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都城。
日益昌盛的渝都,人口越來越多,市集和道路也越來越多,碼頭更是建立了一座又一座,已經開始名副其實的成為了西南的中心都城。
渝都的繁榮,彰顯出來的就是明侯府的鼎盛。
新政自從站穩了腳跟之後,一發不可收拾,以徐庶,衛覬,法正等人為先鋒,開始在整個西南,嫌棄了浩浩蕩蕩的一場的變革。
這一場變法,把牧景的精力都牽涉進去了。
因為新政的事情,昭明閣最近是三日就召開一次小會議,十日就召開一次大會議,探討的都是變法事宜。
變法並非一朝一夕的。
也不是一下子就變完的。
適應地方的政策,才是最好的政策,政策每天都在變,主要還是看地方匯總會來的消息,讓昭明閣即使對新政做出改變。
“法曹,大理寺,六扇門!”
這一日,牧景在昭明閣會議上強調:“目前還是的不夠,最近很多案件,從下面呈報上來,大理寺有些撐不住了,六扇門的配合也不足,另外法曹必須要對明科新法有進一步的完善,各方面的刑罰罪名都要列清楚,所以說,在這方面,我們不管是從層面上,還是大方向來看,都比較簡陋,法度是新政的主要,我們必須要必須盡快完善,新政的核心,是要建立一個法規法度之下的盛世,所以明科的完善是第一位,另外大理寺的判法標準也要列出來,六扇門的執法的限度也要有一個的章程!”
司法,他一直都是很重視。
炎黃幾千年,封建社會都是人情社會,人治天下,這沒錯,但是無規矩不成方圓,把人情凌駕在法度之上,終究是會出問題的。
這就是儒家的不好。
儒家太講究仁治天下了,仁義的確能讓不少人歸順敬服,但是卻不能讓那些私心給泯滅,但凡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哪有每一個都是聖人的道理。
所以牧景一直都認為,治天下,必須要法度先行。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句話,在這種時代,在這種制度之下,從來都只是口頭上而已。
能做到的,都只是個別例子。
從他建立大理寺和六扇門開始,就是就是仿照後世天朝的一些的模型,來做出對司法系統的建立。
法曹是建法之地,只要是對《明科》進行維護和完善,《明科》明侯府立足的根本,一切有的法度,才有了根本。
而大理寺屬於法院,是判罪的地方。
六扇門是執法的。
“主公,在未來三個月之內,增強大理寺的制度,倒是沒問題,但是每一個州,必須要建立一個大理分寺,每一個縣,建立一個大理小寺,這是不是太過了,首先我們沒有這麽多人才,而且也沒有這麽多資源!”
胡昭質疑來看著牧景。
六扇門之法,層層上來,倒是可以,可大理寺只是判刑的地方,集中起來判,不是更加簡單嗎。
關鍵倒不是他不舍得資源,是目前整個明侯府,找不出這麽多人才來,大理寺的權勢,可不簡單。
放在新政之前,判罪一般都的縣衙縣尊的事情,新政把這權利從縣衙剝奪出來了,交給了大理寺,那麽掌控的權勢,等於半個縣府。
不是一般人就能接的下來的。
如今的明侯府,新政橫行,本身就已經是惹怒了不少人,很多讀書人對此不屑一顧,甚至排斥明侯府,所以能招攬的人才不多。
即使連明侯府本部,各部制度之下,職位都有不少是空缺過來了,一個人乾兩個人的活,多少官吏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人才的缺陷,是明侯府的一個致命缺陷,短時間之內,甚至是無法彌補起來了。
“凡事有輕重緩急之度,判罪也一樣,我們不能一直指望所有的案件都匯聚在大理總寺來的處理,這樣是不行的!”
牧景解析:“另外我們不能小看大理寺這制度,大理寺是屬於判刑之地,就是過堂的地方,普通的小刑,在地方就能完成了,但是殺人反叛這種大罪,地方也沒辦法,必須要州寺,甚至大理總寺,至於困難,哪裡都有困難,哪裡都缺人,有困難就去克服他,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人,總是不缺的,實在不行,我就把書院的人都壓上去!”
這可是法院。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法院都有初等法院,中等法院,高等法院,這種制度已經是成熟了,自然是照搬過來就行了。
這個制度,一定要落實,這是新政最重要的一部分。
“我認同主公所言!”
劉勁在地方的經驗,倒是比胡昭更甚,胡昭長年居於高層,反而有些脫軌了低層,太過於理想化了:“不惜代價,必須在每一個縣,建立一個大理寺,這樣才能確保我們明科能落實在百姓之中,不至於讓新政變成一個笑話!”
眾人想想,倒是認為牧景和劉勁說的沒錯。
這商量的一小會,算是把這議題給撤過去了。
“主公,目前人口統計,已經出來一些數據了,都是荊襄五州的數據!”秦頌把一份奏報上來的卷宗,遞給了牧景,另外也給所有人發了一份。
“荊襄五州的人口統計?”
牧景眯眼:“有幾成真啊?”
這個時代,人口統計這個活,可不好做,畢竟但凡是世家豪門,鄉紳大戶,都藏有不少黑戶人口,沒有戶籍的人,多不勝數。
“最少九成!”
秦頌回答:“新政有兩個政策,是能讓世家門閥,鄉紳豪族不惜代價來反我們的,一個是丈量土地,一個是清點人口,人口和土地,是這些世家門閥,鄉紳豪族生存的根本,如今荊襄地區,在新政上落實的很到位!”
“六百萬人口?”
這個數字還是讓牧景比較意外的。
荊州歷經這麽多戰亂,如今還能維持這個數字,可不簡單了。
“荊州本是一個土地肥沃,人口昌盛的大州,在戰前,估計能有七八百萬的人口,這些年下來,一場場的大戰,黃巾之亂,荊州內戰,我們和劉表的大戰,本身就在損耗了不少荊州青壯,而且大戰一起,殃及無數,讓無數的家庭失去了家,變成流離失所,一旦流浪,生活沒有保證,活活餓死的不計其數,白骨千裡!”
秦頌解析:“這幾年下來了,最少荊州最少折損一兩百萬的人口!”
“才打了幾年啊,兩百萬人口的損失?”
牧景心中微微一痛。
戰爭啊。
來的時候,彰顯出熱血和凶狠,成就了一個個英雄。
可走的時候就剩下一片狼藉。
不管是輸,還是贏,最後付出了,都是大漢子民的生命,都是中原人口的折損。
歷史上,百年三國,到底讓折損了多少生命,把漢人多少青壯都搭進去了,數也是數不清了,所以有了最壞的一個結果。
異族崛起,漢人淪為兩腳羊,那一段悲慘的歲月,都是因為三國的戰亂打的太狠了。
如同後世的抗戰。
如果不是軍閥打了幾十年,把各省的實力都耗的七七八八了,就憑那一個小島國,能讓中原大地陷入了整整八年的抗戰嗎。
但凡被外人所欺。
都是自己人內鬥的太狠的後果。
這是歷史的教訓。
這個教訓目前所有人都領悟不到,哪怕聰明睿智如胡昭,也想不到在百余年之後,他所看不起的異族,會把中原殺的血流成河,把漢人當成兩腳羊。
如果牧景把這個告訴他,對於他而言,無疑只是一個笑話。
雖遊牧民族並不在少數,但是不管是匈奴,鮮卑,烏桓,等等,都不足以讓中原有很大的壓力,甚至不曾把他們放在眼中。
“必須要盡快統一天下!”
牧景在心裡面下了死決心:“十年,十年之內,我一定要拿下中原,不惜代價!”
他不能讓歷史重演一遍。
讓這世道歷經百年亂世,然後讓中原沒落,再然後讓漢人成為那些遊牧民族的踏腳石,他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土地呢?”
牧景深呼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內心,這些事情,他在心裡面有了主意就行了,不必要拿出來說,拿出來也只是徒添笑話而已,他轉移話題,問。
“目前來說,這方面的進展反而不大!”
秦頌回答:“主公,土地終究是那些人的底線,一旦我們手段太過於激烈,那只能把他們逼得沒有路走,最後吃虧的還是我們!”
“我何嘗不知道!”
牧景道:“但是這不是理由,所有的事情都是一鼓作氣勢如虎,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如今新政正好把所有剩余都壓下去了,如果我們不能盡快的落實,我怕拖下去,最後就不了了之了!”
政策就是這樣,一旦被拖住了,哪怕上面再三強調,下面人也只能拖著。
“我打算親自走一趟荊襄!”
劉勁突然道:“一方面是強行把丈量土地的政令推展下去,一方面親自去檢查一下,目前我們新政在地方引起的變動!”
“也行!”
牧景想了想,說道:“也該走一趟了,不能他們說什麽,我們就聽什麽,自己不下去走一走,始終不能親眼所見,如今巴蜀五州還在一個僵持階段,進度倒是不大,你走開一下,也沒問題的,但是速去速回,不能耽擱太久!”
“諾!”
劉勁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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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明閣的會議之後,牧景有些癱坐在的案桌下的蒲團上。
大家都走了,唯獨戲志才沒走。
這廝憋著最後的大招呢。
“西北回來的消息,我匯總了一下,你必須親自過目!”戲志才一本正經的牧景遞上了一份厚厚的卷宗,起碼有二三十張紙。
“戲志才,不是說西北的事情,北武堂可以處理嗎?”牧景有些咬牙切齒,最近新政繁瑣的事情,已經讓他喘不過氣來了,後院還起火了,他是寢室不得安,這廝沒有一點眼力勁的嗎。
“話雖如此,可大戰至此,關乎西北一地,從積石山到整個涼州,這麽廣闊的大地的將來,我哪能這麽輕易的做主啊!”
戲志才聳聳肩。
“所以說要你也只是吃乾飯的,有啥用了!”牧景雖抱怨,還是把這些卷宗拿起來了看了看,匯總的很仔細,包括最近的兵力動向,形勢變故,都列在了其中。
“這麽說,這一戰,最後竟就落在了馬超的身上了!”
牧景翻閱了一小會,才合起了卷宗,目光看著戲志才。
“張文遠的戰略部署,我也沒辦法啊!”
戲志才高高掛起。
“那麽你認為,張文遠有幾成勝負?”牧景問。
“難說!”
戲志才道:“我不了解馬超,另外隴西軍還有一個太上皇,馬騰才是馬家的主人,馬超說到底只是一個繼承人而已!”
“是嗎?”
牧景眯眼:“我倒不這麽看,馬騰銳氣已失,他被我們打的太慘了,失去了銳氣,等於沒有牙齒的狼,西涼可不是其他地方,西涼乃是群狼奔騰之地,頭狼一旦沒了威懾力,都將會被吃掉,只有最強的狼,才能是王,這樣才能維持狼群的生存,馬騰是壓不住馬超的!”
“可馬超未必會反馬騰!”
戲志才說道:“其實要我說,不應該把希望寄托在這些幾率之上,該打,還是要打,要是能強行吃掉隴西軍,也能保證這一戰啊!”
“說得容易!”
牧景道:“首先西北地形氣候,我們都不夠清楚,打起來都吃虧也不會想象得到,另外因時製宜,張文遠能在這時候改變原來的戰略部署,這說明他是深思熟慮的,至於馬超,景武司如果沒有一點點自信,就譚宗和趙信兩個滑手的小泥鰍,他們敢出來扛這事情!”
“這倒是!”
戲志才點點頭。
“讓黃劭的黃巾軍,推上一個位置,往北,直上潼關,往西沿線之上,守住河東入口,關中決不允許有兵馬出現在西涼,不管是曹軍,袁軍,還是並州的幽州軍,來一個打一個!”
牧景沉思了一下,淡然的下令。
“會不會惹起曹孟德他們的劇烈反應?”戲志才擔心。
“不怕!”
牧景笑了笑:“我不是主動開戰,只是加強防守,他們要是敢進攻,這倒是給我們送菜,我不介意打一場,料想他們絕不敢傾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