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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宋躍華沒這方面的知識,所以她只能慢吞吞地往倉庫門口走去,腦子裡思考著下一步應該怎麽做?發現刑警先生確實是個意外,但是這個意外能帶來好處還是壞處?宋躍華必須仔細斟酌。
最主要是小莫和自己的問題,還有最終這棟卡申夫別墅的歸屬問題,這些都是宋躍華現在心中的擔憂。
等到倉庫門被關上,謝雲蒙才從地上站起身來,他剛才蹲著檢查那些箱子,不過是做給宋躍華看看的假象而已。現在真正的行動才要開始,他可不想宋躍華這個時間掌握自己的動向。
就算女雕塑家知道自己在房子裡,那也要讓她琢磨不透具體在什麽地方,行動起來才會方便。
靠在門邊上,用腳踢著地上的箱子,發出一些挪動的聲音,謝雲蒙在等待著。這個女雕塑家說的話根本是漏洞百出,褚福屍體如果真的是有人藏在她的衣櫃裡,那麽僅僅一頓晚飯的時間,凶手就把屍體又拿走了?
又不是玩過家家的遊戲,栽贓的人也不可能會良心發現,屍體出現又消失肯定有什麽原因?說不定就是女雕塑家自己處理的,謝雲蒙總覺得雕塑家這個職業本身就有一種詭異的感覺,聽說她昨天下午和兩個女仆出去買了很多工作材料回來。
那些雕塑用的材料,難道不是隱藏屍體的最佳工具嗎?謝雲蒙決定,事後要好好檢查宋躍華的房間,說不定屍體還在她房間裡。還有就是後院的泥土下面,也要挖開好好找一找。
除去以上的疑點,謝雲蒙還在懷疑褚福的死亡真相,他也許根本就沒有死,是被這些擁有綽號的人放到‘網外’去了。怎麽說呢?他們三個打電話給小莫是在5月21日之前,小莫有足夠的時間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
雲雅暮緊走幾步超過羅意凡和羅芸,來個眼不見為淨。不過她的動作換來了蘇子涵的調侃:“雲小姐最近體力見長啊!是不是怕那些被你罵慘的作者來找麻煩,所以特別去鍛煉的?”
“我沒有那種閑工夫,再說挨罵也是因為他們自己的作品不夠格,與我沒有任何關系,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雲雅暮冷冰冰地回應道。
她的話讓所有人的笑容瞬間變得尷尬,只有在惲夜遙身邊的莫海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雲雅暮注意到莫海右的與眾不同,問他:“莫法醫,你在想什麽?”
“想著厚顏之人的嘴臉。”莫海右的話可謂是毫不客氣了,不光雲雅暮瞬間變臉,連周圍的人也跟著倒吸了一口涼氣,直接對小說評論家小姐開懟,可是要有足夠勇氣的。
果然,雲雅暮馬上反擊了:“不知道莫法醫說的厚顏之人是誰?我們這裡有沒有?”
她本以為莫海右當著大家的面,至少不會直接了當把問題的答案說出來,沒想到莫海右張口就回答:“是你,評論膚淺,不過自視倒是不凡!”
雲雅暮瞬間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你,你說什麽?莫法醫也是個警務人員,你說我評論膚淺,難道你這樣說話就不膚淺了?!!”
莫海右似乎不想在說下去,他連看都不看一眼氣炸了的雲雅暮,接口說:“雲小姐,是你自己問我在想什麽,我實話實說,有錯嗎?還是你認為你的文章確實膚淺,我說對了,才會這麽著急辯解?”
“我……”雲雅暮氣結到說不出話來,莫向西隻好回過頭來安慰她。
蘇子涵一副看好戲的嘴臉。羅意凡根本就懶得理,他眼裡只有姐姐羅芸。至於惲夜遙,他是始作俑者,怎麽可能會參與勸架?!不幫著小左一起懟已經是放雲雅暮一馬了。
雲雅暮哪受得了這種氣,回頭噔噔噔就朝前走,把莫向西和其他人都甩在身後。
“是嗎?繪美這麽厲害啊!我以前還真沒看出來,隻覺得她很任性。”惲夜遙實話實說。
羅意凡微笑著,他們兩個人的對話都被莫向西聽到了,莫向西就站在不遠處,他回頭看了一眼羅意凡的方向,對身邊的蘇子涵說:“看來他也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麽專情嘛!他們說的繪美是不是他以前的情人啊!”
“嗯,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陸繪美應該在演藝圈也很知名了,她的父親是大企業家,好像羅意凡當初上位的時候,就是陸繪美的父親在背後支持的。這件事羅意凡從來沒有避諱過。”蘇子涵回答說。
“後來發生了羅雀屋事件,羅意凡才對公眾承認,自己最愛的人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姐姐,而不是陸繪美,他還專門開記者招待會跟媒體道歉呢,說之前都隻把陸繪美當妹妹,完全沒有和她交往過。當時我還覺得陸繪美挺可憐的,照她的家世身份,多少男人趨之若鶩!偏偏遇到羅意凡這個不識抬舉的人。”
“原本以為陸繪美的父親會因此跟羅意凡鬧翻,沒想到居然什麽事情也沒有,陸繪美還照樣跟著羅意凡工作。做他的編劇兼經理人。”
“沒想到你八卦起來還真是有一套啊!”莫向西問蘇子涵:“那為什麽平時對我們的態度那樣冷淡呢?”
“人和人之間的交往是要靠緣分的,我和你們根本就不是同一類人,談何熱情?”
“那你到卡申夫別墅真的單純只是為了蝴蝶?”莫向西眯起眼睛,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東西,好像別有用意。
蘇子涵也不避諱,問他:“我要是說出來你能同意?”
“死也不同意,但我不會跟你翻臉,因為你是金主。”莫向西依然笑呵呵的說,他今天似乎換了一個人,與之前在別墅中的莫向西完全不一樣。
小莫說:“宋阿姨,我想請你到一樓房間來一趟,可以嗎?”
“小莫,你有什麽事情嗎?”宋躍華很奇怪小莫為什麽突然要讓她到一樓房間裡去,那間房間她自從16年前離開之後,一直都沒有再進去過。
“您先不要多問,跟我來就行了。”
宋躍華看著小莫,她在斟酌和思考,是不是應該相信小莫,最後,心中的潛意識還是佔了上風,宋躍華對小莫說了一句:“走吧。”
自己就率先向小電梯方向走去。
——
男人和女人站在房間中央,他們不是在對持,只是互相看著對方,而男人手中,正拿著一張信紙,這張信紙是他剛剛在某個房間裡找到的。
“這是真的嗎?”男人問。
“……我不知道應該要怎麽跟你說,雖然你看到了信,但你真的相信信中的內容嗎?”女人問道。
“這封信只有一半,是我父親的筆跡,既然後面半張都能記錄如此重要的內容,那麽前面半張就一定寫著更重要的東西,我想要知道,你們到底是誰錯了?”
“我們誰也沒有錯,他想要得到更多的東西,而我,隻想要得到一份愛!”
“可是你的愛輕易給了一個貪婪的人,你不後悔?”
“當然後悔,但是後悔有用嗎?就像你,也愛了那麽多年,他對你不冷不熱的,你會放棄嗎?”
“我的他不一樣,我的他是青年才俊,而你的他只是一個罪犯而已。告訴我,我到底是不是他的兒子?”
“你希望我說什麽?”
“我希望什麽你難道不明白嗎?我希望否定我心中十幾年來的答案,重新開始新的生活。至於你們要不要繼續爭奪卡申夫鬼蝴蝶,這些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男人回過頭去,語氣雖然堅定,卻透露著悲傷。
宋躍華給小莫的畫板,就是莫向西隱藏的第二張地圖,現在小莫要去把它帶給已經擁有了一張地圖的人。
關於地圖,宋躍華不是自己找到的,而是那個在小莫走後出現的人交給她的。
他們自以為所有的行動都沒有被人察覺,其實謝雲蒙都聽到了,當宋躍華和神秘人在房間裡的時候,謝雲蒙就在與他們一牆之隔的倉庫裡,也就是當時惲夜遙沒能進去的另一間倉庫。
至於刑警先生是怎麽進去的?自然不會是走大門這麽簡單。倉庫窗戶上有一塊完整的玻璃被卸了下來,卸下來的地方安裝的是那種不太牢固的移窗,要是鋼窗的話,謝雲蒙估計就要費一點功夫了。
潛入一樓房間隔壁的倉庫之後,謝雲蒙根據羅意凡告訴他的,把耳朵貼在其中一面牆壁上傾聽隔壁的動靜。
沒過多久,一男一女就走進了房間,女的應該就是宋躍華,而男人謝雲蒙有些分辨不清楚。不過聽聲音顯露出來的年齡,不像是小莫。男人似乎給宋躍華看了什麽東西,而宋躍華並不以為然,並且否認了他提出的觀點。
刑警先生耐心聽著他們講的每一句話,默默記在心裡。
等到房間裡不再有人的時候,謝雲蒙再次行動起來,他翻出窗戶,將移窗修好,然後潛入了一樓房間內部。裡面的擺設同羅意凡敘述的一模一樣。
謝雲蒙一眼就看到了壁爐台,這可不是裝飾品,是真正的壁爐,可以生火用的那種。
壁爐台上面的油畫刑警只看了一眼,就不準備再研究了,他對這種東西可不感冒,再說了,從畫上看出某某人的感情問題又有什麽用?他需要的是破案的線索。
在房間裡轉了一圈,謝雲蒙使勁吸著鼻子,還是沒有聞到任何疑似屍體的臭味,泥土和花草的味道倒是很濃,謝雲蒙想,這可能是後院傳進來的味道。
地上散落著被割斷的繩索,一圈又一圈好像綁縛莫向西自己的枷鎖一樣,繩索的後面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蜷縮在那裡一動不動,莫向西機械般的邁開腳步。
越是接近,他眼中的驚恐就越是濃重,直到身體好像被手槍擊中一樣,癱軟在岩壁邊緣為止。那團黑乎乎的東西明顯就是一個人的屍體,走近以後,從衣服縫隙中,莫向西看到了雲雅暮死不瞑目的臉!
雲雅暮身上蓋著的是莫向西自己的黑色西裝,她唯一伸在衣服外面的那隻手,緊抓著一根被砍斷,而且已經腐爛的手指,看到手指上戴著的戒指,莫向西馬上就認出了這是從哪具屍體身上砍下來的。
‘她是誰殺死的?我為什麽一點都沒有察覺?’
‘還有手指和衣服,該怎麽辦?如果給他們看到的話,我就完了!’
莫向西拚命讓自己振作起精神來,扶著岩壁站起來,腳步踉蹌著挪向屍體,準備要將屍體搬起來,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身後傳來了一個人嚴厲的聲音!
“莫向西先生,請你不要動,現在這裡由我和小遙來負責!”
——
雲雅暮一個人呆在岩石山洞裡,每一分鍾都像是一個世紀那麽長久,她沒有辦法控制身體的顫抖,就像他沒有辦法控制心裡噴薄而出的恐懼一樣。
嘴巴被堵得嚴嚴實實,雲雅暮努力想要吐出口裡的東西,但是,除了乾嘔之外,她根本做不到其他任何事,心中的焦急已經將女評論家清醒的頭腦弄得一團亂麻。
她只能指望著莫向西身後的那些人能夠盡快過來,把他從這種危難的境地解救出去。也許自己根本就不應該慪氣,不應該提前來到蝴蝶山谷,如果什麽都沒有看到的話,就什麽事也不可能發生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來到三樓,戴璐抬手就想要敲門,謝雲蒙問:“你沒帶鑰匙出去嗎?”
“我隻帶了大門的鑰匙,這裡有茶香留守,所以我把房門鑰匙交給她了,因為每間客房只有一把鑰匙,客人們來了之後,我們就沒有辦法自主進入房間了。”
“哦,原來是這樣。”
兩個人本以為茶香聽到敲門聲立刻就會過來,沒想到戴璐又喊又敲的過了五分鍾,房間裡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這一下謝雲蒙意識到不對勁,他二話沒說,一把拉開戴璐,對著房門就踹了上去。
隻一腳,房門下面就出現了一條裂縫,把戴璐嚇得小小驚叫了一聲,看著刑警先生的眼神也變得驚恐不已。
謝雲蒙把她推到走道角落裡,然後自己回來三兩下就撞開了房門,當戴璐戰戰兢兢進入房間的時候,她心裡還在為刑警先生剛才的行為震驚。
女仆和謝雲蒙同時抬起視線看向房間內部,在他們眼前的是空空如也的床鋪,和趴在桌上正在睡覺的茶香。
戴璐趕緊衝過去搖晃茶香的身體,“喂,茶香你醒一醒,沈先生去哪裡了?”
可是她手裡的身體已經冰涼了,還沒有搖晃幾下,茶香整個人就連著椅子一起摔倒在地上,等到看清楚茶香的臉,戴璐無論如何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聲音,尖叫瞬間劃破整個卡申夫別墅的上空!
——
宋躍華此刻正在房間裡想著接下來應該要怎麽辦?突然之間就聽到隔壁傳來的尖叫聲,她嚇得差一點從椅子上滾下來,腳還踩在自己的裙擺上面,好不容易才站穩身體。
幸好她今天穿的是平底鞋,不然,可能因為驚慌把腳腕都給扭了!
‘這兩天到底是怎麽了?難道戴璐又出事了?不行,我要去看看!’行動跟著想法一起到來,宋躍華拉起裙擺就衝出了房間。
等到她站到沈亞弈房門口的時候,那種驚愕和恐懼甚至超過了女仆戴璐。
女人心中充滿了擔憂,她可以很肯定,沈亞弈絕對不是殺死茶香的凶手。而且在此之前,女人剛剛和沈亞弈見過面。
面對刑警先生,女人沒有辦法說真話,她只能默默在心裡對沈亞弈道歉。為了她自己,只能犧牲沈亞弈的真相了。
雖然已經極力辯解了,但是女人此刻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總是隻為自己的利益著想,就算是當初不堪回首的過去,也是自己犯下的錯造成的。
這一生,也許在卡申夫別墅裡經歷的一切,都會成為女人今後揮之不去的噩夢,但是她不能再逃避了,就算結局會帶來絕望,她也一定要面對。
想到自己無法得到的一切,還有這棟房子裡的第五個人,女人的視線轉向了身邊那個正在用仇恨的眼神望著她的人。
“我告訴你!就算是到警察局去,我該說的也一定會說!不會讓你害人的!”身邊人用咬牙切齒的語氣對女人說,她的心裡現在一定是充滿了仇恨,女人很清楚這一點。
也很想要道歉,說聲對不起!可是女人不能,因為說了對不起!就一定要說出理由,這個理由,是現在女人無論如何也不能夠解釋的,因為它涉及到另外一個人,只有女人等待的人回來之後,她才能安心認罪。
低下頭去,女人用不冷不熱的態度回應憤怒的人,她的這種樣子,看在身邊人眼中,簡直就是一種不屑一顧的嘲諷,憤怒的人剛剛想再謾罵幾句,樓梯上就傳來了腳步聲。
兩個人同時轉頭向樓梯上方看去,謝雲蒙帶著沈亞弈正從二樓平台下來,謝雲蒙保持著一臉嚴肅,而沈亞弈則低頭沉默著,似乎已經認罪,又似乎正在用沉默抵抗針對他的質疑。就像是此刻在蝴蝶山谷的莫向西一樣。
拚命奔跑的黑影繞開了去蝴蝶山谷的主乾道,從那些嶙峋的岩石之間爬上山崖,她已經習慣了這種操作,曾經很多次,她都是避開莫向東莫向西來這裡收集證據的。
心裡還想著剛才在房子裡發生的事情,沈亞弈根本就沒有昏迷,等他離開房間之後,黑影就潛入其中把茶香給殺了。
並不是她對茶香有什麽仇恨,而是茶香會說出對她不利的話,所以必須死。
要讓自己置身事外,所有的知情者都不能留下,這是黑影奉行的宗旨,當她發現莫向西帶走屍體之後,就猜到這個老頭一定是黔驢技窮了,所以只能連褚福的屍體也一並用上。
所以她決定跟到蝴蝶山谷來,把莫向西殺掉,再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去,有褚福的屍體作證明,再加上之後他們會看到的那第二張信紙,莫向西會畏罪自殺不是沒有可能。
反正,這一切到目前為止,都在黑影的計劃之中,眼看就要成功了,黑影一邊飛奔,一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等到她到達蝴蝶山谷之後,卻看到了另一幕令她更加驚喜的情景,雲雅暮這個女人居然發現了莫向西正在掩埋屍體,被莫向西綁起來扔進了山洞中。
莫向西為什麽沒有立刻動手殺掉雲雅暮,黑影沒有必要去猜測,但這樣卻給了她另一個機會,黑影立刻決定放棄殺死莫向西的計劃,轉而把目標對準雲雅暮。
本來想要親手殺了莫向西只是為報仇,莫向西被警察抓住也不可能供出任何對他不利的證詞,現在有機會可以給這個老頭增加一項罪名,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黑影改變方向,趁著莫向西掩埋褚福屍塊的當口,偷偷潛入了雲雅暮所在的山洞之中。她假裝是過來救援的人,替雲雅暮割斷了繩索,讓女人對她產生信任感。
可惜,雲雅暮也是一個聰明人,很快就發現了黑影話語裡存在的破綻,她一擺脫束縛就想要往山洞外面跑,黑影怎麽可能讓她得逞?
隻一刀,黑影就結果了雲雅暮的性命,她把從別墅中帶來的,沾有褚福血跡的西裝外套掩蓋在女人身上,自己則原路返回了卡申夫別墅。
惲夜遙和莫海右帶著所有人走進別墅內部,小莫分開其他人,走到宋躍華身邊說:“我已經成功將地圖帶到了,莫向西也已經被抓住了,我希望,在接下來破案的過程中,您可以說實話,好嗎?”
宋躍華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小莫點了點頭,她眼中飽含著的是柔情,一絲一毫的雜質都沒有。看到這幅情形,坐在對面的沈亞弈不免歎了一口氣,雙手撐在膝蓋上,好像突然之間脫力了一樣。
惲夜遙一邊向他們靠近,一邊說:“卡申夫別墅的悲劇,一直都圍繞著你們四個人,勾戊、畢青、飛彩和蝰角之中,只有一個人是真正在參與非法買賣蝴蝶標本的事情,想要從中改變自己的人生,而其他三個人,不是為了金錢而來。”
“你們有的是為了感情,有的是為了仇恨,表面上看似在參與犯罪事件,和莫向東一起密謀,其實,你們根本就一直在拖他的後腿,甚至不惜代價也要打垮莫向東,對不對,飛彩(宋躍華)女士?”
宋躍華沒有回答,她的目光朝下看著地板,仿佛在等待著惲夜遙接下去的推理。
而惲夜遙也不著急,慢條斯理坐在了莫海右和羅意凡中間,謝雲蒙則依舊坐在自己原來的位置上,沒有挪動。
坐定之後,惲夜遙對謝雲蒙說:“小蒙,先說說你在別墅裡發現了什麽吧!”
“好,你們離開之後,我首先就進入了後院,想要去檢查一下後面的倉庫,然後再從牆壁爬進三樓房間。可我還沒有開始行動之前,宋女士就出現在了我的身後,我當時非常奇怪,她是從哪裡出來的?從後門的話,我確定她來不及。”
“因為我進入後院也不過兩三分鍾的時間,她一定是從窗口看到我的,要繞到房子內部再出來沒那麽快,所以我當時就猜測她是從窗戶下來的。宋女士會爬窗這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而且能在短時間內,不知不覺出現在我的身後,只能說明一點,她經常做這種事情。”
“在5月20日的晚上,小左收到了一封莫名其妙的求救信,因此我們決定到卡申夫別墅來走一趟,這封信中提到了四個綽號,分別是蝰角、飛彩、畢青還有勾戊。現在這四個人的身份已經擺在了我們面前。”
“宋躍華女士是飛彩,雲雅暮小姐是畢青,沈亞弈先生是勾戊,褚福先生是蝰角,我沒有說錯吧?”惲夜遙問道,並環顧了一圈眾人。
得到大家肯定的表示之後,惲夜遙繼續說:“以我的判斷,5月21日早晨的時候,褚福已經死在了他的房間裡,至於原因是什麽?我們等一下再來說。現在先來說說大家當時各自的行動。那就先從蘇先生開始吧,因為蘇先生的行動是跟他自己確認過的,可以說是既定的事實。”
“蘇先生吃早飯之前並沒有做什麽特別的事情?只是到小莫房間去了一趟,他是為了私人原因才去的,這個私人原因我不方便說,也與凶殺案毫無關系。”
蘇子涵接口說:“其實也沒什麽不方便的,為了免於大家的懷疑,我自己來說一下吧!我是因為妒忌才去找小莫的,我看見他和戴路兩個人單獨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而且最近一段時間,大家都在說戴璐和小莫的事情,所以我一時沒有控制住,就去找了小莫。”
“當時因為我情緒很激動,還和小莫吵了幾句,讓他也很難過。”
惲夜遙說:“當時你們吵架,並不僅僅是因為你妒忌的問題,而是因為在你之前,宋女士就已經去找過小莫了,宋女士既不願意小莫知道真相,又想要他與自己站在同一個立場上想問題,確實有些強人所難,小莫雖然與宋女士達成相互信任的條件,但宋女士留給他的卻只有痛苦和不解。”
“對不起,小莫”宋躍華輕聲說了一句。
“褚福早上先是遭到了潛入他房間的凶手的襲擊,可那個時候褚福並沒有死,只是中毒而已,為了逃離卡申夫別墅出去報警,褚福從自己房間翻到了後院,可是在這個時候,他偏偏遇到了第五個人,這一切都被宋女士看在眼裡。”
“第五個人是宋女士你心中永遠的痛,但是你必須掌握他實際殺人的證據,所以你沒有阻止他傷害褚福先生,而是在一邊看戲,我不知道你當時是出於一種什麽樣的心理?但我認為,宋女士你的這種行為等同於殺人,你完全可以選擇告訴其他人,讓有能力的人來幫助褚福。”
“可是你為了隱藏第一個襲擊褚福的人,也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見死不救,你沒覺得自己和那第五個人一樣殘忍嗎?”
“惲先生,你說的很對,我確實非常殘忍。事實上,根本就沒有你所說的第一個襲擊褚福的人,是我潛入房間襲擊了褚福,而且看著那第五個人將他屠戮,見死不救!”宋躍華冷笑著,說話的語氣中卻充滿了絕望。
她身邊傳來戴璐低低地啜泣聲,戴璐對宋躍華的感情也很深,從她眼淚汪汪的樣子就可以看出來,莫海右一直在關注著戴璐,惲夜遙和羅意凡也是,只不過,他們都不想提前說出原因來。
“第五個人將褚福第二次‘殺死’,丟進倉庫裡面,這一切發生在雲小姐和沈先生來到後院之前。但是命大的褚福還沒有死,他只是重傷昏迷而已。當時褚福可能醒了,聽到門外有人爭吵,拚盡全力爬出倉庫想要求救,才被沈先生發現,而且,沈先生,你同時也發現了那第五個人的身份。”
“我嗎?怎麽可能!我只是看到莫向西提著刀……”沈亞弈說到這裡突然停住了,他瞬間意識到了答案,對惲夜遙說:“是莫向西,第五個人就是莫向西對不對?怪不得呢,他同我們秘密聚會的時候總是戴著面具,連帽子也捂得嚴嚴實實的,原來他是怕我們拆穿他的真面目啊!”
“當時莫向東和莫向西對想要買蝴蝶標本的人非常小心,只要讓他們覺得有一點危險,就不會帶去蝴蝶山谷,我沒有辦法,只能靠雲雅暮的引薦。我想雲雅暮在認識我之前,確實是真的為蝴蝶進入卡申夫別墅的,不過之後,我就說不清楚了,這個回答你還滿意嗎?偵探先生?”
“當然滿意,謝謝你,蘇先生。”惲夜遙很有禮貌地回應了一句,然後說:“所以說,除了褚福之外,飛彩、畢青和勾戊三個人早就識破了蝴蝶的假象,他們來花冤枉錢的目的完全是為了感情或者仇恨,與蝴蝶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當然莫向東不會在乎這些,他只在乎這些人肯不肯花錢,肯不肯為他保守秘密。就像莫向東剛才在山道上同蘇先生的對話,蘇先生幸虧你是真心待小莫,要不然小莫真的會很傷心。”
小莫問蘇子涵:“我父親說了什麽嗎?”
“你不用知道了,你只要記住惲先生說的最後那句話,我是真心待你的就夠了!知道嗎?”蘇子涵回避了小莫的問題,但他語氣堅定,好像是在對小莫做出一生的承諾一樣。
惲夜遙這一回是真心笑了,因為他又看到了一個即將迎接幸福的人。
夜晚已經降臨了,但是推理還沒有結束,戴璐站起身來說:“我去給大家準備晚飯吧。”
“戴璐,不用了,晚飯就麻煩宋女士去準備一下吧!”惲夜遙回答說。
宋躍華站起身來問:“你就不怕我趁機逃跑?我可是殺人凶手啊!”
“那就讓沈亞弈先生陪著你,你總不會乾掉他然後逃跑吧?”惲夜遙接著話頭調侃了一句,他面對宋躍華的目光始終是真誠的。
“那蘇先生呢?你也不信任他嗎?”惲夜遙反問道。
“小蘇當然是我相信的人嘍。”
“這不就結了!你父親很早以前就看出了你和蘇先生的關系,他也一直在懷疑蘇先生到卡申夫別墅來的目的,所以一定會偽裝得非常到位,就算是你也不能夠看出來。”
“也就是說,5月21日傍晚,你叔叔莫向西就已經成為了一具屍體,他被偽裝成褚福的屍體放在房間裡,我不得不說,莫向東的演技真的可以去當一位專業演員了,他惶恐的把眾人都攔在門外,留下自己一個人仿佛是在處理屍體。”
“既讓人覺得隱藏很深,又讓人不得不懷疑,這種表演天賦,娛樂圈的一些新進小演員都不太可能會有。”
“可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呢?”蘇子涵問。
“為了你們之後把懷疑目標對準莫向西,他反正已經是一個‘死人’了,最後總歸要脫離事件范圍的。等你們懷疑夠了,找出了一定的線索,莫向東就會把莫向西的屍體拋出來頂罪。因此褚福房間裡的莫向西被毒死的疑惑就很好解釋了。”
“根本沒有人在屋子裡的任何地方下毒,莫向西就是被莫向東找機會毒死的,毒藥可以放在任何地方,比如說兩個人的茶水,或者莫向東帶給他的食物裡面,又或者其他的東西,比如說藥品一類的,反正是莫向東可以接觸到的一切都行。”
“大戲演完之後,莫向東定定心心把莫向西化過妝的屍體塞進了宋女士的房間衣櫃裡,然後自己等著宋女士去向他求助。”
“宋女士對小蒙撒了謊,是因為沒有辦法,她既想要讓小莫被排除在事件之外,又想要保護沈亞弈先生,還想對某個人報恩。所以為了小蒙不進一步探究事實,她當時只能選擇掩蓋一切。”
“宋女士向莫向東求救,這件事也是莫向東的一步棋子,5月21和22兩天,卡申夫別墅裡面人多眼雜,說不定就會有誰看到宋女士從圍牆上的小門出入,再聯系到凶殺案的話,宋女士也就成了嫌疑人之一。莫向東只有盡量搞混大家的視線,才能最大可能的保證自己安然無恙。”
“這個人必須具備幾個條件:第一,熟悉周邊山脈的每一條山道。第二,能夠靈活掌握時間。第三,就算回去之後被小蒙發現,她也有理由搪塞過去。第四,有足夠的體力在短時間內來回蝴蝶山谷和卡申夫別墅,也就是說,是一個經常在山脈間穿梭的人。”
“同時具備這四個條件的人在我們之中還是有的,不屬於這棟別墅的人可以直接排除,那麽剩下的就只有兩位女仆小姐和小莫了,小莫前往蝴蝶山谷給我們送地圖,茶香死在沈先生房間裡,所以剩下的就只有你戴璐!”惲夜遙正面直視戴璐說道。
“你就是宋躍華女士最後一個要保護的人,她一進入茶香死亡現場就立刻和你爭吵,你難道一點都沒有察覺她是在別有用心,將疑點往自己身上攬?當時宋女士面臨兩難的選擇,要麽保護你,要麽保護沈先生,可是她一個都不想放棄,所以只能借著突如其來的無端指責,希望小蒙將懷疑目標轉到她身上。”
“你的母親當年收留了她,對她有恩。而你留在卡申夫別墅的真正目的,也不是為了蘇先生給你的那一點酬勞,而是為了報仇,當年,主辦搶劫案的刑警就是小左,他了解那件事所有的細節。”
“發生搶劫案的地點是你家?你母親和宋女士被綁架,這一系列的事件其實都是莫向東搞的鬼,為了小莫永遠都不知道真相,也為了趕走宋女士,他才想出這麽一個主意,連累到你們家。”
“刑警在山脈之間發現了你母親被累斃的屍體,而宋女士不知去向,莫向東完全否認他與宋女士的關系,因為沒有結婚證明,再加上小莫根本不能提供自己母親的任何信息,所以被莫向東逃脫了罪責,因為莫向東的口供,警方緝捕了逃到城市裡的宋女士。”
“她差一點就因為殺人罪名被告上法庭,是小左據理力爭,擺出自己的推理和搜集到的證據,才讓宋女士免予起訴,雖然這樁案件最後破獲的結果並不理想,讓真凶逃脫了罪責,但是總算是沒有殃及無辜。”
“第二,莫向東躲藏在後面的某一個地方,或者索性是後院圍牆小門的外面。不過我不傾向於圍牆小門外面,那裡植物叢生,莫向東要是真的藏在外面的話,一個很難看到屋子裡的情形,第二個聲音也很難聽到。”
“所以他有可能在院子某一個不容易被人發現的角落裡,看到了戴璐的行動。當然,以上兩點都是猜測,具體的事實還要當事人的口供來說明。莫向東正在發愁沒有合適的誘餌來吸引吸血皇蛾,戴璐的行動好像是雪中送炭一樣,給他送了一個誘餌,就是死亡的褚福先生。”
“同時也讓他明確了戴璐在卡申夫別墅裡的目的,可他並不想馬上乾掉戴璐,因為戴璐的存在能夠起到為他掩蓋罪行的作用,莫向東原本設定的替罪羊是莫向西,但再多出一個戴璐來,何樂而不為呢?”
“所以他等戴璐離開之後,就自己現身了,發現褚福沒死,他用殘忍的手段將褚福毆打致重傷,當時莫向東也是下了死手的,也許是褚福先生天生命硬,居然沒有傷及要害,又活了下來。這一切,宋女士在窗口都看到了,她大概是躲在窗簾後面,所以沒有被院子裡的任何人發現。”
“認為褚福沒有生還可能性的莫向東將他藏進倉庫裡面,自己去準備分屍用的凶器。莫向東離開沒有多久,雲小姐和沈先生就進入了院子,兩個人沒說幾句話,雲小姐掉頭回了房間,而沈先生像我之前說的那樣,發現了倉庫裡爬出來的褚福先生。”
“當他準備救援的時候,莫向東又正好拿著刀朝倉庫走來,時間連接的真是微妙極了,就像是老天爺玩的一場遊戲一樣,如果不是宋女士至始至終都看在眼裡,我們根本無法證明這樣巧合的事情。”
“褚福被莫向東帶走,生命走到了盡頭。而沈先生為了保護自己所愛的人,決定表演一場失蹤的大戲,將自己遊離於眾人之外。可是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發現宋女士的異常行動了,直到5月22日凌晨被我和小蒙小左發現。”
謝雲蒙看到這種情形,當然不可能再悠閑的散步,他邁開兩腿向馬路對面衝過去,連惲夜遙在他身後喊什麽都沒有聽到。
直到衝進大樓裡面,謝雲蒙才驚覺這棟大樓根本就沒有著火,裡面一切都很正常,來來往往的人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謝雲蒙,不知道他一臉焦急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就在謝雲蒙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時候,惲夜遙也氣喘籲籲跟了過來,他一跑到大樓入口處,就對謝雲蒙說:“小蒙,你跑太快了,都不聽我說,這棟大樓根本就沒有著火,它是被夕陽正面照射,才會形成著火一樣的狀態。”
“可是……”謝雲蒙還是不太相信惲夜遙的話,他剛才看到大樓正面每一個窗戶,甚至牆壁上都印出了鮮紅的顏色,這些顏色還在不停晃動,好像向外噴薄燃燒的火焰一樣。
這個時候,惲夜遙身邊一位老婦人開口說:“這個小夥子說的沒有錯,這棟大樓因為窗戶排列比較密集,而且正對著夕陽落下的方向,所以每到傍晚,都會像著火一樣,整棟樓房都被映紅,這裡周邊的人都知道,你大概不住在附近,所以誤會了。”
“哦。”謝雲蒙有些傻乎乎的回應著,惲夜遙看到他這個戀人因為普通的樓房露出一臉傻相,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立刻收到謝雲蒙的眼刀襲擊。
“既然來都來了,我們就在這裡看看吧。”惲夜遙走到謝雲蒙身邊提議說。
“這裡嗎?有什麽好玩的?”
“嗯,也許有吧。”惲夜遙說:“這裡看上去像一個社區,樓上應該有娛樂設施,或許還有圖書館和打球的地方哦。”
“這樣說倒確實有可能,反正也沒事,我們就上去看看吧。”謝雲蒙雙手叉腰,跟在惲夜遙身後進入了大樓正面的客用電梯裡面。
與他們同行的還有剛才說話的老婦人和一個小男孩,另外還有一個年輕的男人,這個男人看上去很嚴肅,只是同惲夜遙他們點頭示意之後,就不再說話。
莫海右正想要掛斷電話,惲夜遙突然喊住他說:“小左,這段時間工作應該不忙吧?”
“不忙,怎麽了?”
“嗯……你能不能……那個,就是你能不能……”惲夜遙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他是想讓莫海右多抽時間過來陪陪他,可自己不是女孩子,說這種話的時候總覺得有些尷尬。
但是聽筒對面的莫海右顯得很淡定,說:“我知道了,下個雙休日我會來找你的,我們好好玩兩天,不過,前提是謝先生不許現身,還有,趕緊給我把你家裡那些大老粗的照片給清理掉!”
莫海右說這話的時候,正好謝雲蒙偷偷把頭湊過來聽,都被他聽到了,謝雲蒙對著話筒裡就說:“很抱歉,下個雙休日小遙還是歸我,你該幹什麽幹什麽去,法醫先生。”
“你也在呀,那我就不奉陪了,再見!”
然後電話就被掛斷了,惲夜遙好不容易可以見到莫海右,這一下全被刑警先生給破壞了,急得他直跳腳,衝著謝雲蒙就吼:“小蒙!你幹嘛偷聽我講電話!”
“那是因為你老想著和他約會!他憑什麽要求你把我的照片扔出去啊!”提到莫海右,謝雲蒙也是毫不客氣。
“不是扔出去,小左不過是讓我放好而已,你過來不也不希望看到小左的照片嗎?”惲夜遙眼淚都快出來了。
謝雲蒙硬起心腸說:“你就是這個樣子?總是搖擺不定,我們都已經走到現在這一步了,你還不能確定自己的感情,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這是他第一次對惲夜遙說這種話,謝雲蒙其實已經憋在心裡很久了。
惲夜遙瞬間咬緊了嘴唇,他不清楚小蒙說得對不對,如果因為自己的心搖擺不定,給小蒙帶來了傷害的話,那絕對是他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但是想起莫海右,惲夜遙的心又不得不遊移。
“抱歉,小蒙,我不是不能確定自己的感情,我只是舍不下小左而已。你知道?他和你不一樣的,他從小就在我生命裡了,而你……”
“沒事,不用你管!”
“小遙,別嘔氣了,我錯了還不成嗎!反正我再妒忌也還是離不開你。”
“以後不許在公眾場合吵架!”
“好。”
“以後不許對我說傷人的話!”
“好。”
“下周雙休日我要去找小左,我和小左不是你想的那樣!”
“呃……好。”回答出這個字的時候,謝雲蒙在心裡同時歎出一口氣,‘沒辦法,誰讓他這輩子都無法放開這個人呢!受著吧!’
發泄完像老頭一樣的感慨,謝雲蒙問惲夜遙:“小遙,你現在心情好一點了嗎?”
“嗯,好多了。”
“我跟你說件事,剛才撿到的那張照片我帶回家了,我記得照片上的景物好像在哪裡見到過,就是一點也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謝雲蒙突然改變話題說。
惲夜遙也打起精神問:“你是說照片裡的景物你曾經去過?但不是很熟悉,想不起來在哪裡了?”
“是的。”
“那會不會是一個我們熟悉的人丟了照片呢?”
“我怎麽可能知道?今天去的社區離我們居住的地方很遠,那裡應該不會有我們熟悉的人吧?”
“你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嗎?照片上的景物你是不是在其他城市看到的?或者辦案的時候偶然看到的?”
“不是,我覺得應該是在本市,但是具體在哪個區就搞不清楚了。”
謝雲蒙的回答讓惲夜遙也犯難了,在本市的話謝雲蒙應該不會想不起來啊,但小蒙是不會騙自己的,聽他的口氣也確實帶著疑惑。
惲夜遙繼續說:“這樣吧,小蒙,照片你先留著,這件事以後再研究。今天小左打電話給我,其實是為了約我們明天晚上一起去一個地方做客。”
“他約我們倆一起去嗎?”謝雲蒙感到很驚訝,說:“難道是我們倆都認識的人?”
“不清楚,小左電話裡沒有說,隻說去了就知道了。反正你明天晚上也沒什麽事,開車過來接我一起去唄。”
“誰是蠻力無窮先生!啊!!你說話能不能好聽點?”惲夜遙訓斥對方。
“好,那就是溫柔無限先生。”年輕人帶著一臉奸笑說。
惲夜遙自己也憋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片刻之後他才說:“也只有跟你才能這樣輕松的說話,哎,說實話,你真的少抽點煙,對肺不好。”
“其實最近爺爺一直在逼著我戒煙,我也是很頭疼,在家裡根本不敢抽,只能到工作室來抽幾支。”
“工作室也少抽,你看你都抽了滿滿一煙灰缸,小蒙和小左就比你好,都不抽煙。”
“習慣了沒辦法,我們說說別的事情吧,爺爺家附近那棟房子你還記得嗎?”
“哪棟房子?”
“就是那棟會變來變去的房子呀!不知道是哪個人建造的,反正樣子很奇怪,從不同角度看過去,房子的某一部分都會消失,你有空的話去那裡玩玩,可能會合你的胃口哦!”
“呃,我真的不記得了。”惲夜遙想來想去,想不出年輕人說的是哪棟房子?
“就是幾年前我跟你們說起過的,在通往爺爺家大路的邊上,一片小樹林後面。”
年輕人說到這裡,惲夜遙總算是有點印象了,不過他想起來的不是房子的樣子,而是謝雲蒙帶回家的那張照片,那張照片上的草坪和房子,還用樹蔭,不是同眼前人說的很相似嗎?
‘今晚吃過飯之後,我可以和小蒙小左一起過去找找看,也許真的是照片上的房子也說不一定呢!’惲夜遙想著,但是沒有把照片的事告訴眼前的年輕人。
兩個人又攀談了大概個把小時左右,惲夜遙看了看手表站起身來說:“時間差不多了,我要離開了,咱們晚上見。”
“好,晚上見。”年輕人把惲夜遙送到門口說:“你坐什麽回去?”
惲夜遙抬起頭來,在他眼前坐著一個同樣西裝筆挺的男人,大概40多歲,樣子帶著一股成功人士的派頭,惲夜遙微笑了一下,回答說:“你好,很抱歉,我不記得和你見過面。”
“讓我想想……”對面的人沉吟著,一會兒之後說:“對了,我記得在雜志上見過你,你是不是那個演員惲夜遙?”
“是的,請問先生你怎麽稱呼?”
“我姓魏,叫魏浩樺。”
“魏先生,幸會。”惲夜遙坐直身體重新打了一聲招呼。
魏浩樺看上去也不像是一個扭捏做作的人,他說:“我剛才注意你很久了,是在等人嗎?”
“是的,等一個朋友,他在對面的警局裡工作。”
“啊!刑警先生,是我一直向往的工作呢!”
“魏先生是做什麽的呢?”
“說出來其實你不太會相信,我是一個手工製作者,專門做一些木雕工藝品一類的東西。”
惲夜遙的視線在魏浩樺身上停留了幾秒鍾,說:“一點都看不出來呢,我還以為你是哪個企業的董事長或者CEO呢!”
“惲先生取笑了,我就是門面板長得還行。”
“哪裡,製作木雕工藝品可比企業管理難多了,我也很喜歡藝術家呢。”
“是嗎?那太好了。”魏浩樺開心的回答了一句,一雙眼睛一直都沒有離開惲夜遙的臉。
這個時候,謝雲蒙從馬路對面走過來,他看到魏浩樺說:“小遙,這位先生是誰呀!”
“小蒙,你怎麽提前出來了?”惲夜遙問道。
“我還沒下班,只是接到你的電話,出來看看。”
‘我會調查清楚的,包括我是不是小遙的兄弟。’
莫海右現在已經改變了之前的某些想法,原先他害怕知道事實,可是現在,他覺得自己甚至有些期待,關於父親,關於母親,還有關於和小遙的關系。
抬起頭來,莫海右準備將心中的濁氣隨著呼吸一起釋放,卻無意之中看到了一輛小汽車從身邊駛過,車上坐著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男人,西裝革履,看上去40多歲,渾身帶著一股成功人士的派頭。
莫海右的視線從他身上掠過,正想要忽略繼續向前走,男人卻突然停下汽車,招呼他說:“哎!惲先生,你怎麽會在這裡?”
他的一聲惲先生立刻引起了莫海右的注意,法醫正視從汽車上下來的人,反問;“你是……”
“惲先生,怎麽一會兒你就忘記了?我們剛剛在咖啡店門口見過呀!我叫魏浩樺。”
“啊!是魏先生,真巧。”莫海右明顯不想表明自己的身份,順勢扮演了惲夜遙。
魏浩樺說:“惲先生,你沒有開汽車過來嗎?”
“沒有。”
“怪不得呢,我想你怎麽在我之前出現在這裡,現在的時間開汽車簡直比蝸牛還慢,我都不知道排了多久的隊才回到家裡?你看看,”魏浩樺伸出手腕,指著手表指針說:“晚飯之前出發的,不到一個小時的路程,居然開了快兩個小時,也真是夠了。”
他一個勁的抱怨路上堵車的事情,並沒有注意到莫海右陰沉下來的臉色,莫海右伸手將劉海弄亂,讓自己看上去更像惲夜遙,對魏浩樺說:“你家就住在這附近嗎?”
“對啊,我給你的名片上面有寫地址的,諾,就是你背後不遠處小樹林裡的那棟房子,我們家的那棟房子會消失和重現,當初是我曾祖父設計的,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莫海右回頭看了一眼,魏浩樺所指的就是他剛才走出來的那棟房子,心裡大概明白了魏浩樺的身份,於是不動聲色的說:“謝謝你的好意,魏先生,不過我現在要去另外一戶人家,就不奉陪了,下次有機會再聊。”
“要不要我用汽車送你過去?”魏浩樺自告奮勇的說。
惲夜遙也不著急,因為他知道要去的那戶人家,晚飯時間比一般人家要晚一些,等他們到達正好。他看著窗外單調的風景,倒是覺得很愜意。 腦海中不知道為什麽想起了此刻大概已經在主人家等自己的莫海右。
惲夜遙隨口問了一句:“小左最近很忙吧?”
“什麽?”謝雲蒙一下子沒聽清楚,但他馬上反應過來說:“莫法醫嗎?他……算是吧!他確實挺忙的。”
謝雲蒙的話讓惲夜遙回過頭來疑惑地看著他,說:“小蒙,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和小左有什麽事瞞著我?”
刑警知道他這個戀人的直覺敏銳,但是要不要出賣莫海右呢?刑警在心裡斟酌著,最後他還是決定不做這個惡人,於是對惲夜遙說:“其實最近我也不知道莫法醫在幹什麽?你知道,我和他不在一個警局上班。不過……”
“不過什麽?”
“你等一下見到莫法醫,可不要說是我告訴你的,因為我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
“好,我不說。”惲夜遙坐直了身體,對謝雲蒙說。他隱隱約約意識到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聽到他的允諾,謝雲蒙才接下去說:“我聽那邊的同事說起,莫法醫前一段時間好像請了長假,出去旅行了,目的地應該就是你的家鄉W市,我想他是想去看看你給他描述過的地方。”
“小左真的去了嗎?”惲夜遙臉上露出一絲欣喜,他以為莫海右回心轉意了,終於想要開始了解他們的過去。
謝雲蒙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惲夜遙,嘴上繼續說:“我不知道,你不覺得他自從卡申夫蝴蝶的事情解決之後,就一直神秘兮兮的嗎?我想有可能他想要找回某些記憶,卻又不好意思和你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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