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但房間裡的狀況還是遠遠不能與外面的狀況比,王莉莉不知道為什麽,本來安安靜靜,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在王明朗被帶走五分鍾之後,她就開始不對勁了,對看守他的警員惡語相向,不停掙扎找茬,然後趁著警員回過頭去的時候,還想要把手裡的東西往嘴巴裡塞。
警員及時將東西搶下來,才發現那是一個包裹著藥粉的膠囊。膠囊被沒收之後,她就開始發瘋一樣的攻擊警員,想要掙脫鉗製,幾個警員怕她受傷,只能盡量圍住她,將她與危險物品隔離開來。
付岩趕到以後,一把就將披頭散發的王莉莉摁在地上,將她的手反銬到背後,付岩力氣很大,而且行動迅速,王莉莉幾乎沒有反抗的余地,現場總算平安了,偌大的空間裡只剩下警員說話的聲音。
奇怪的是,被付岩按倒之後,王莉莉並沒有再反抗,而是像精疲力竭一樣趴著閉上了眼睛,又恢復到之前一動不動的狀態中。
顏慕恆依然留在機場,做著無關緊要的雜役,不過王莉莉的事情都被他一點一滴看在眼裡,付岩認為王莉莉是因為對王明朗感情深,所以才會不管不顧的與警方對抗,顏慕恆可不這麽認為。
王莉莉在提到王明朗的時候,眼神是淡漠的,一個人有沒有愛情,瞳孔中的光芒可以最準確表達出來,這一點還是惲夜遙教會顏慕恆的。
當初,在詭譎屋中,惲夜遙利用他的感情幫助謝雲蒙破案,雖然這裡面也有他自願的成分在,但是事後顏慕恆才體會到,他看謝雲蒙的目光中有著掩蓋不住的光芒,而看自己的瞳孔卻是暗淡的。
就算演技再好,也有區別,現在,王莉莉也一樣,沒有光芒,只有像暗夜一樣的淡漠。
顏慕恆放在膝蓋上的手不停按著手機鍵盤,把自己聽到和看到的告知莫海右,這是莫海右交給他的任務,旁觀審訊過程,將重點告知他,而且莫海右不希望付岩看出顏慕恆在做什麽,這也是他臨走時對顏慕恆說那句話的真正意義。
付岩這個人莫海右一眼就看穿了,正義有余而智計不足,他可能審訊一般的犯人會很得心應手,但對於凶手推到他面前的替死鬼,他卻不一定可以看出來,就像王海成和王明朗。
他們與案子脫不了乾系,但絕不可能是凶手,現在莫海右要弄清楚的是,王海成和王明朗是一起在計劃欺騙,還是心中藏著不同的擔憂。
若是一起欺騙,那就說明凶手隻設置了一層假象,只要弄清楚三個人背後的秘密,凶手也就呼之欲出了但如果心中藏著不同的擔憂,那麽假象就不可能一層,莫海右要搞清楚到底王明朗和王海成誰是第一層假象,誰是第二層假象,這很重要。
顏慕恆當然理解他的意思,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不管法醫怎麽排斥他,當想要他做什麽的時候,顏慕恆總是能第一時間明白法醫的意思。
另一邊,莫海右坐在出租車裡面,手機不斷震動著,他也把手機放在膝蓋上,每一封短信都像在印證他的猜測一樣,莫海右漸漸嘴角露出了微笑。
因此莫海右在本子上記下了沉木嚴的死亡時間范圍:1218個小時之間。
預估死亡時間之後,莫海右翻開了屍體的眼皮,死亡後人眼睛所表達出來的信息,比任何其他部位更能準確判定死亡時間。
沉木嚴屍體的角膜已經半透明了,但還可以分辨出瞳孔,也就是說,還未達到完全渾濁的狀態,證明屍體死亡確實超過了12個小時,但還未到24個小時。
莫海右再次確認時間,下午4點48分,往前推算的話,沉木嚴應該是凌晨4點鍾之前死亡的,這與惲夜遙在機場的推理出現了嚴重衝突。
死亡時間證明,去找惲夜遙的根本就不可能是眼前這個死者,而他容貌與惲夜遙和謝雲蒙見到的沉木嚴確實非常相似,也沒有易容,身上扔著的證件也確實是沉木嚴的。
莫海右在隨身的警用筆記本裡面記下了這個問題,然後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當他合上筆記本的時候,新的問題就出現了,那就是重新確認死者和沉木嚴是不是同一個人,謝雲蒙只是根據表面確認,而他需要調取沉木嚴在警局的檔案,以及指紋、血型進行比對。
接下來要弄清楚的是,屍體被埋在泥土裡到底是什麽意思?這裡的泥土乾燥,松散,除了大樹底下之外,其他地方的土層都很薄。
莫海右把泥土捏在手心裡反覆查看,並沒有什麽異常,屍體埋與不埋不會有任何變化,然後他拉起屍體的手,手指尖剪得十分乾淨,也沒有泥土,所以說屍體是死亡後被埋在這裡的。
那謝雲蒙把他挖出來是幾個意思呢?莫海右在心裡問自己,沒有特殊目的,謝雲蒙不會去破壞現場,這一點他很清楚,但關鍵不在泥土上面。
莫海右開始仔細觀察屍體被土埋過的下半身,衣服上面破損非常嚴重,好像死前曾經與什麽人撕扯打架,屍體的褲腿邊被翻了起來,而且明顯褲腿邊上沒有磨損的痕跡。
了指面前的兩把椅子說:“坐吧。”
王海成一副點頭哈腰的模樣率先坐下,而王明朗則不停朝門外張望著,似乎在等王莉莉出現。
“王莉莉和你們分開審問,你不用等了。”付岩提醒他。
王明朗一下子脫口而出“為什麽?”等到話出口,他才意識到自己不該問,一張臉青一陣白一陣,目光都不知道看向什麽地方好。
付岩也不和他計較,又說了一遍:“坐吧。”
等到王明朗坐好,付岩清了清嗓子說:“現在我提出的每一個問題,你們都必須如實回答,配合警方的工作,也對你們自己有好處,明白嗎?”
王明朗沒有任何反應,而王海成則重重點了點頭,於是付岩的目光就集中到了王明朗那裡,他準備先從這個咖啡廳服務員身上入手。
“王明朗,你和王莉莉企圖襲擊目擊證人,帶走屍體是不爭的事實,這一點你們沒有辦法否認,而且王莉莉看到屍體一點都沒有恐懼,說明兩點,要麽她天生膽大,要麽就是她已經看到過屍體,而且心裡有更恐懼的事情在控制著她。”
“我不信有人第一次看到屍體會像平時一樣淡定,至少驚訝應該有,所以我選擇第二種答案,王莉莉已經看到過屍體,而且她知道死者的身份,也知道是誰殺了死者。她企圖帶走屍體的行為,就是為了包庇凶手。”
“那麽王莉莉要包庇的凶手是誰呢?
王明朗,最有可能的就是你。掩護王莉莉開車的人是誰?是你,假扮服務員企圖欺騙惲先生母子的人是誰?是你,而且機場還有人看到你躲在角落裡翻看一部黑色手機,這部手機經確認就是惲先生叫你去咖啡廳拿的。”
“我,我不知道我根本就沒寫過!”王明朗向後退去,腳跟再次踢到椅子,隨著木頭與地板的撞擊聲,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了。
付岩則步步緊逼,休息室裡的氣氛變得異常緊張,似乎兩個人都忽略了一邊的王海成,就在這個時候,房門突然被大力敲響了。
“付警官,王莉莉想要自殺,你趕緊過去看看。”門外傳來警員的大聲匯報,付岩立刻衝了出去,嫌疑人在機場自殺,可不是鬧著玩的。
王明朗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愣在當場,等他意識到王莉莉有危險的時候,休息室裡只剩下王海成一個了。
王明朗沒有理會王海成,大踏步向門外衝去,此刻的他只希望女朋友可以平安無事。但付岩怎麽可能讓他和王海成落單?警員早已經守在門口了,無論王明朗怎樣敲門詢問,或者怒吼,警員都隻回答他五個字:“已經沒事了。”
簡單的回答明顯不能安撫王明朗的情緒,他像一頭暴怒的獅子,在小小的休息室裡來回踱步,甚至用手拉扯頭上的頭髮,王海成則一直蜷縮在角落裡,把頭埋得低低的。
小謝拿出手機,撥通了總局的電話:“喂,趙局,這裡有個小小的線索,我必須去確認一下。”
“什麽線索?”對方立刻詢問。
“我發現死者的鮮血中混有海水,但不多,幾乎不影響鮮血的味道和顏色,還有酒味掩蓋,我是因為就住在沿海邊,所以察覺到了,這件事我想先一個人去走一趟看看,也許這是凶手遺留的破綻,現在不適合公布出來。”
“可以,那你自己小心,有發現立刻打電話匯報,還有,目擊證人你打算怎麽處理?”
“要不我現在就給小左打個電話?”
惲夜遙想要掏出手機,不過謝雲蒙製止了他說:“莫法醫說不定現在就在過來的路上,讓他自己到現場來看吧,我們就不要去參與他的判斷了。反正凶手到底對屍體做了什麽?等他驗完屍,我們馬上可以知道正確答案。”
“說的也是,那我們現在在這裡等嗎?”惲夜遙問。
“不,你還沒看王海成房間裡的狀況,還有他的那套工作服,可能對我們破案會有幫助。”
說完,謝雲蒙帶著惲夜遙走進了院子東面那兩間平房的其中一間。
平房裡面同惲夜遙剛才判斷的一樣,非常簡陋,除了簡單的必需品,什麽都沒有。謝雲蒙靠在門邊說:“小遙,這個凶手很有趣,他想盡辦法把矛頭指向王海成,卻又處處留下破綻,那邊床上的工作服,疊放整齊,看似乾淨沒有破損,但你拉開來看看。”
自從發現寫有惲字的紙條之後,小謝就沒有安心過,他裡裡外外搜索著,好像還希望找到一些與惲字有關的線索,但結果令他非常失望。
惲到底指的是不是惲嶧城或者惲夜遙呢?心裡想著,小謝站在凶殺現場中央,雙手叉腰,目光還在不停向周圍環視。片刻之後,他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時間接近下午四點鍾。
謝雲蒙不敢告訴惲夜遙,怕他胡思亂想,自己則給莫海右留下了警徽,警徽代表警察,而後面的字代表與惲家有關,莫海右一定會全力以赴調查的,謝雲蒙希望最終的結果與惲嶧城無關,這樣他心裡的石頭也可以放下了。
說到把責任推給莫海右,讓他去做惡人,刑警先生的思想中也確實有這樣的考慮存在,不是他特別怕事,而是萬一自己去瞞著惲夜遙調查,最後被他看出來,那他們的感情就危險了,惲夜遙有多聰明謝雲蒙是知道的。
如果是莫海右的話,那就好說多了,他不也是惲家的人嗎?雖然是雙方都不承認的,但總比自己出面要強。
心裡對法醫先生說了無數個對不起,謝雲蒙放在膝蓋上的手輕輕撥弄惲夜遙的手指尖。
“你怎麽了?”惲夜遙問,他很了解刑警先生,這些小動作代表刑警很不安心。
謝雲蒙馬上收回手說:“沒什麽,我只是在想案子的事情。”
“小蒙,案子是不是還有我不知道的情況?”
“嗯目前來說沒有了,到了別墅區再看吧,我估計今晚我們都不用睡覺了。”謝雲蒙看著窗外的天色,回答惲夜遙。
也許是累了,刑警故作鎮定的樣子沒有引起演員懷疑,他仰頭靠在椅背上,說:“希望父親和母親都平安。”
“你不要胡思亂想,伯父伯母與案子完全沒有關系,不有有事的。”
“可我總也不安心,心裡慌得不得了,真討厭。”
“那等案子結束我帶你去遠遊吧,正好我也許久沒有休假了。”
“嗯”
沒有太多的對話,刑警和演員沉默下來,出租車裡彌漫著淡淡的汽油味,這讓惲夜遙很不舒服。
幾分鍾之後,他突然說:“還記得梁泳心的習慣嗎?”
“什麽?”
“就是羅雀屋裡的梁泳心,他很討厭汽油味,我覺得我現在和他越來越接近了。”
“小遙,你和他不一樣,再瞎想我可真生氣了。”
“好了啦,我開玩笑的,總行了吧!”
“讓他們看好了,我和你又不是見不得人!我說的都是事實,爸爸!當年,如果不是你放棄,母親和小左會那麽輕易從我生活裡消失嗎?現在,我找到了幸福,找到了小左,你卻又要拚命拆散我們!為什麽!!”
“回去!讓他離開!!”
惲嶧城明顯不想回答惲夜遙的問題,再次去拉他,想要強行帶他離開,可是老人的力氣畢竟比不上年輕人,惲夜遙掙扎之間無意中推了惲嶧城一把,令他朝後踉蹌了好幾步。
刹那間,他們一個眼中閃出驚愕,另一個則是更加高漲的怒火,惲嶧城回頭就走,根本不給惲夜遙解釋的機會,謝雲蒙想要攔住憤怒的老人,也晚了一步。
“那你們就永遠不
要回家!!”
“爸爸!!”
“老公!”
惲夫人的聲音成功阻止了惲夜遙父親的腳步,她是聽到吵架聲匆匆下樓來看的,沒想到正好攔住惲嶧城。
看著自己疼了半輩子的繼子,眼中滿是傷痛,惲夫人忍不住責備惲嶧城說:“你有什麽話不可以好好說,小遙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就非要吵架嗎?!”
“好,好,連你也來指責我,那你們就都給我離開,一個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惲嶧城繞過妻子,氣哼哼消失在別墅院子裡,惲夫人也顧不得他,一把拉過惲夜遙,然後招手讓謝雲蒙也一起過去,對他們倆說:“不要跟那個老頭子計較,越老越糊塗了,你們有什麽事趕緊去辦吧,老頭子交給我就行了,不用擔心。”
“媽媽,辛苦你了。”惲夜遙平複一點情緒,對繼母說。
邊上的謝雲蒙也說了句:“謝謝,伯母。”
“好了,快走吧,沒事了我會打電話的。”
惲夫人說完,目送兩個人離開,正想要回樓上勸慰惲嶧城,後面卻突然之間又傳來謝雲蒙的招呼聲。
“伯母。”
不知什麽時候,謝雲蒙回轉過來,身邊卻沒有惲夜遙,惲夫人好奇的問:“小遙呢?”
“小遙在那邊拐彎處等我,我說想要回來跟你道個歉。”
“啊,不用的。”惲夫人以為他真的是來道歉,趕緊回答。
謝雲蒙說:“夫人,我還有一件事想要問問你。”
“什麽事情?”
“今天早上九點之前,是不是有一個警察進入你們家了?他應該穿著交警的製服。”
該死的,怎麽壞了?
咒罵並不能帶來任何好的結果,男人只能另想辦法出去。但是目前,周圍一片黑暗,就是有通路,也沒辦法找到。
就在心急火燎之間,男人突然聞到一股帶著海水味道的酒香,他像想起了什麽一樣,猛地停下腳步。
是酒難道我在
男人腦海中剛剛出現自救的辦法,頭頂上就傳來女人的說話聲:“小冰,這些酒桶麻煩你搬到地下室去,今天店裡的人手不夠,辛苦了。”
“好,沒問題。”
對話的兩個女人聽上去聲線差不多,隨即男人頭頂便傳來開鎖聲。
有人要下來了,我正好問問她怎麽回事。男人想要留在原地等待,可他腦海中卻仿若有另一個聲音在催促他:“不要停留,快躲起來,快點!”
這個聲音事實上來自男人自己,因為他模糊的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可無法實實在在做出推斷。
這個地下室裡的狀況總覺得和女人對話中的意思有些不匹配,男人不想拿生命冒險,所以偷偷退回走廊裡,準備先看看情況再說。
一分鍾兩分鍾時間不停過去,可小門裡面什麽人都沒有下來,正在男人疑惑之間,他身後突然伸過來一雙素白的手,在手指之間,隱約可看到一絲細線正在靠近男人咽喉
不久之後,地下室裡傳出一聲悶哼,隨即一個人重重倒在地上,便什麽聲音也沒有了。
顧午家裡
謝雲蒙正在仔細觀察屍體被搬走後的現場,惲夜遙的注意力卻不在裝飾牆後面,而是在花瓶上面,他也發現了那是一個電話機,但不清楚警方為什麽沒把這個特殊的電話機當做證物帶走。
正在疑惑間,謝雲蒙喊他:“小遙,你過來看看這個。”
“哦。”回答一聲,惲夜遙放下花瓶朝裝飾牆後面走去。
謝雲蒙手裡拿著一張小紙條,上面都是血跡,可奇怪的是,紙條中間寫著字的部分卻沒有被血跡浸染。
屍體身上幾乎沒有血跡,傷口也並不多,死亡時的表情看上去非常痛苦,口角有唾液流出,身體僵硬,卻沒有腐爛很嚴重。
身上帶著淡淡的臭味,還夾雜著汗味,臉上也有流汗的痕跡,雙眼眯成一條縫,翻開眼皮,瞳孔放大,向上翻進頭蓋骨裡。
眼白渾濁,莫海右用白手套替死者擦去一些眼角的汙垢,視線繼續向下,死者臉上布滿了皺紋,脖子上的肌肉松弛,法醫耐心看著每一寸肌膚,檢查傷口,但結果是臉部、脖子、肩膀、上臂、還有腿部均無傷口,只有小臂、雙手和腳背上有一些釣魚線勒出來的劃痕。
他停下手裡的動作,從上往下仔細觀察整具屍體,釣魚線幾乎綁住了老人全身,而且看上去勒得很緊,莫海右輕輕翻動屍體,立刻,直接接觸皮膚的釣魚線就劃破了屍體的表皮,在她脖頸處留下一道痕跡。
“我來之前有人翻動過屍體嗎?”莫海右問身後的警員。
“沒有,謝警官和惲先生過來檢查過,但他們沒有動屍體。”
“好,我知道了。”
莫海右放下屍體,雙手伸到她與靠背椅的夾層中摸索著,釣魚線的結應該被壓在屍體下面了,莫海右需要確認位置。
結如果在脖子後方,或者腰後的話,就證明被害人自己也可以做到在身上綁釣魚線,不過,對於一個老人來說,即使綁在這兩個地方也是很困難的。
從法醫內心來講,他不願意相信這個老人真的是被自己兒子綁成這樣扔在這邊的,倒更願意相信老人因為什麽特殊原因自己綁住了自己。但這需要證據來證明。
首先,就是剛才說到的釣魚線系扣,是不是能夠自己系上。其次,就是從老人之後的身體檢查報告體現出來的綜合結果來判斷。
單從現場看來,莫海右不是沒有判斷,第一,如果說老人是長時間不動,饑餓、脫水導致的死亡,莫海右認為不是,老人的口腔黏膜和皮膚表面並不乾燥,也沒有靜脈萎縮的現象,口腔外還有口水。
在頂層停車場裡面,男人拿著望遠鏡觀察對面小區的某一扇窗戶,他已經在這裡守候好幾個小時了,上來取車的人不多,
也沒有幾個人關注他的行為。
天快黑了,男人有些焦急,拿望遠鏡的手微微滲出薄汗。
終於,他發出一聲欣喜的喊叫,很輕,拿著望遠鏡的手也放下了。
“太好了,他終於動了,接下來,就看那東西起不起作用了。”
將望遠鏡匆匆放回包裡,男人用手扶著耳朵邊緣,那裡有一條細線從頭髮間隙中垂下來,原來這個男人還帶著耳機。
片刻之後,男人再次發出一聲歡呼,然後匆匆朝超市電梯走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電梯裡面。
莫海右終於坐上警車,準備回警局了,四具屍體現在已經全部送往停屍房,法醫助手也在那裡等待著莫海右回歸,接下來就是好幾個日夜的緊張工作。
這種生活狀態莫海右已經習慣了,坐在警車裡,隱隱感到胃部有些不適,莫海右打開黑色皮包,正想要拿胃藥,顏慕恆的電話就像有感應一樣打了過來。
“喂,什麽事情?”
“小左,你現在在哪裡?”
“警車上。”
“這裡發生了一件大事,王莉莉逃跑了,剛才付岩把警員找去開了個小會,應該是為了王明朗交代的事情,我也假裝跟著一起去,躲在角落裡觀察王莉莉。”
“然後呢?”
“她居然自己打開了手銬,偷偷從機場後門溜了出去,我一直盯著她呢。”
“你不會告訴我,你和王莉莉兩個人一起離開機場了吧?”莫海右突然提高了音量,大聲對著聽筒那一頭說。
顏慕恆的聲音顯得很低沉,“抱歉,小左,我總覺得王莉莉這個女人幕後似乎隱藏了很多東西,就像剛才,她因為王明朗單獨審訊的事情,拚命反抗警員,可我從她眼裡看不出來她對王明朗的愛意。”
“但是你不能夠私自跟蹤犯人,這樣很危險!”
“你是在擔心我嗎?小左?”
“這不是擔不擔心的問題,你身為輔警,犯人逃跑應該第一時間通知專案組負責人,怎麽可以私自行動呢?現在,告訴我你的方位,我馬上給付岩打電話!”
“抱歉啊!小左,我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好像在一個地下室裡面。”
“你算了,地下室有什麽特征?”
“一片黑暗,我什麽都看不到,王莉莉進入這裡之後就消失了,不過這裡有一股海水的味道,鹹鹹的,還混合著酒味。”
“海水的味道嗎”莫海右正想要繼續說下去,顏慕恆突然就掛斷了電話,他趕緊對著電話裡急吼:“顏慕恆?顏慕恆?!”可是耳邊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什麽?又在海邊?你們今天到底是怎麽了?”局長脫口而出。
莫海右皺起了眉頭問:“局長,有人去過海邊了嗎?”
“是啊,負責別墅區凶殺案的小謝,回來之前說要去海邊一趟,可去了之後就聯系不上了,到現在還打不通他的電話。”
“是小謝?”莫海右心裡咯噔一下,剛才在別墅裡面驗屍所猜測到的東西,一下子又浮上心頭,小謝的失蹤不可能是什麽好兆頭,所以他立刻說:“局長,請您批準我現在就去海邊。”
“你們是不是發現了什麽重要的線索?或者嫌疑人的動向?”
“現在還不能肯定,我必須確認了才能知道,而且這件事和小謝脫不了乾系。”
“難道你是說小謝和凶殺案有關?”局長一下子震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莫海右趕緊解釋說:“不是的,局長你不要誤會,我說的脫不了乾系是指小謝被人利用了,或者他真的是發現了什麽線索?但由於情況特殊,所以不得不一個人去確定。”
“那你的意思是說,現在你要去確定的就是小謝沒有傳遞回來的消息嘍?你又是怎麽知道的呢?”局長不明白莫海右的意思,但是對於這個知名法醫,他還是有充分信任的。
莫海右說:“可以這麽說?但還有很多地方,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那好,我派幾個警員跟你一起去。”
“局長,這件事不宜太多的警員參與,我想一個人去,也許會有意外的收獲也不一定。”
“這樣怎麽能行呢?小謝已經失蹤了,就證明海邊存在著某些危險,你如果再一個人去的話,誰能保證你的安全?”
“沒關系的,”莫海右低頭露出了微笑,說:“那裡已經有一個能保證我安全的人了,他可是我朋友的搭檔,武力值很強的!”
“你是說s市來的謝警官?”
“是的。”
“那好,你立刻出發吧,有什麽情況馬上打電話回來,也可以直接打我的辦公室電話。”
“明白,局長。”
莫海右轉身走出辦公室,他要去的地方就是惲夜遙所說的醉香居,本來要找的人只有顏慕恆,現在又多了一個刑警,莫海右覺得三人組有必要會和交流一下線索了。
惲夜遙把頭探進去打了一聲招呼:“你們好, 請問這裡的釀酒師傅在嗎?”
“釀酒師傅啊”其中一個年輕男人回答他說:“早上出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呢。”
“是嗎?那就麻煩了。”惲夜遙露出一臉愁苦的表情。
年輕男人問:“你有什麽事嗎?”
“我和他說好要過來買幾桶酒,是他親手釀的,因為外面進來的酒不合家父的口味,他說今天會在這裡等我,可怎麽出去了呢?”
一邊說著,惲夜遙一邊和謝雲蒙一起走進酒坊,他稍微掃視了幾眼,就發現酒坊裡面同過去一模一樣,並沒有進行過改造,所以不動聲色走到靠近地下室入口的地方,停下腳步繼續和年輕男人交流。
此刻其他幾個正在工作的年輕人也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看著他們,其中還有一個眼睛很漂亮的女孩子,因為這些人都戴著大口罩,所以看不清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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