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宮雖然到如今為止,依舊猜不透牧景手中的到底有什麽底牌,但是他卻是一個比較了解牧景的人。
牧景雖有些剛愎自用,但是事實證明,他所堅持的事情,沒有錯過,一次都沒有了,所以陳宮選擇相信牧景。
牧景要改變戰略,他哪怕不同意,也會聽令,全心全意的做好。
如今牧景提出夜襲的想法。
他沉思了一下,倒是沒有反對,而且他了解明軍的風格,也了解魏軍擅長的方向,夜襲倒是有搞頭的。
夜襲其實條件限制很多的,不是說,隨隨便便就能抹黑殺過去了,到時候誰殺誰都是說不定的事情。
如今這個年代,天一黑,全憑月色和星光來映照,特別是夜襲,夜襲需要隱秘性,不能有太多的火把光芒。
到時候,趕路都成問題。
一個個摸著黑趕路,看不到人,短距離還行,長距離一點點,都容易走散,恐怕還沒有到敵營,就已經的自己散掉了軍陣,這樣根本沒有戰鬥力。
就算讓你順利趕過去了,打起來你辨別不了我,我辨別不了你,大家殺成一團,指不定到時候被人家刷一把,自己人和自己人殺了起來,更加悲劇了。
所以如果想要夜襲,首先要保證一些條件,同樣,也要做好最好的一份戰略策劃,保證按照戰略部署來進行戰術推進,才有可能達到夜襲的目標。
“大王,我會盡快拿出一個戰略方案!”
陳宮拱手,行禮之後,轉身而去,迅速的把沙盤身邊,所有的參將集合起來了,然後布置任務。
他們開始熱火朝天的討論起來。
牧景感覺有些憋氣,就不在指揮部直接待下去了,他帶著神衛,走上了城頭,城頭上,已經戰爭的狀態了。
“怎麽樣?”
牧景凝視遠方,他看到了魏軍戰旗。
“大王,如今他們在試探我們!”
張任拱手說道:“推進的速度雖然很快,但是很穩,並不是那種突襲的感覺,而是有點步步為營,所以短時間之內,應該只是零碎的戰役,他們還沒打算發動集中進攻的想法!”
“曹孟德還是那個曹孟德,疑心病這麽重,孤撤兵了,你倒是害怕孤給你布置圈套了!”牧景冷笑,嘴角微微的揚起一抹弧度,心中也對這個千古梟雄有些鄙視。
曹操這種人,千古梟雄之名的的確確是名副其實的,但是也是有缺點了,疑心病太重,就是他的缺點。
有時候很需要,但是有時候是致命的。
“其實如果按照魏軍的布置,這時候他們也不需要激進!”張任倒是為曹操說了一句話,笑著說道:“壓著我們來打的人是他們,他們現在佔據優勢,只要保持這優勢,而我明軍又沒有反擊之力,他們可以選擇慢慢的耗掉我們的戰意,這樣他們可以用更少的傷亡,來換取這一場宛城之戰的勝利!”
“言之有理啊!”
牧景點點頭,雖然鄙視曹操,但是他也只是嘴上說說而已,如果換了一個方位,老實說,他也不敢打的太狠,戰場上,意氣用事是要付出沉重的代價了,不管是冒險,還是穩重,每一步,都要做到最謹慎。
曹操沒做錯。
而且曹操的擔心並非沒有道理,他好像也坑過曹操幾次,現在他都有些陰影了,那也是說得過去的事情。
“能把他們放過來一點嗎?”
牧景突然問。
“放過來一點?”
張任疑惑。
“就是讓他們兵臨城下!”牧景笑了笑。
“倒是沒問題,只是……”張任看著牧景,低沉的說道:“如果我們放開遠距離的壓製,他們兵臨城下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只是這樣,我們比較吃虧!”
“先吃點虧!”
牧景聳聳肩,低沉的道:“然後再找回來就是了!”
“諾!”張任雖然弄不清楚,牧景肚子裡面,到底在打什麽算盤,但是他是一個軍人對軍令不會有半分的拖延。
他立刻下令,讓遠距離的壓製的弓箭手,弩箭手,城頭上的小型的投石機,等等所有防禦攻擊的動作都停下來。
這一下子,等於解放了魏軍的壓製之力。
呂布直接率軍長驅直入,距離城牆,已不足五百米了,只要一個衝鋒,就能從直接進入城牆之下,對城牆發動進攻。
不過這時候,呂布倒是停住了腳步,他抬頭,看著城頭上,眸子有一抹戰意,但是卻在克制。
攻城,需要的準備太多了。
他需要時間。
“先鋒軍各部聽令,立刻建立防禦陣型,所有弓箭手,弩箭手,都給我盯著城頭上所有人!”
呂布下令之後,前去見了曹操。
“稟報大王,我軍已經越過護城河了,進入了距離城牆不足一裡的地方,扎營防禦,只等所有攻城器械到位,立刻可以發動對宛城的直接進攻!”
營帳之中,眾將站立,曹操跪坐案首之上,他微微眯眼,凝視著案上的兵力部署圖,明軍魏軍之間的兵力部署,十分清晰。
“攻城器械倒是已經準備好,只要站穩腳跟,傍晚之前,就能送上去了,但是我們現在,是否對宛城,直接發動進攻呢?”
魏軍大將李典,拱手問。
“如今好不容易把兵力給推進去了,難道我們還要等?”魏軍大將任峻的脾氣比較暴,一雙虎瞳閃爍戰役,冷冷的說道:“某認為,只要我們兵臨城下,那就不宜在等待,速戰速決,明軍看似拖延,必有意圖,唯有快刀斬亂麻,方能讓我軍直接攻破宛城,哪怕他有千般計算,在我軍雄厚的兵力之下,也難有施展之力!”
如同任峻想法的大將,也不在少數。
大帳之中,頓時一片沸騰。
有人同意立刻進攻。
也有人認為要穩重一點,不宜打的太急了。
一個個大將口吐芬芳,唾沫橫飛,甚至氣息爆發,縱橫交錯,爭的是面紅耳赤。
魏軍雖不如明軍,明軍強大,不僅僅強大在練兵之力,因為實行職業軍人的路子,明軍日日練兵,兵卒自然比其他諸侯的兵馬更具備戰鬥力。
而明軍更加強大的一點,那就是來源於他們的基層和中層將領的素質,明軍對於基層中層這些將領,都經過可以培訓的,哪怕不是出身武備堂,也是經過短時間的培訓,基本上都識文斷字,熟讀兵法,而且都具備一定的指揮力。
這才是明軍強大的根本。
而魏軍,相對而言,強大在高層將領,戰將過千,非虛言,曹操當年持著天子的勤王詔書,本就是一功,如今又挾天子以令諸侯,為正統,投靠曹操武將,比那些讀書人多的多了。
砰!
曹操有些躁了起來了,狠狠的拍了一掌案桌,聲音一下子蕩然出去了,大營之中,頓時寂靜無聲。
“奉孝,你意下如何?”曹操問。
他始終有些憂心忡忡的,明軍這打著打著,戰略部署是他越來越看不明白了。
郭嘉聞言,沉思了一下,半響之後,才抬頭,目光倒是看著呂布,直接問:“呂將軍,你把兵力推進了護城河之內,兵臨城下,明軍可有對你進行的反擊!”
“一開始有!”
呂布拱手說道:“之前大王命我軍試探進攻,他們反擊的很到位,城頭上的弓箭手,弩箭手,甚至那些拋石機,都動了,但是只是一會,他們就停下來了,任由我們把兵力推進,越過的護城河,推到城下不足一裡的地方!”
“那就是他們主動把你們放進去了?”
郭嘉明白了。
“可以這麽說!”呂布也是沙場大將,他的敏銳不亞於任何一個將領:“正因為末將疑惑,所以才來請示大王,該不該的直接進攻!”
要不然,他早就爆發進攻了,怕就怕,明軍還有什麽意圖,是他想不到的。
“大王,某認為,暫且不宜推的太急,我們還是穩打穩扎!”郭嘉眯眼,眸子閃爍不聽,一道道思緒在腦海裡面劃過,卻沒有太多的答案,即使是他,都感覺一些壓力,分析是分析的很好,可總歸只是推測,戰場上,任何的錯誤,都會導致全軍覆沒的,這時候,他寧可穩,不宜進。
“嗯!”
曹操歎了一口氣:“如果把東線戰場都推平了,或許孤就能肆無忌憚的進攻,可如今,還是得小心一點!”
東線戰場,也是一個麻煩,他們能跨越,明軍也可以,一旦他們發動猛烈的進攻,到時候肯定會被明軍拖延起來,然後明軍在來一個長途奔襲,從東線把主力壓上來,那麽他就悲劇了。
“倒是可以嘗試,從我們中軍出兵,配合東線的夏侯惇將軍,先把東郊戰場給清理了,逼得他們全部撤回去!”
郭嘉提議說道。
以戰場形勢而言,把郊外都清理了,這等於把明軍的生存空間都壓製在城中,這樣對魏軍而言,好處太多了。
當然,坐起來也不容易。
“戰術倒是不錯,只是以戰場而言,從我們北線越東線,百裡之路途,突變性太多,孤沒有這麽多的信心!”曹操卻搖頭,不是不想打,而是冒險和利益不成比例,而且如今他形勢好,更應該穩住形勢,而不是冒進。
“那就再等等!”郭嘉也點點頭,他只是心血來潮提一下,他自己也沒有太多這方面的心思。
“嗯!”
曹操點頭:“孤還是要看看,牧龍圖的心思,一天猜不透這廝有什麽打算,孤就一天有些憋屈著,總感覺不敢全力發揮一樣!”
“吾已命夜樓,全力打聽城中的部署,只要把他們的部署給勾出來了,我就有信心能把牧景的心思,都剖出來了!”
郭嘉堅定的說道。
…………………………
太陽漸漸落下了。
宛城之中,明軍戰時總指揮部,燈光已經亮起來,景平第二軍,景平第三軍,景平第四軍,暴熊第二軍,四個軍的中郎將,軍司馬,軍主簿,軍參將,等高層指揮系統的大將,都齊聚一堂。
“大王,這就是我們給出了夜襲之戰的方案!”陳宮是盡心盡力的,這麽短時間之內,拿出這一份戰略方案,可是讓他們戰時指揮部參謀處上下都死了一大堆的腦細胞。
“從東線出兵?”牧景看了一眼,略顯意外,他把這戰略部署方案,遞給一個個大將,讓他們傳閱觀看。
“東線只是佯攻!”
陳宮開始解析起來:“只有把他們的注意力集中在東線,我們才有機會在主戰場上,發動夜間偷襲!”
“你們怎麽看?”
待眾將把戰略部署方案給看過之後,牧景才開口。
“我景平第四軍問題不大!”
孟獲先開口,他拱手說道:“如果我的任務,只是打一個擊穿,那麽在一個時辰之內,我可以完成!”
“稟報大王,我暴熊第二軍的任務,也能做到!”
文聘笑著說道:“封鎖東線,哪怕東北角那一支魏軍兵馬,也別嫌動!”
他有這個自信。
“東線沒問題,那你們呢?”牧景看著張任和高定。
這一戰突襲,是全軍出擊,陳宮做的戰略部署很仔細,每一個軍都有自己的任務,東線有東線了,但是夜襲主要是襲北線主戰場。
“大王,第三軍的任務和第二軍交換一下吧!”
高定想了想,支支吾吾的說道:“我軍不善於突襲,可以打,但是未必能取得戰果,到時候被糾纏起來了,魏軍會直接反應過來,到時候我們不僅僅沒有能達到效果,還會吃虧!”
倒不是他怕死。
而是第三軍沒有這樣的優勢, 會壞了事情,最後導致整個夜襲之戰的部署全盤皆輸,那就問題大了。
“第二軍突襲倒是問題不大,只是第二軍的戰鬥力恢復的有些慢,而且我如今傷勢不輕,短時間肯定不能親自動手,需要一個猛將助陣!”
張任抬頭,目光看著牧景身邊的馬超。
“孟起,你身上的傷勢如何了?”牧景問馬超。
明軍一群猛將,都因為一個呂布,負傷慘重,可惜黃忠還沒有來,不然也不用這麽的拘謹了。
“我身上的傷勢恢復的很快,問題不大,但是……”
馬超道:“我還不想對上呂布,因為我沒有面對呂布的信心,目前來說,不管精氣神,我都缺乏對上呂布的信心,武者在於精神,我不想被他克第二次,這對日後我擊敗他,會有很大的障礙!”
他想要以鼎盛的狀態,面對呂布,和呂布的一戰,讓他受益匪淺,他未必是呂布的對手,但是他能借助呂布,對自我進行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