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惲嶧城認識的人還是蠻多的,至於謝雲蒙,惲嶧城也想要觀察一下他,看看究竟是不是像傳聞中一樣靠譜。
“嶧城,那麽說你同意兒子的事情了?”惲夫人見老公願意親自去機場,心情多少有些喜悅。
惲嶧城瞟了他一眼說:“我是怕小遙惹事,那個人是刑警,沒什麽可說的,調查案件本來就是他的分內之事,可小遙總是參與在其中,萬一惹禍上身怎麽辦?還有黃巍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參與,交給我去跟他們老板溝通吧。”
“黃巍過去幫小遙拉過不少資源,你能幫他說說情那是最好。”惲夫人坐到老公身邊說。
有時候,惲嶧城覺得自己這第二任老婆太過於善良了,任何事情都隻為別人著想,反而讓他擔心的事情更多。不過要不是惲夫人這樣的性格,惲嶧城當年也不會看上她。
想到眼前的妻子,惲嶧城就不由自主想起過去消失的愛人,那是他的初戀,也是他一輩子都忘不了的人。大海已經將她和另一個小小的身影吞沒了,這輩子,惲嶧城能找回一個身影,已經很不容易,他沒有奢望再找回另一個。
在心裡歎息著,惲嶧城對妻子說:“算了,不說這個了,你收拾一下,我們馬上去機場。”一邊說,他一邊抬頭看向牆上的掛鍾,指針指在1點40分的地方。
——
這邊老夫妻兩個人準備去機場,那邊機場內,輔警顏慕恆也已經到達了,他換了一身便服,準備先找工作人員問一下王明朗的情況。
可是一進入機場,他立刻感覺到事情不對勁了,到處都是警員,沒有一個乘客,工作人員全都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看上去像是發生了什麽嚴重的案件。
接下來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顏慕恆表明身份,問清楚機場發生了凶殺案之後,立刻發短信給莫海右,然後自己在附近找了一處地方,等待莫海右到來。
王明朗已經作為犯罪嫌疑人被控制起來,所以小謝那邊的人也用不著過來調查了,信息發過去之後,莫海右第一時間請調到機場去驗屍,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惲夜遙在那裡,他不放心。
“聽到聲音之後,我一直很注意裡面的動靜,這倒不是因為我特別好事,而是因為那房子裡隻住著老太太和兒子王海成兩個人,王海成又是早出晚歸的主,年齡也不小了,還沒娶上個老婆,老太太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
“她今年都80多歲了,我就怕老人一個人在家摔倒了,出什麽事情,可仔細琢磨那聲音,又不像是人倒下發出來,而且也一直沒有聽到老太太的呼救聲。”
“大概過了有五六分鍾的模樣吧,我給所有的小狗都喂好了藥,最終還是放心不下,想要偷偷打開鐵門過去看看,雖然說那裡沒有門可以進去,但我至少可以趴在窗戶上瞅幾眼。”
陸阿姨說到這裡,謝雲蒙露出了奇怪的神色,他問:“那牆上沒有窗戶嗎?”
“你是說哪裡的牆壁?”陸阿姨也一下子被問蒙了。
“我指的是左邊的牆壁,我剛才不是踢開那裡進入院子了嗎?”
“可左邊很多年都沒有住人了,王海成一家都住在右邊新買的房子裡。”陸阿姨說:“你也看到了,左邊的房子根本就沒有人維修,已經快要變成危房了。而右邊是新近才修繕過的,那裡靠近綠化帶,空氣也相對新鮮,所以老太太才選擇住在右邊。”
“哦,那是我搞錯了,我一直以為你說發出聲音,是左邊院子裡發生了事情。”謝雲蒙說。
“不是的,警察先生,我不知道你們在左邊院子裡發現了什麽?但我可以肯定,那裡至少五年沒有住過人。”
“這個我明白了,你接著剛才的事情說下去。”
陸阿姨清了清嗓子,說:“好吧,就在我準備打開鐵門進去,扒著窗戶看一眼的時候,裡面卻接二連三發出撞擊的聲音,還有王海成的怒吼聲,那絕對是王海成的聲音。”
“我這個人耳朵眼睛都很好使,而且王海成的聲音有個特點,他雖然每天做著粗活,聲音卻像領導可不一樣溫文爾雅,細聲細語的,就算是大聲怒吼,也不會很刺耳。”
“阿姨你先說,你究竟從窗戶裡看到了什麽?”謝雲蒙催促道。
“奇怪就奇怪在這個地方,”陸阿姨說:“等我爬上窗戶邊緣的時候,裡面什麽都沒有,只有老太太一個人坐在躺椅上,還一邊搖著扇子,看上去很舒服的樣子。院子裡收拾得整整齊齊,王海成連影子都沒有。”
謝雲蒙發現了沉木嚴的屍體,到目前為止,已經死了三個人,其中一個還是警員,這已經成為了一件性質極其惡劣的連環殺人事件,市警察總局很快就會全面調動起來,全力搜捕案件的凶手。
警局裡的行動我們這裡不做具體描述,來繼續看謝雲蒙的行動,他將死者從土裡扒出來之後,才發現屍體下面壓著一套警服,並不是正規的那種,而是一套高仿品,這種衣服,只有刑警能分辨真假,一般普通人甚至是輔警都不一定看得出來。
仔細回憶機場見到的沉木嚴,謝雲蒙認定,這套警服不是沉木嚴當時穿的那一套,而且此刻沉木嚴身上也沒有穿自己的警服,那麽真的警服到哪裡去了?
謝雲蒙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警服被凶手帶走了,凶手難道要假扮成警察,渾水摸魚?可是三起凶殺案,三個不同的時間點,如果是一個凶手,根本不可能做到。至少偽造眼前的現場就不是一個早上能完成的事情。
謝雲蒙認為與其說是單人作案,還不如相信是一個犯罪團夥在作案,他們抓到的那三個人也許只是團夥中清理現場的炮灰,根本不知道核心人員在哪裡。
這個想法從某種角度來說,與惲夜遙和莫海右的想法不謀而合,只是演員先生和法醫先生,要比刑警先生想得更為複雜和詳細。
說起更為複雜和詳細的案件調查,我似乎大部分時間都在解析推理過程,很少涉及到警察的調查過程,或許是不想太過於深入,又或許是對正規的調查過程欠缺一定的了解,怕自己所寫的錯誤太多。希望大家能夠諒解。
言歸正傳,謝雲蒙不能夠移動現場死者的屍體,因為這樣有可能會對法醫之後的判斷造成誤導,他把土扒開了之後,人就退到了院子中央。
院子裡的土地很松軟,連石板都沒有鋪,地上確實能夠看到一些打鬥糾纏的痕跡,還有車輪印,很雜亂的那種。
車輪也集中在院子北側靠牆的地方,那裡有一個自建的小棚子,大概是簡易車庫,因為裡面還有兩輛自行車,是十分陳舊的式樣。
一輛自行車看上去因為碰撞倒在了地上,第一輛自行車依然好好的撐在那裡,謝雲蒙走過去觀察地上的車輪印,很明顯可以看出它們就是垃圾車留下的。
輪子的寬度和間距,與外面那輛垃圾車相差無幾。可以初步認定,沉木嚴與凶手搏鬥的地方就在這個院子裡。
大致在周圍走了一圈,謝雲蒙並沒有發現屋子裡有人,於是他返回到胡同裡面,回到了流浪狗收容所裡面,這是剛才開門的婦女已經知道謝雲蒙他們是刑警了。
徑直走向垃圾車,謝雲蒙單手抓住木板將整個車掀起來,裡面立刻傳來一股垃圾的惡臭,比外面收容所的味道臭多了,用手捂住鼻子,謝雲蒙朝裡面看去。
車子下確實有一套舊衣服,褲子,是環衛工專用的工作服,工作服上的工牌被拿走了,扔在一些報紙破布都一起,惡心的垃圾倒是沒有,謝雲蒙看了幾眼便將垃圾車放下來了。
環衛工的工作服不是有用的線索,他擦了擦手,環顧一圈周圍,便轉身往回走,似乎是習慣性動作,謝雲蒙轉身的同時重重踢了一腳牆壁,正好踢在牆壁上一塊破損比較嚴重的地方。
‘轟隆’一聲,牆壁向內倒塌下去,把外面的兩個警員嚇了一大跳。
“謝警官,你在幹什麽?”小吳大聲問,是謝雲蒙要他們低調的,現在這樣一來,被人家主人追究責任怎麽辦?
謝雲蒙也不回答,居然又抬腳將牆壁沒有倒塌的部分踢倒了,這時收容所裡面的工作人員聽到聲音,出來看情況,也被嚇了一跳。
“我說這位先生,你怎麽能這樣,主人家會找我們麻煩的?”
“有什麽事我會解決,小吳,讓他們看證件。”說完,謝雲蒙直接朝牆洞裡面走進去,留下外面的人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半晌之後,小吳才從口袋裡掏出證件說:“抱歉,我們是刑警,正在調查一起案件,請你們安心工作,不要把這件事宣揚出去。”
“好,好,我們不會說的,你們隨意就行。”工作人員趕緊表示同意,準備回去。
“等等,”小張叫住他問:“你們有鐵門的鑰匙嗎?”
“有,我這就去拿。”
工作人員走後,小吳和小張直盯著鐵門裡面,他們都想盡快知道謝雲蒙到底在幹什麽?
知道是刑警在辦案之後,工作人員的態度變得非常熱情,她很快就拿來了鑰匙,打開門之後,將鑰匙交到小吳手裡,然後看著兩個人走進去,眼中露出好奇的神色,畢竟看刑警辦案對很多人來說,都是頭一次。
小吳和小張關上身後的門,不讓工作人員進來打擾,然後大踏步跑向謝雲蒙踢開的牆壁部分,朝裡面一看,謝雲蒙正蹲在一棵樹下面,地上好像還有一個躺著的人。
莫海右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也許冥冥之中,他已經把惲夜遙的父母看成是自己的父母。不過目前他還不會想到這一層,從屍體身上找到更多的線索才是當務之急,猜測可能解決問題。
接下來就是屍體頭部的傷勢了,奇怪的倒地位置,也許可以從傷口上分析出一點原因來,如果死者是被毆打之後直接撞擊到牆面上的,那麽牆上應該黏有碎骨和皮肉的碎屑。
莫海右用小刀輕輕刮下一層牆上的鮮血,仔細觀察,裡面的骨渣清晰可見,他把屍體移開一點,沿著血跡流淌的痕跡一直向下搜尋。
裝飾牆向下2/處有一條突出的木邊,木邊下面貼著鏤空雕花的薄木板,鮮血就到木邊的地方戛然而止,然後向兩邊延伸,莫海右看了一會兒之後,突然露出了笑容,法醫難得微笑,但微笑起來卻是十足的風雅迷人。
這種笑容也是顏慕恆此刻最向往的夢境。
微笑說明莫海右已經發現了第一個問題的答案,但他沒有說出來,只是放下扶著屍體的手,將手肘撐在膝蓋上,此時,法醫的目光是朝下的,他突然發現血泊中有一張奇怪的小紙片。
小紙片緊貼牆縫底邊,斜靠著,被擋在一塊酒桶碎片的後面,只露出一個角,幾乎被上面流下來的鮮血覆蓋了。
‘難怪剛才都沒有人看到它。’
莫海右順手撿起來,用手套擦掉表面的血跡。這是一張硬卡片,表面覆蓋著塑料膜,所以沒有被鮮血浸透,上面寫著市國際機場的抬頭,還有一個人名:王明朗。
在名字下面,有王明朗的職務和工號:送貨員5-85。
‘王明朗…機場送貨員?應該能很快找到。’莫海右想著,叫來一個警員,讓他把硬卡片交給小謝,馬上去找這個叫王明朗的人。
警員下樓之後,莫海右想了想,給顏慕恆發了一條短信:‘小恆,你去市區國際機場走一趟,找一個叫王明朗的人,要在謝警官的人到達之前找到,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問清楚之後立刻短信回復我。’
莫海右在短信裡詳細說明了自己想要問的問題,不到一分鍾,顏慕恆的信息就回復過來了:‘明白。’
莫海右說完,就掛斷了電話,他突然有一種心悸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很擔心什麽人,卻又說不出是誰。
惲夜遙和謝雲蒙此次過來見惲夜遙的父親,莫海右是知道這件事的,如果照他過去的脾氣,是絕不會找理由來市的。可是現在不同了,莫海右本能的放心不下,於是偷偷申請來市出差。
想想自己自從認回惲夜遙之後,就變得越來越婆婆媽媽的性格,莫海右心裡不由得一陣煩躁。他覺得心悸也是因為這樣,所以並沒有去多想,繼續眼前的驗屍工作。
但他不多想,另一方面的事情卻在迅速發展,惲夜遙的繼母確實回家了,但不是她自動回去的,而是被一個人帶回去,這個人就是經理人黃巍。
大家不要多想,黃巍並沒有參與凶殺案,他只是想要求惲夫人一件事。
“惲夫人,我求求您了,幫幫我吧。”黃巍祈求著。
汽車停靠在別墅車庫門邊,黃巍一副抓耳撓腮的樣子祈求惲夫人替他解圍,但具體什麽事清卻又一直不肯說。
黃巍過去也為惲夜遙拉過不少資源,所以惲夫人對他還是信任的,她並不覺得黃巍會做什麽過激的事情,只是鬧不明白他怎麽會突然這樣。
“小巍,無論怎樣你都不能騙我啊,小遙還在機場,我們一走,他萬一要找我怎麽辦,還有,你能把手機還我了嗎?到底是什麽事情,我能幫一定幫你的。”惲夫人耐著性子說:“但你要跟我說實話,到底發生了什麽?”
“惲夫人,我說了您可一定要幫我想想辦法。”
“你先說說看,什麽事情?”
也許是惲夫人的誠懇打動了黃巍,他終於猶豫著從口袋裡拿出惲夫人的紅色手機,說:“現在我只能求夫人您了,您知道這幾個月來我一直在遊說小遙復出拍戲,他的粉絲群一直很龐大,最近又有火起來的趨勢,只要他復出拍戲,我就可以利用手裡的資源賺上一大筆。”
到達機場驗屍的確實是莫海右,他來並不是因為總局的法醫請假了,而是因為知道惲夜遙在這裡,所以特地請示過來幫忙的,莫海右心裡始終還是放不下惲夜遙。自然顏慕恆也‘厚臉皮’的跟來了。
惲夜遙急匆匆去見莫海右之後的事情,我們慢慢再說,先來說說另一邊的凶殺案進展怎麽樣了。
將時間線向前推移,小謝第二次上樓,打斷了莫海右和顏慕恆兩個人的分析,顏慕恆我們已經很了解了,他也是一個極其敏銳的人,在詭譎屋事件中,顏慕恆所表現出來的智慧,一點也不比老刑警和謝雲蒙差。
此刻顏慕恆雖然一步一步向樓下走去,其實眼睛一直盯著小謝的背影,莫海右注意到顏慕恆的目光,雖然表情沒有變化,但想要拿起現場證物的手卻停下了。
轉回到屍體面前,莫海右小心不留下腳印,繼續開始驗屍。
‘顏慕恆這家夥,根本就不是個粗心的人,地上沒有他的腳印,卻在屍體上留下那麽明顯的指紋,明明是故意讓我看到的。’想到這裡,莫海右輕歎一聲。過去的案件結束之後,顏慕恆曾經說過,他所有的一切都不會再隱瞞莫海右了,但莫海右認為也不用做到這種地步,連犯錯也要故意讓他知道。
‘要是別人發現了他要怎麽辦?這種事下次要警告他一下才行。’不受自己控制的,莫海右再次為顏慕恆著想。
忽略掉心裡的感受,法醫先生集中精力投入工作中,首先要研究清楚屍體背部傷口周圍那些白色的碎末是什麽?
莫海右小心翼翼黏了一點點在手指上,用隨身的顯微鏡觀察,放大數百倍之後,這些東西就很清楚了,是一些紙屑。
紙屑很容易吸水,看來他們猜測凶手用紙包著凶器插入被害者身體,應該是正確的,紙張退出來的時候被不小心撕碎了,由於吸血速度快,凶手只能清理掉大塊的部分,而碎屑和吸足血的小塊部分很難看到,也清理不乾淨。
王莉莉和王明朗的關系在逐漸明朗化,鑒於他們掩蓋現場的可疑行為,付岩認定他們一定參與了殺人,所以並沒有采納惲夜遙的想法。
謝雲蒙那邊又怎麽樣了呢?按照付軍的指點,警車很快向東到達第二個紅綠燈口,拐彎之後路邊是一片住宅區,還有延伸出來的綠化帶,很多老人帶著孩子在綠化帶邊緣散步。
警車慢慢沿著人行道行駛,尋找付軍所說的死胡同,可是行駛了大概十分鍾左右,死胡同口到底在哪裡?還是沒有看到,他們都覺得很奇怪。
付軍說胡同就在拐彎不遠的地方,過了紅綠燈馬上能看到,所以不可能車子開了十分鍾還沒有。謝雲蒙讓警員調轉車頭,繼續沿原路尋找,可還是一無所獲。
“我說,付軍會不會記錯了?”開車的警員小吳忍不住提出質疑。
謝雲蒙說:“應該不會,我看他的樣子很肯定。”
“可我們來來回回沒看到有什麽胡同啊, 要不下車去問路邊的人知不知道?”小吳說著,把車停在了路邊。
另一個警員小張也忍不住了,打開車門說:“我去問。”就想要往外走。
“我去吧,你們都穿著警服,會引起居民的疑惑,在找到沉木嚴之前,我們最好低調一點。”說完,謝雲蒙搶先踏出警車,小張隻好把自己一側的車門關上,等著。
走到人行道上,謝雲蒙身邊正好路過一個推著嬰兒車的老婦人,他很有禮貌的叫住對方,問道:“阿姨,請問這裡是不是有一條胡同?”
“胡同?我沒聽說過啊!這裡除了房子就是草坪,哪裡來的胡同?”阿姨大大咧咧的說,一看就是個直爽的人。
謝雲蒙耐心問:“我也是聽人說起的,是一條死胡同,好像沒幾個人知道,您再想想,過去是不是有這樣一個地方?”
“我真的不知道!要不你問問別人吧。”說完,阿姨推著嬰兒車就走了,謝雲蒙隻好再次尋找合適的問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