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可以支持你,但是胡昭那廝未必會這麽順利放蒯良進來,他一個人未必能阻止,可加上蔡老,我們扛不住啊!”戲志才低聲的說道了。
胡昭對於新政的態度,不是說的不支持,更多是希望緩慢一些,站在他的角度上,沒有做錯,畢竟面對全國,這麽多百姓,這麽多的問題,不能一蹴而就,會出現亂子的,他的責任是讓明國和平。
但是這就和牧景的意圖背向,所以牧景必須要在昭明閣拿下話語權,最關鍵的是,牧景還不能用自己的王權鎮壓,必須要在合力的規則之內,壓住胡昭,這才能讓胡昭心服口服。
胡昭可是明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內政第一人,謀士第一人,權勢僅次於牧景之下,他一個人還壓不住牧景,可如果加上蔡邕,那牧景都得敬三分。
“孤知道!”
牧景點頭:“所以孤才會先和你通氣,說不得得在昭明閣上開戰,到時候你立場站不穩,孤不得腹背受敵!”
“呵呵!”
戲志才訕訕一笑,牧景是在提醒自己,立場要站穩一些,別讓胡昭說服了,就胡昭那張嘴,不是沒可能的事情。
任何一個參政大臣,都已經是明國領導層的巨頭了,他們就是一個派系,一個黨派,他們下面不知道有多少大臣在站隊。
但是他們自己也得站隊。
如今的明國政治圈,不見得的太平,新政的存在,會讓昭明閣出現很大的紛爭,牧景是大王,激進派。
胡昭是首席大臣,保守派。
還有中立派的。
不過戲志才倒是不管什麽時候,都會站隊牧景的,這是政治主張,不是什麽人格魅力,在他們這個層次,所謂權力,利益,都已經不能撼動他們的,更多的是志同道合而已。
戲志才寒門出身,而且年輕氣盛,本來就是趨向對新政的渴望,所以在這個件事情上,原則上是絕對只是牧景的:“臣不管什麽時候,都是支持大王的!”
“有你這句話,孤還算是放心了!”
牧景道:“其實黃忠,秦頌,他們對新政,都有些迷糊,但是胡昭劉勁他們還是比較主張慢慢來!”
他歎了一口氣:“孤可以慢,孤還年輕,還有一輩子為新政而努力,但是明國麾下的百姓呢,他們被昔日的制度給壓製的喘息不過來,孤還是比較心疼的!”
這不是悲天憫人,更多是一種有心無力,明明覺得自己有能力改變的,卻感覺始終沒辦法去改變,那種憋屈,會時時刻刻紛擾牧景的心情。
“我能理解大王!”
戲志才寒門子弟,他經歷過百姓的辛酸,改變,有時候在他們這裡,只是一張嘴,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坐起來了,卻很艱難。
“今天就先到這裡吧,要繼續聊下去,這三天三夜都閑不下來,你剛剛回來,給你兩日假,好好休息一下!”
牧景看了看天色,就先放過戲志才了。
“謝謝大王!”
戲志才笑了笑,他自從隨時牧景,就沒有安閑過,不過現在不同往日了,如今他也算是有家有口了,結婚時間不長,小別勝新婚,能回家自然不願意在這裡對著牧景這廝了。
…………………………
過了一日。
趙信回來了。
譚宗沒有回來,他在南州的時候,轉折去了一趟的江東,江東因為一場大戰,景武司損失慘重,他必須要親自去重新建造江東的情報網。
趙信回來,基本上也把許都的事情,稟報了牧景,稟報的很詳細,所有的細節都不放過。
這許都的變化,倒是讓牧景有些意外。
站在落地窗的面前的,看著樓下的大街上,人來人往,牧景的心思陷入了一些沉默之中。
他半響之後,才開口:“這麽說,天子算是完了!”
“基本上,是沒有什麽希望了,他最後的力量,皇陵軍已經被我格殺的差不多了,凝聚在他身邊的那些大臣,死的死,投降的投降,他估計連一個小兵卒都未必能調動得了!”
趙信低沉的說道:“雖然我們也有布局,但是這一局,明顯曹孟德更勝一籌,或許他早已經算到了天子會動的,所以他將計就計,幾乎把天子的力量,都掃的乾乾淨淨的,在無後顧之憂了!”
“引蛇出洞?”
牧景冷笑:“咱們這位魏王還真是不簡單啊,這宛城戰場上剛剛被孤打的大敗,轉過頭他就振作起來了,根本不需要時間調整一下心態,直接就把天子給擊敗了!”
千古梟雄之名,果然非同一般。
曹孟德更難纏一些。
劉備雖百折不撓,但是他缺乏曹操那種氣蓋山河的魄力,所以哪怕他不敗,他也很難一統天下,能佔據西南,算是運道的。
而若說三國的歷史之中,誰最有希望,一統江山的,唯有曹操。
只是可惜,赤壁一戰,折斷了曹操統一之路,在加上郭嘉之死,荀彧之死,讓曹操開始有心無力了。
這才導致了三國百年的征戰。
如果曹操一統了天下,或許天下就不至於淪落到一個的變成漢人淪為兩腳羊的悲慘時代了。
司馬家陰謀詭計用的厲害,可治理天下,根本沒有能力,這漢人的脊梁骨,都是被司馬家打斷了。
不過現在的情形不一樣了,牧景來到這個時代,改變的很多的歷史,當歷史不再是歷史,那麽所有人的軌道都會變化。
當然,不管怎麽變,這有能力的人,始終是有能力的人,梟雄永遠都是梟雄,只要是金子,就沒辦法蓋得住。
曹操始終是一個特別可怕的人,雖然這一戰,牧景擊潰了魏軍主力,讓曹操元氣大傷,但是如果曹操能平定內亂,徹底的掌控中原,他恢復起來,也是很快的。
畢竟這幾年來說,中原還算是承平,休養生息之下的,恢復了不少生產力,這一戰的傷亡,曹操承受得住。
“魏王的確不簡單!”趙信陰鷙的說道:“他連自己的兒子都能放出去當誘餌,可非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曹昂!”牧景笑了笑:“不是誘餌,是培養,曹操在培養接班人,他需要曹昂去的經歷這一次,被天子這把刀給磨礪過了曹昂,將來也會是一個可怕的人。”
“早知道,我就趁機乾掉他好了!”
趙信恨恨的說道。
“沒這麽容易了!”
牧景搖搖頭:“其實曹操身邊,有多少底牌,我們還不清楚了,夜樓也不能小看,不過你們這一次的計劃,做的很好!”
沒有犧牲,就沒有的成果。
這一次的犧牲,讓明國在許都的情報網會的藏得更深,因為死去的人,不會有人關注,這些才將會是埋在中原的釘子。
這譚宗和趙信聯手做的這個計劃,真的有點玩情報的樣子了,景武司的發展,是越發的成熟了。
“這本來是譚指揮使計劃的,他一開始去許都,只是想要在許都鬧點事情來了,減輕一下宛城戰場的壓力!”
趙信解析說道:“但是後來了,事情發展根本不由得我們控制,許都集合了太多方面的人,我們的人,一動起來,就如同靶子,直接暴露在各方的情報網的面前,所以他乾脆將計就計,讓我們的人暴露,然後反向操作,死而後生,讓所有人都以為我們景武司在的許都,被一網打盡,這樣就不會有太多的人,盯住我們了,更方面我們的探子做事情!”
“你之前說,這一次率先對你們出手的是荀彧?”
牧景有些疑惑。
“嗯!”
趙信說道:“夜樓和皇陵軍對抗,他們一直都盯著天子,盯著皇宮,我們在外圍,本想要黃雀在後的,但是沒想到被別人包了餃子,也幸虧譚指揮使深謀遠慮,本來這些據點這些人就是要放棄了,不然這一次,我們是真的吃大虧了,中原之地,潁川世家的影響力,太恐怖了,盤根錯節,我們很多人,做點什麽事情,很容易就直接暴露在他們的眼皮底下了!”
“一直讓你不要小看任何人,這一次吃虧了吧!”牧景冷笑。
雖然他挖了世家門閥的根基,但是根基即使垮掉,那也是十年二十年之後的事情,如今而言,世家門閥,還是有足夠的影響力的。
特別是在中原,潁川是一個學術氛圍很好,而且有不少世家門閥傳承的地方,潁川世家,主宰中原,已經很長時間了。
荀氏,鍾氏,陳氏……
這些都是潁川世家的巨頭的,他們將會屹立在中原的朝堂上,其實包括郭嘉戲志才,都和潁川世家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寒門子弟能出人頭地,沒有幾個人,是不受過世家門閥的恩惠的,這本來就是這個時代的特點。
如果讓戲志才對潁川世家下手,他也未必會下狠手,因為當年他們對戲志才有恩,所以戲志才始終會記著一份恩情,這是做人的根本,不能太過於苛求的。
“下一次,我們不會再吃虧了!”趙信的眼眸流淌著一抹陰冷的光芒,這一次吃虧,讓他對潁川世家這個團體,有了更加大的一個提醒,他已經開始對潁川世家布局了。
“吃虧不見得是壞事!”
牧景笑了笑,他喜歡看到趙信他們這樣的鬥志,吃點虧,在他看來,也算是好事,最少打滅了一下他們的驕橫之心。
景武司在黑暗之中縱橫太久了,建立以來,不管是在情報上的造詣,還是在天下的一些布局,無所不往,這早就了他們很多人驕橫的心,包括譚宗和趙信。
譚宗還好一點,斷了一條腿的他,時刻記著教訓,所以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會格外的小心,格外的謹慎。
而趙信,這些年來,其實越來越大意了,特別是殺了趙忠之後,仿佛感覺沒有什麽壓力了,放開了枷鎖是好事,卻也容易壞事。
這一次教訓,估計能讓他記住很長的時間了。
“北境的事情,你們查的如何了?”牧景突然問。
“查清楚了!”
趙信回來的路上,也不是什麽都沒做了,他讓河北各路的情報都匯聚回來,以最快的速度,了解了目前河北的情況。
他拱手送上了幾分奏本,道:“目前可以肯定的是,河北周軍已經集合,準備南下,他們想要趁著中原最空虛的時候,佔領中原,先鋒軍已經越過黃河,在延津和夏侯淵對陣,夏侯淵兵力不足,肯定受不住延津,可中原還有兵力,早晚會集結兵馬,北上官渡,官渡必有一戰!”
“真是天助我也!”
牧景忍不住開懷大笑。
這叫想要睡覺,直接送來一個枕頭,這時候,牧景都想要捧著的袁紹親兩口了,這太善解人意了。
“我們打探到的情報,不僅僅如此!”
趙信繼續說道:“周王有周王的打算,但是燕王,咱們這位劉皇叔,好像也有打算了!”
“說來聽聽!”
“北境距離我們太遠了,消息傳遞需要時間,但是據目前我們得到的消息,可以知道的是,燕軍已經集結了,距離界橋不遠,什麽時候發動不清楚,另外還有,我們發現,燕王和中原之間,應該是有聯系了,也就是說,燕王和魏王可能會聯手?”
“可能?”牧景眯眼。
“暫時還沒有證據證明!”
“不需要證據!”牧景搖搖頭,道:“他們就是聯手了,怪不得曹孟德會火急火燎的跑回去,連南邊的防禦都顧不上了,為了一個天子,也太傻了,要是我還有余力,能夠直接打到豫州去,他得吃多大的虧啊!”
他之前就有些想不通, 曹操將計就計也就算了,可這時候放棄南邊防禦線,明顯是有些不理智的。
現在他算是明白了,北面出現了問題,相對於南面已經漸漸平穩下來的局勢,百分之七十可能都不會繼續爆發大戰的局面,他更擔心北面。
所以才快馬加鞭的趕回去。
“曹操,劉備!”
牧景斟酌了一下,最後歎息說道:“河北這一次,估計是保不住了,袁紹作繭自縛,不作不死,這一回,肯定得死!”
劉備本來就是俯視眈眈了。
在加上袁本初居然敢在這時候放開對北面的關注,而南下中原,劉備不乾他,都說不過去了。
這一次,劉備肯定會下狠手,這麽好的機會要是都抓不住,他就不是劉備了。
最關鍵的是,在這一次中原大戰之中,劉備的實力是保存的最好了,他有足夠的兵力打下來。
如果單單是他,想要拿下河北,還是有些吃力,可這時候,袁本初又把中原拉進來了,曹操會給他致命一擊。
這樣一來,中原和幽州,瓜分河北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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