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達飛鳥草旅館的第二天夜晚
惲夜遙帶著小柔、小薇、段弘業和幻幻四個人沿著通道向他記憶中房間所在的位置走去,他和莫海右原本就是從自己所住的那間房間窗戶進入到通道裡的。
大家還記得白天的時候,莫海右從樓梯口的第一個房間,莫名其妙換到了緒言隔壁的房間,也就是說,他不走出房門就一下子通過了四個房間左右的位置,繞著二樓大廳轉了大半圈。他利用的辦法就是現在惲夜遙帶著四個男人走過的這條狹窄通路。
而進入通道的出入口就是房間內部的鐵質窗框,並不是每一個房間的窗戶都可以進入通道,窗戶有真有假,六個房間中,只有兩頭的三個房間可以將鐵質窗戶卸下來,變成一個出入口。
大廳底部的另外三個房間因為窗戶隔斷和百葉窗的阻擋,是沒有辦法進入秘密通道的。
當天晚飯之前,惲夜遙第一次和莫海右一起待在房間裡的時候,曾經想要去碰觸那裡的鐵窗框,莫海右聽到了通道內好像有人進入,所以阻止了惲夜遙,他當時還不想被這個家裡的人知道,他們隨便探索秘密的事情。
因為並沒有發生刑事案件,而且也不能確定通道是做什麽用處的,所以在容易被人發現的情況下,不能隨便行動。
惲夜遙當然不可能不明白法醫先生的意思,所以就中途停止了研究。但從這件事我們可以看出,在晚飯之前,已經有某個人進入了通道。
姑且不論這個人到底是誰?有一點我們是可以猜測的,那就是這個人有可能利用通道在飛鳥草旅館之間行動。
到目前為止,我想不用我多說,大家也應該能夠猜到飛鳥草旅館有兩棟,根據對內部和外部的描述,惲夜遙和莫海右進入的可能是之前作為目擊者的男演員所看到的飛鳥草,但這裡仍然有一個疑點存在,那就是大路拐角處的地方,真的有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偽造一個派出所,然後又在眾目睽睽之下拆掉嗎?
這種可能性我想基本是不存在的,所以說,到底誰進入了哪裡?還是不能完全下定論。因為沒有人觀察過謝雲蒙所在飛鳥草旅館的附近是否有派出所。現在那裡的房屋都已經完全廢棄了,就更不可能有人確認。
把話題拉回到窗框的上面,這裡的機關其實很簡單,能夠通到密道裡面的只有三扇窗戶,分別在惲夜遙和莫海右所住的那間房間,緒言住的那間房間以及樓道口正對著的第一間房間。
窗戶外面肯定是有蓋板將通道封閉的,因此,法醫和演員才會在返回的時候完全摸不到窗戶所在的位置。
窗戶外面的蓋板自然是需要內部機關來控制,但從房間內部到通道裡面卻很簡單,就像我前面說的,只要掀起百葉窗,將鐵質窗框整個卸下來就行。
百葉窗之所以完全不能移動,就是為了遮蓋鐵質窗框和窗戶都是假的,窗戶玻璃當然是真的,從玻璃內部看到的大街也可以用投影的方式來欺騙視線,畢竟有百葉窗阻礙著,內部人不可能看的很仔細。
而且,沫吉曾經說過,這裡的旅店隻接待熟悉的客人,也就是說,對他們那些遊戲沒有興趣的人,或者不是朋友介紹過來的人都是不會被允許住宿的。這樣也就大大避免了被陌生人發現窗戶和通道的秘密。
狹窄的通道底部是被打通的,與這個城市的地下管道相互連接,當然不可能直接通過窨井下去,窨井定期會有工人前去疏通或者維護,如果房屋覆蓋在窨井上面的話,秘密遲早會被發現。
所以,建造這棟房子的人其實是在地下管道半中間打通了一條通路,而兩棟飛鳥草之間雖然有一段距離,但事實上是背對著背存在的,都建設在郊區,而且正前方都面對著馬路。
轉而言之,如果從通道向上,我們所能找到的方位應該就是房屋屋頂上的空間了,所以說,之前的那些男男女女所在的四方形房間,應該是屋頂中央的隔間,也就是閣樓一類的地方。
說實在話,像這樣隱蔽性不是很強,但卻又能夠完全迷惑外頭目光的通道,一開始肯定是為了滿足這些人特殊的遊戲癖好所建造的。而房主人當然也承擔了一定的風險,被有關部門發現的話,他們就要以破壞公共財物的罪名被拘留或者罰款。
通道應該是環繞在整棟房屋外圍的,也就是說房屋的外觀與內部結構成兩個獨立狀態,大家可以這樣想,房屋的外觀就是一個平面體,用來迷惑外面陌生人的目光。
外面的人如果偶爾回頭的話,會看到些什麽呢?表面刷過油漆的牆壁、緊閉的大門和被窗簾遮蓋的窗戶。上下班的人都是行色匆匆的,根本不會有人特別去關注。
當然,牆壁夾層裡面的通道不會經過一樓正面的窗戶和大門,在經過管理員婆婆所住的房間上半部分之後,轉向正面就直接往地下去了,因為經過大門的話,惲夜遙和莫海右進來的時候,門框周圍就不會那麽自然了。所以說,正面的窗戶和大門是真實的。
以上說的這些,大致解釋了密道和飛鳥草旅館所存在的疑惑,至於還有其他細節上的問題,就要留給房子裡的這些幸存者來告訴大家了。
我們把話題轉回到惲夜遙那裡,莫海右一個人與屍體留在了一起,謝雲蒙又不知去向,惲夜遙現在所想的就是,趕緊進入房間,問清楚這些人具體的情況,然後推理判斷出事實真相。
這才是搞清楚謝雲蒙究竟在哪裡的唯一辦法。這一次,回來的路途果然如莫海右想的那樣非常順利,惲夜遙很快找到了窗戶所在的位置,帶著所有人進入了房間內部。
但是他們所進入的房間並不是原先惲夜遙居住的那一間,而是隔壁緒言所住的房間,當然在沒有開燈之前,大家不可能知道自己的方位。
小柔很熟練地摸索到了電燈開關的位置。
當頂部日光燈管亮起的一刹那,帶給眾人的不是安逸和輕松,而是再一次的驚嚇,因為房間地板上躺著沫吉和大黃狗的屍體。
確實是兩具屍體,沫吉同之前的小柔一樣,被人一刀捅穿了心臟;而大黃狗明顯已經死去很多日子了,身體都已經僵硬得像一塊木板,它身體底下的腐爛和水泡並不是真的,是有人用融化的塑料和橡膠偽裝上去的,而黃狗本身則被人注射了防腐液,並且挖空了內髒,所以一點都沒有腐爛,這也就是他一直沒有散發出臭味的原因。
以上這些自然不可能是剛剛進入房間的人所能分析出來的,是有人告訴他們的,這個人正是奇跡般出現在這間房間裡的謝雲蒙。
謝雲蒙剛才到底經歷了什麽?為什麽又會出現在這裡呢?這兩個問題,就讓我們的演員和刑警自己去溝通吧。
“小蒙!”惲夜遙這時候顧不上別人的目光,迅速繞過屍體向謝雲蒙的方向撲過去,等到被高大男人的臂膀環繞住的時候,他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他們這個舉動似乎刺激到了還站在窗框邊上的段弘業,他一腳踩碎了被扔在地上的玻璃窗,也不管腳腕被碎玻璃劃出口子,蹲在原地抱住了頭。
小薇看到段弘業這個樣子,有些不忍心,她蹲下身體,環抱住男人的肩膀安慰他,其他幾個女孩子也面露悲傷的神情。
惲夜遙問謝雲蒙:“小蒙,你剛才是怎麽回事?他們說你是從地下管道過來的,真的嗎?”
“確實如此,具體的話我一時半刻也說不清楚,總之你讓我先問這些人幾個問題。”謝雲蒙說完,面朝著小柔說:“你來說說吧,第一個死者姑娘,你們到底是怎麽回事?做了什麽?”
“不要告訴我你們是在遊戲或者惡作劇,在那邊的飛鳥草中,死去小柔的屍體是真實的,雖然我不是法醫,但這一點我還是能夠判斷出來的。還有這邊的這個人和狗,都是人為殺害的,也就是非自然死亡,所以現在你最好趕緊給我解釋清楚。”
“……”小柔猶豫著,還沒有開口,他邊上的那些人就立刻開始的質問,尤其是正沉浸在極度悲痛中的段弘業。
“小柔,原來你根本不是調換的模型!真的殺了人啊!怪不得我怎麽也想不通你到底是怎麽辦到的,那個小柔到底是誰?!是不是緒言!!”
“是,是的……其實我是在廢墟倒塌的時候才加入你們的,那邊的事情我根本不清楚,都是緒言在一手安排。還有巧巧和幻幻。”
小柔此話一出,又把所有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幻幻身上,把小姑娘嚇得直往後縮,她沙啞著嗓子說:“不是我!我真的只是擺了那些模型,其他的什麽也不知道!”
但是此刻怎麽可能有人相信她的話語?段弘業站起身來,將幻幻一個耳光打倒在地,他睜著那雙布滿血絲,如同暴怒野獸一樣的眼睛,質問幻幻:“快說!你到底是受誰的指使?!!”
坐在地上的幻幻此刻也歇斯底裡地吼道:“我去放那些模型,本來就是惡作劇計劃的一部分,那些模型事先就被婆婆準備在我的房間裡了,之後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是誰指使的!你不能因為小柔的一句話就把矛頭指向我吧!小柔才是那個真真正正和死者替換了的人,你應該去質問她!!”
其他女孩子已經被段弘業過激的行為嚇傻了,正當段弘業要繼續衝向小柔的時候,謝雲蒙跨出一步擋在了他的面前,說:“段先生,打女人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你最好冷靜一下!除非你想被我銬起來!”
謝雲蒙的威脅起到了一定作用,段弘業雖然站在原地,將拳頭捏得咯咯直響,但是卻沒有再動手,或者再衝上前去質問。
然後,謝雲蒙對惲夜遙說:“剛才我聽到了莫法醫的聲音,他在哪裡?”
“小蒙,在這邊的通道上面,我們也發現了兩具屍體,據他們說,一個叫巧巧,另一個叫程吉,當時我和小左找到他們的時候,段先生死死抱住程吉的屍體不肯撒手,我想,他之所以會這麽激動,可能就是因為程吉的死。”
“小左現在正留在上面驗屍,他說過一會兒就來跟我們會合。對了,帶你到飛鳥草的沫莉不見了,我問過他們所有人,都說不知道沫莉在哪裡。”
“現在這樣,”謝雲蒙說:“這裡的情況和屍體也少不了法醫先生的判斷,我馬上到通道上面去接他,有可能的話,那邊的現場我也想看一眼,你和這些人到一樓大廳去坐著等我們回來,嚴婆婆正在外面收拾。她會照顧大家的。”
“等一下回來之後,我再解釋我是怎麽從外面到達房間裡面的這件事情。現在,你們都跟我出來吧!注意不要破壞凶殺現場。”
謝雲蒙說完,自顧自攬著惲夜遙向房間外面走去,外面的布置與之前那棟倒塌的飛鳥草旅館沒有絲毫差別,只不過讓人感覺樓梯下的一樓頂板好像有些傾斜,還有管理員婆婆的房屋頂部似乎比較厚。
和謝雲蒙一起過來的嚴婆婆果然坐在一樓大廳的桌子邊上,她懷中抱著那隻小白狗,而且已經泡好了一壺茶水,等待著眾人到來。廚房門現在打開,裡面並沒有什麽奇怪的東西。
而管理員婆婆的房門,則緊緊關閉著並鎖上了,被紅繩串在一起的鑰匙就掛在嚴婆婆的手腕上。
看到那麽多人一起下來,嚴婆婆眼神中顯露出驚愕,她站起來詢問:“警官先生,你怎麽這麽快就從屋頂上下來了?”
“不是, 婆婆,”謝雲蒙回答說:“我還沒有去過屋頂,在上面的房間裡出了一點事情,這些人是我這位朋友找到的,他叫惲夜遙,我還有一個朋友留在了屋頂的隔間裡,現在我要去找他,麻煩婆婆先幫這些人弄點吃的,謝謝。”
“沒事,我現在就去弄,廚房裡有簡單的材料,很快就好。”說完,婆婆放下小白狗,從口袋裡掏出一些五顏六色的粉末,灑在小白狗面前之後,自顧自走進了廚房。
見到這些粉末的小白狗立刻安靜下來,它趴在上面一動不動,就像是進入了夢鄉一樣。其他人則紛紛走到桌子邊緣落座。
惲夜遙有些擔心的看著要回到樓上去的謝雲蒙,說:“你和小左都要平安回來知道嗎?”
“放心吧!有你在,我們一個人丟不了。”謝雲蒙用指關節輕輕刮了一下惲夜遙的臉龐,上樓重新進入了剛才緒言的房間。惲夜遙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才坐到了大家身邊,開始與那些年輕男女攀談起來,他需要了解每一個人經歷的事情,在這些事情之中,一定有可以開啟真相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