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這樣形容過嗎?”武作南機敏的回道“請不要誤會,‘強大’的球隊是每個教練、每個球迷所追求的夢想,我只是在表達我作為教練員的理想和追求,莫非你們認為國家隊已經足夠強大了嗎?不說這些了,經研究決定,明天上午我們將在酒店內接受龍鳳電視台和天津球報記者的采訪,不知這兩家媒體是否有記者在這裡。”
夾在記者群裡的錢瑛何惠安連忙大聲應道“有,能夠為國家隊效力,是我們的榮幸,我們一定全力以赴。”
眾記者卻是大失所望的紛紛轉身離去。
稍後,各大媒體均以較大的篇幅報導了這次不是“記者招待會”的采訪。
城市足球報頭版頭條的標題是“本屆杯賽國足的主題是‘適當的時候和適當的途徑’”,猛烈地評擊了馮偉的這種新聞政策,認為這是對球迷朋友的極端不負責任。
黃河球報也指責馮偉是在拿自己的執教生涯“玩火”,更隱晦的猜測球隊內部的管理混亂,以至於時至今日都拿不出一個完整的方案來迎接即將到來的大戰。
球星導報則是著重分析了馮偉的這種新的新聞政策,例舉了它的優點和不足之處,當然,文章對馮偉也不無微詞,認為馮偉在對媒體的選擇有偏向性,有失公平,同時又老調重談的指出本屆國家球員的年齡太輕,普遍缺少大賽經驗,將很難在大賽上有上佳的表現。
其余各家電視台也眾說紛紜,紛紛把議論的茅頭指向了馮偉,一時間,大賽還每開始,媒體就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倒崔”的行動,反倒忽視了他們一直很關注的“神秘球員”林磊了。
至於被同行稱為是“中了大獎”的龍鳳電視台和天津球報反倒是顯的很低調,只是表示要全力以赴的做好相關工作,以為球迷們服務。
同時,他們又相繼宣布容許國內同行轉播、轉載自己的相關內容,這才稍稍平息了部分媒體的反對之聲。
第二天,受到邀請的雪春、宋剛、錢瑛、何惠安依約來到了酒店。
同行的,還有龍鳳電視台的允師傅等技術人員。
這時候酒店門前已沒有了大批防暴警察,但仍實行了一些對人員進出控制的措施,酒店大門的兩旁,仍站有兩名全副武裝的防暴警察和數名保安在維持秩序。
不過,雪春等人在武作南的帶領下,倒是通行無阻的進到了酒店的二號大樓,也就是國家隊的住地。
按照馮偉的指示,武作南直接帶到了酒店二號樓八樓的會議室。
雙方坐定後,允師傅等人立刻就忙碌起來。
他們將一些攝影設備和器材調試、安裝完畢就對雪春作了一個可以開始采訪的手勢。
“各位觀眾”短發美女邢小玉拿著麥克風在攝像機前說道“紀元三四五六年九月十日上午,龍鳳電視台、天津球報在南彎酒店采訪了本屆國家隊,我是記者邢小玉,請繼續留意我們的實況轉播。”
接下來,攝影師就把鏡頭直接對準了會議室內的馮偉等人。
隨著視鏡的拉近,邢小玉在一旁適時的介紹說“這是主教練馮偉,還有副教練龔新民、武作南,球員徐飛宇、宋琦,以及負責采訪工作的本台記者雪春、天津球報記者何惠安。”
“觀眾朋友,球迷朋友,你們好”一身西裝的馮偉笑容滿面,道“我是馮偉。”
坐在馮偉身旁的龔新民、武作南、徐飛宇、宋琦也適時接道“觀眾朋友好。”
何惠安卻是直奔主題問道“馮教練,我是天津球報記者何惠安,我想請問您對明天下午的比賽有什麽安排,國家是否將按照您在國內定下的陣容出賽?”
“明天下午是球隊的第一場比賽”馮偉不慌不忙的應道“在來日本之前,我就說了這一場比賽我們必須贏,所以我排出了目前球隊最強的陣容,守門員是一號趙梓森,前鋒是徐飛宇、劉晗,宋琦、周力、魯烈格、孫朋踢中場,江宇、皮喜庭、向沐陽、甘渭賢後衛,陣型準備采用‘四四二’陣型,錢峰、森小雷、林磊、高戰替補。”
馮偉把這個陣容一宣布出來室內就突然的安靜下來。
稍後,對馮偉的這個陣容有了一個大概認識的雪春打破沉默問道“四四二?據我所知,這個陣型是以防守為主,崔總,您采用這個陣型,是不是認為哥斯林隊的攻擊能力很強大?”
馮偉聞言暗忖眼前的這兩位不愧是專業的體育記者,很快就從球隊的布陣上看出了自己的戰術意圖“可以這麽說。”
何惠安也不是弱者,他緊接著問道“哥斯林隊的主教練霍利斯頓是世所公認的防守專家,您為什麽會認為哥隊將反其道而行之,會有令我隊感到必須加以防范的攻擊能力呢?”
“本屆哥斯林隊上報給組委會的球員名單中”馮偉正容說道“身高達一八零以上的前鋒球員就有五名之多,這就讓我無法掉以輕心,其實,我並沒有說過哥斯林隊的防守很薄弱,霍利斯頓的確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防守專家,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雪春一震動容道“您的意思是,我們明天的這個對手,並不如外界傳言所議論的那樣在綜合實力上與我們不相上下?難道他們已經具備了攻守皆備的強大實力?”
馮偉嚴肅的道“不錯,作為球隊的教練,我決不能小看球隊的每一個對手,我必須有這方面的準備,要知道,在賽場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變化,甚至任何一個在外認看來是微不足道的失誤,都會導致整個球隊的潰敗,我是球隊的主教練,我不能允許自己犯這方面的錯誤,球迷們也不允許我犯下一個這麽幼稚的錯誤。”
“面對這樣一個對手”何惠安忍不住問道“您的信心會不會受到影響?”
馮偉展容一笑道“理論上,我對任何一場球賽都有著必勝的信心,我相信我自己的專業水平,相信球員的技術水平,相信球員們會盡全力的去發揮他們的技術水平,把球賽踢到最好,勝利隻屬於信念堅定、永不動搖的人們。”
“說的好”雪春也配合著說道“信念堅定,永不動搖,如果每一個參賽的球員都能做到這八個字所代表的意思,那我們的球隊將在每一場比賽中都能發揮出最佳的水平,也能給觀眾們表演一場場精彩的球賽,這就是體育運動的精神所在。說到球員,徐飛宇先生,宋琦先生,目前有很多人認為崔總在執教資格方面存在有一定的問題,甚至還有人認為崔總應該下課,對這個問題,你們球員們是怎麽看待的呢?”
徐飛宇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是怎樣看待這個問題的呢?還有,你們龍鳳電視台、天津球報是怎麽看待這個問題的呢?”
雪春與何惠安相看一眼後才道“龍鳳電視台很慶幸能有機會來這裡采訪,肯定將竭盡全力的做好相關的采訪工作,為球迷、為觀眾搞好對本屆大賽的報導,盡到媒體真實、客觀、公正的反映新聞事件真相的責任,這也是我們龍鳳電視台一直遵循和堅持的原則,另外,我個人也有著一些看法,首先聲明,這僅代表我個人的意見,與龍鳳電視台,以及所有相關媒體無關。在今天的采訪之前,我個人對馮教練采取的一些措施不是很認同,認為這些措施有違新聞采訪的全面性。現在,我理解到一件事,那就是馮教練為了迎接本屆大賽,確實做了大量的工作,至於這些工作有沒有成效,那就要依靠以後的賽事來檢驗了。其實,我和馮教練有著一個共同的目標和理想,我們都衷心的希望中國的足球事業興旺起來,希望我們的球隊強大起來,為了這個目標和理想,我們所有的新聞工作者都願意為之付出一切。”
“還有”何惠安動情的接道“我補充一點,我們廣大的球迷朋友也在默默的付出,也在默默的追隨著我們的球隊,球隊贏了,他們將狂歡慶祝,球隊輸了,他們會傷心落淚,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足球,我想,是足球把我們記者、球員、教練、球迷的心連到了一起。”
“答的好”另一房間裡的龍洞國感慨言道“這使我想起賽後雪春就要退出電視台,她不做記者真是太可惜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一旁的奉其鈞湊近一個固定的麥克風道“允老師,不要打擾他們,繼續拍下去,快給馮偉一個特寫。”
其實,用不著奉其鈞吩咐,經驗豐富的攝影師就把鏡頭移向了馮偉。
於是電視屏幕的畫面就定格到了馮偉那飽含淚水的雙眼上。
室內沉靜了一會後,徐飛宇才意味深長的說道“中國的足球事業發展到今天,是經過了無數代人的努力和付出的,在這個過程中,球迷、教練、球員,以及媒體的公正的監督,均在無時不刻的影響著這項事業,作為球員,我覺得我每贏一場球賽,首先要感謝的,就是一直在支持和鼓勵我的球迷朋友,是他們一直在支持我,謝謝,謝謝大家了。至於說本屆國家隊,我個人認為,本屆國家隊是一個非常團結的總體,球員們很團結,球員和教練之間也很團結,因為我們都知道,只有我們團結在一起了,我們才能把每一個人的力量都凝聚到那個小小的足球上,從而以最佳的狀態,發揮出最高的水平。”
“這孩子”九樓的范老看著屏幕喃喃念道“真看不出他還頗具大將之風呢。”
坐在他身旁的花語也感欣慰,只是沒有說話。
相比之下,宋琦的回答就直來直去的“我堅決支持馮教練,只有馮教練才能帶領我們踢好這場大賽。”
雪春不失時機的提議道“馮教練,如果您允許的話,我想順便也問問其他球員的意見。”
和龔新民、武作南交換了一個眼色後,馮偉點了點頭道“可以。”
趁馮偉等人已走出會議室,雪春拉過邢小玉和錢瑛悄聲說道“等下采訪的時候,請務必隻問有關馮偉下課的問題。”
邢小玉和錢瑛聞言大訝,暗道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機會,為什麽卻要把采訪局限到一個問題上呢?
恰在這時,雪春耳內就傳來了龍洞國的聲音“第一,隻許問球員對馮偉下課一事的看法,而且要引導球員做到這一點;第二,在采訪林磊時,要盡量簡短和低調。”
聽到龍洞國的這個命令,雪春這才放心帶頭走出了會議室。
她知道這裡包括技術人員在內,所有人的耳內都有一個小耳機,她既然聽到了龍洞國的相關命令,那麽在場的其他人也應該聽到了這個命令,宋剛、錢瑛、邢小玉都是經驗豐富的記者,何惠安更是深曉內情,所以現在也就不用她再羅嗦什麽了,這些人該會有一個分寸和尺度的。
果然,在接下來的訪問中,宋剛等人先後采訪了劉晗、孫朋、周力等知名球員,他們大都心有靈犀的把提問限制到了龍洞國要求的范圍內,而且還很技巧的岔開了個別球員不小心說漏、偏題的回答。
隨著時間的流逝,雪春的心情越來越緊張,她知道,她很快就能見到林磊了。
不久,當服務小姐打開一扇標有八一二號門牌的房間時,林磊久駭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邢小玉、宋剛等人走後,雪春悄悄的留了下來。
自從在濱河市足球場分別後,雪春就再也沒有見到過林磊了。
當宋剛等人在采訪林磊時,雪春就一直在默默的注視著這個令她魂牽夢繞的男孩子:他的頭上戴著一頂淡紅色的毛線帽子,帽沿下沒有一根頭髮,他的眼睛不是很大,但眉毛卻很濃密,臉上仍掛著那她很熟悉的樸實而誠懇的笑容。
從林磊那不時瞟過自己的眼光中,雪春感受到一種發自真心的思念。
她隻覺的鼻中一酸,幾乎忍不住當場落下淚來。
她不知道這些日子自己是怎麽過來的,這些天來,孤獨和失落充塞了她的心靈,她除了把全部的心思都投入到工作當中外,已經想不出還有什麽辦法可以淡望掉一些點點滴滴,一些兩人交往的點點滴滴。
而且每一想起林磊在電視台招待所說的那些話,她就感到心裡有一陣一陣的抽搐和恐懼,她很清楚在她今後的生活中,已經不能沒有了林磊,她也不敢想象那沒有林磊的生活將會是一種什麽樣的生活。
所以當錢瑛離去時乖巧的替她關上了房門後,她就不顧一切的撲到了林磊的懷裡。
林磊這時的心情卻是很矛盾很複雜。
自從和王燦發生了那種關系後,他就已經下定了決心要結束自己和雪春之間的感情糾葛,他也一直認為之間能夠做到這一點。
但是,當他見到雪春後,他卻發現自己很難開這個口,其實,在他的內心深處,他仍然是愛著雪春的,之前他所做的抉擇、所下的決心,只是一種道德觀念所形成的壓力和潛意識的作為,到這時刻玉人在懷時,卻仿佛都已經煙消雲散、不複存在了。
這時候他只看到雪春那不斷抽搐的雙肩,只聽到雪春在他懷裡那壓抑的哭聲。
輕輕的托起雪春那如帶雨梨花般的清麗面容,林磊深情而憐愛的說道“雪姐,這些天不見你就清瘦了許多。”
感受到林磊那發自內心的愛意,雪春深望著林磊用一種低的不能再低的聲音說道“人家想你嘛。”
聲音雖輕,但五感已經異常靈敏的林磊卻是聽的一清二楚。
對女孩子,林磊已有一些經驗,他知道雪春生性含蓄,似這種不加掩飾的表達愛意的話語,他之前就很少聽到,不免大受感動,道“我也很想你。”
雪春聞言嬌軀一顫,隻覺這些天來的日夜思念終在這一刻得到了回報。
她忍不住緊緊惡抱住了林磊道“石頭,我已經向台裡交了辭呈,等大賽一結束,我就可以經常陪在你身邊了,到那時,我們再也不用分開了。我想過,不管你和方姐是一個什麽樣的結局,我都要待在你身邊,因為我不敢想象沒有了你的日子,這些天來我真的受夠了。”
耳中聽著雪春那溫柔深情的話語,鼻端香澤微聞,身體更是緊緊相擁。
此情此景,頓使林磊一陣迷糊。
“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呢?”林磊情不自禁的回想起那天西紅樓頂,雪春穿一件低胸晚禮服的情景。
那時兩人正在舞池翩翩起舞。
“為什麽?為什麽我竟然會有這種不道德的念頭?”
“天啊,我這是在幹什麽?”林磊猶豫了片刻。
他把頭輕輕移到雪春耳邊道“我不能這麽做,雪姐,我真的很愛你。”
“傻瓜,你都已經這樣了,做不做還有什麽區別嗎?”雪春暗歎了一口氣,嘴裡含糊的“恩”了一聲,卻把螓首埋入了林磊的懷裡。
順著如雲的秀發望去,既是雪春那似玉一樣光滑潔白的裸背。
一絲淡淡的發香蕊入鼻中令林磊心神一蕩,他那本就已經脆弱不堪的道德堤防頓時再次面臨著崩潰的邊緣。
恰在這時,房門處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情急之下,林磊啟用了異感,卻感應到門外有高戰在敲門,還有,一些球員正匆匆的往靠西的會議室走去。
敲門聲也使雪春猛省,她連忙坐起來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裳。
林磊靈機一動,他快步走到房門處大聲問道“誰呀?我正在洗澡呢。”
門外的高戰應道“我是高戰,教練說待會要去基地練球。”
林磊忙道“好,我這就來。”
回過頭來,他看到雪春已經穿好了衣裳,正背對著他在整理頭髮。
一想起雪春衣裳裡面的山巒丘壑,林磊就覺得有些戀戀不舍的忍不住走近雪春,從背後用雙手環住了她的織腰。
雪春也張開玉臂繞到了林磊的脖子上。
耳鬢廝磨間,林磊頭上的那頂毛線帽終於滑落在地。
看著林磊那寸草不生的光頭,雪春忍不住抿嘴笑道“石頭,你怎麽成了這副模樣?”
林磊抬手在頭上摸了摸道“這是在拍廣告時剃的,導演說這樣會顯的霸氣些。”
雪春以為是金帝要求林磊拍的廣告,也就沒在意,道“你先去會議室集合,我待會再偷偷的溜出來。”
林磊知她是在怕羞,道“行。”
這次國家隊接受采訪的節目一播出,立刻就起到了良好的效果。
大部分媒體都在節目中受到了啟發,認識到自己的立場應該是真實、客觀、公正的反映新聞事件的真相,而不是指東道西、嘩眾取寵,或是直接干涉球隊的內部事務。
節目播出後,其余的電視台紛紛請來了一些足球專業人士,就球隊目前的出境、球隊在大賽期間的前景以及球隊的戰術思想做了全方位的討論、分析。
在這些討論和分析中,最具爭議的,就屬馮偉提出的“四四二”防禦陣型、首發陣容和對手哥斯林隊的真實實力了。
當然,這些爭議的范疇也隻限於技術思想、專業意見和建議的層面,再也沒有之前那種直接針對個人的偏激言論出現,到最後,包括球迷在內,大部分人對球隊的出線形勢都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都認為球隊的前景不容樂觀,而且已有了與哥斯林隊之戰失利的思想準備。
外界這種日趨理智和成熟的局面的出現,獲益最深的,自然是非馮偉莫屬了。
他也很高興看到這種局面的出現,少去了那些噪音和干擾,他終於放寬了心思,決心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到賽場上。
而在濱河市,恆江集團內亂的余波尚未真正平息,與之相關的人和事仍在按照其固有的規則繼續發展。
在恆江總部開完會後,喻德水回家就讓妻子整了一桌酒菜,並用家裡的電話招來了那些原本隸屬於自己旗下福耀公司,現在跟著遊樂齋、唐朝輝叛出了恆江集團的員工骨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