,片刻之後,空間裡再沒有演員的身影,又過了很久,久到浪潮已經灌滿了縫隙,沒有人回歸,華夫餅的上方已經填滿,水源在不斷深入路西弗別墅中。
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惡魔的影子拿走了淨化水源的‘瓶蓋’,那些水逐漸滿溢出來,灌滿隱秘沒有人看到的地方,然後,它們會從這些地方湧出來,將所有人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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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
路西弗別墅的頂樓客廳還維持著所有人發現屍體時的樣子,雨金腐爛的屍體看上去非常可憐,由於天熱再加上四周濕氣很重,完全不通風透氣,他身體表面的綠斑和血管網很明顯的呈現出來了,比大家看到時的樣子更加恐怖。
沒有人認識的雨金和大家都認識的路西弗先生死在了一處,殺他們的凶手難道就是胡子賈?
這樣想真的很不靠譜,胡子賈失去了一條腿和一隻胳膊,他怎麽殺死這兩個人的呢?可是現在,所有人之中,只有胡子賈失蹤了,想不懷疑他都不成。
撇開恐怖的屍體,頂樓客廳的樣子倒是並沒有改變多少,窗戶和門都被緊緊關上了,剛剛外面可能經歷過漲潮,窗框和門的縫隙中隱隱透出一股鹹濕的氣味,這令房間裡沉悶異常,就連地毯都好像吸足了水分,表面上的絨毛都粘到一起去了。
布谷鳥座鍾依然坐落在樓梯台階中央,和那些惡魔與騎士的油畫在一起。圓圓鍾表盤下面的底座上,完全看不清楚原先作為門把手的小惡魔,也許是天空陰暗下來影響了頂燈的光源,靠近房屋四周邊緣的地方幾乎都沒入暗色調之中。
看不清小惡魔,底座機械室的門似乎也打開了,布谷鳥完全沒有報時,不是因為像樓下一樣鍾表零件受到破壞,而是因為布谷鳥死死盤踞在它的巢穴之中,好像被什麽東西給卡住了。
這裡的布谷鳥進入鳥巢,畫框後的房門並沒有打開,
也許沒有什麽房間,畢竟路西弗前夫人也沒有說過頂樓上有房間。 可是我們自然會懷疑這裡是否也藏著秘密的隔間,也許裡面就是路西弗先生的屍塊或者某一個陌生人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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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
謝雲蒙不再同路西弗前夫人對話,她口中一點都沒有實質性的內容可以參考,於是,刑警便開始敲打座鍾內側的牆壁。
“莫法醫,這裡嚴嚴實實的,不像有秘密通道,你覺得樓上會有嗎?”謝雲蒙問道。
莫海右沒有回答謝雲蒙的問題,而是轉過身問路西弗前夫人:“夫人,樓上和這裡的座鍾背後是什麽地方,看布局應該牆壁中間還空著一個房間的位置吧?”
“不是,四個房間和布谷鳥座鍾背後是想通的,也就是說,它們背後牆壁多少都留有空間,裡面擺放著必須的機械設備,這些設備有的控制電源,有的是淨化海水的機器,反正我前夫告訴我,設備都隱藏在牆壁裡面。”路西弗前夫人說道。
“不過,淨化海水的機器和儲水箱在樓上,因為那裡不存在房間,所以牆壁裡的空間會大一點。然後一些小的機械設備比如自動發電器等等在這裡房間的後面,上下分開就不會因為海水泄漏而造成電源短路。而且這個屋子裡所有的牆壁密封性能都非常好,就算是儲水箱漏了,牆壁裡面積滿水,也不會淹沒我們待著的地方。”
“除非像剛才我說的,海水直接從樓上門窗中灌進來。不過現在這一點也不用擔心了,因為我們都到了地下,樓上即使開著窗戶,潮水上漲也進不來。”
路西弗前夫人說完,兀自歎氣消沉,低下頭去,她看得出很在意這棟路西弗別墅。
“夫人,你一定費了不少力氣才從路西弗先生那裡得到別墅的吧?”謝雲蒙問。
“是的,我也不想說謊,我是很喜歡這棟別墅,跟我的興趣愛好有很大關系,其實說白了,喜歡恐怖小說只不過是因為寂寞,我嫁給前夫之前一直是很寂寞的,也許你們不相信,有那麽多朋友的人怎麽會寂寞!我自己也不太相信,可能就是因為我這種不穩定的性格,所以我的前夫才和我離婚的吧。”
對於路西弗前夫人的過去,於情於理大家都不好過分深入,再說這些同案件並不掛鉤。
可是莫海右卻皺起了眉頭,路西弗前夫人用‘寂寞’二字就概括了自己的前半生,對於像她這種女人來說,未免太簡單了一些。
心中的疑惑轉化為語言,莫海右問:“那麽夫人都經歷了些什麽才會如此寂寞呢?”
“……抱歉,莫法醫,我不想談到我的過去……”路西弗前夫人選擇了回避,可她眼中確實有著屬於回憶的顏色。
有時候雖然會引起不必要的疑惑,但是回避也是一種避免說錯話引火燒身的好辦法。
莫海右沒有再問下去,他只是思考著要不要想辦法去樓上看看,這個時候,大家分散絕對是給凶手殺人的機會,可是不去樓上看看他很不安心。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謝雲蒙站起身來走到放置著Candy屍體的房間門口說:“我最好去吧Candy女士用床單裹一下然後放到地下室那邊去,過不了多久臭味就要出來了,大家會很不舒服。”
“那你自己小心了,注意打開所有的燈,凶手可能會在暗中襲擊!”
“OK,沒問題,你放心吧!”
說完謝雲蒙就進入了房間, 還順手把房門關上了。客廳裡的人只聽見房間裡面擺弄屍體發出的聲音。
就在謝雲蒙剛剛進入房間之後,陘枚米所在的那間屋子也發出了聲音,是女仆的咳嗽聲,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過去了。
“夫人,小米還活著!”Jasmyn立刻說。
路西弗前夫人並沒有很震驚,只是傾聽著房間裡接下來的動靜,許久之後她才說了一句:“小米的聲音好像變了,莫法醫你覺得呢?”
“不清楚,我並不熟悉陘枚米小姐的聲音。”事實上莫海右對所有女性的聲音都不是很感冒,所以他實話實說也沒什麽可以難為情的。
“我倒是覺得夫人你是不是可以趁這個機會再去敲敲門看看,她也許有什麽特殊狀況。”莫海右婉轉地說。
“那好吧,我試試。”
路西弗前夫人走到房門口輕敲了兩下門,對裡面說:“小米,你能不能開開門,我保證外面真的沒有人會傷害你。”
還是那些陳詞濫調的保證,路西弗前夫人想不出其它的話可以講,因為小米不過是她的臨時女仆,平時都不會互相去了解或者多說什麽。
片刻之後,正當路西弗前夫人準備回到座位上的時候,房門在毫無預警的狀況下打開了,陘枚米出現在門口,還是同她原來的打扮一模一樣,路西弗前夫人愣了一下,不過下一秒她就挽著陘枚米讓她坐到了客廳中央。
陘枚米沒有拒絕,只是順手帶上了自己的房間門,在房門縫隙即將關閉的時候,一個黑影一閃而過,消失在大床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