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感覺那一份沉甸甸的信任,並沒有絲毫的恐懼和害怕,而是一種語無倫次的興奮感。
士為知己者死!
這就是知己者。
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一個人,能遇上自己的那個伯樂其實並不容易,而張遼認為,牧景就是自己的伯樂,這一輩子,他願意把命賣給牧景。
人生在世,苦學一身的本領,本就不是為了籍籍無名,躬耕在野的,是為了建功立業,光宗耀祖。
這很俗,但是很真實。
張遼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高尚的人,亂世生存,求一個活路,等一個機會而已,就如同當面丁原自殺,他選擇投靠牧氏一樣,有三分是丁原的囑咐,更多的是對自己前途未來的私心。
為牧氏征戰多年,他獨當一面的機會不是沒有,但是在牧景眼皮下發揮才能,代表什麽一個機會,他心中明白的很。
首先,張遼開始清點一下自己目前能用的兵力。
在街亭一戰,牧軍其實戰損不少,除了戰死沙場的,還有一些失去戰鬥力的傷兵,目前來說,各部各營基本上都是不滿編的,缺口還不小。
就算預備軍想要補缺上這些編制的缺口,也需要時間,現在是做不到的。
黃劭帶走兩營精銳,但是黃巾軍還有大半主力,加上他麾下的景平第三軍,另外還有陌刀營作為戰力營,龐德的西涼降兵,他能調動的主力湊足三萬之數,完全也沒問題。
牧景身邊還有神衛軍。
牧景北上督戰,這一個舉動,自然是牽動不少明侯府人的心,為了牧景的安危,神衛軍已經一早就開始增兵,加上神衛營,現在有三營主力之多。
神衛軍作為的近衛軍,未必有顯赫的戰績,但是每一個兵卒,都保證是戰場老兵,從各部調進去了精銳老兵,戰鬥力不會比任何一個軍的戰鬥力弱。
當然,非不得已之下,牧景身邊的兵力是不可以直接動的,即使此戰兵敗,也不可以動,牧景安危,高於一切,這是每一個牧氏將領都有的共識。
“先鋒?”張遼現在想的是這個問題。
現在西涼軍形成了一個的三角戰陣,以三縣為根本,擋住他們的兵鋒,強攻會折損不少兵馬,想要破局,他就需要一柄無堅不摧,銳不可擋的長槍。
他想來想去,能擔當這一次先鋒破敵任務的,只有一個人了。
龐德,西涼降將,龐令明。
龐令明的情況很複雜,就算牧景也不敢絕對的信任,他自然也不敢把信任絕對投進去,但是必須要用,而且要用起來了。
“龐德!”
“末將在!”
打下五丈原一戰,龐德沒有任何的驕傲,仿佛理所當然的,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個釘,既然應了牧景,三年之內,為他征戰四方,他就不會食言,即使戰死沙場,那也是無怨無悔的。
“此戰,你為先鋒,可願意?“
張遼問。
“末將領命!”龐德沒有問太多,直接就應下來了。
“你知道先鋒需要做什麽嗎?”張遼俯視龐德,眸光獵獵,凝視著這個年輕的將領,他的氣勢壓不住龐德,龐德的武藝已經不在他之下的,同樣身經百戰,龐德已練出了一顆堅定不懼的戰心。
“任憑主將吩咐!”
龐德不卑不吭的說道。
“我若是讓你去送死呢?”張遼突兀般開口。
龐德緩緩的抬頭,一雙眸子,迸射出銳利無匹的光芒,迎上張遼的眸子,淡淡的說道:“末將為從,主將有令,刀山火海,何懼也!”
現在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龐德根本沒選擇,他自然可以光棍一點,他就不相信,張遼敢推自己去送死,自己爛命一條,張遼會為了自己背上一個汙點。
“某欣賞汝之氣,希望日後,你能一直都保持著大無畏的氣度!”
張遼笑了,笑的很燦爛,他招招手,讓龐德上來,並肩看著的沙盤,道:“這就是目前我軍和敵軍之間的布陣,你意為如何破敵?”
“西涼金城軍以三縣為根,布局如網,牽一發而動全身,牧軍若動,必然入泥潭,無法脫身,長久下去,失起銳氣,難破敵陣!”龐德看了看,思索了很久,才中規中矩的分析了一番。
“不錯!”
張遼道:“那現在,我要破敵,如何破?”
“必有利刃,方能破網!”
“現在知道,我讓你為先鋒的意圖了!”張遼嘴角微微揚起一抹微笑:“你若破網,如何破之!”
“此,為重中之重!”
龐德指一個點,說道。
金城軍布置了這張網,三縣的兵力是交錯,兵力之間必然有一個互換點,這讓能讓他們的布局互相之間,形成一個可以互補互利的局勢。
這就是點。
破點如破網,這個點,必然是金城軍,最為堅穩的一個地方,甚至儲備了金城軍的糧草,軍器等等,可以及時互補三縣的防線。
而龐德一眼就能看出,這個點,在哪裡,不僅僅是因為他身經百戰,熟悉沙場布局,更因為他出身西涼,更加精通西涼軍的布陣方式。
“射日山!”
張遼低聲的叫出了地名。
那是三縣交匯之下的一座山,易守難攻,是最好的防守之地,符合了所有的條件,但是能一眼看到這裡的人,並不多,即使他帳下,也不過寥寥無幾。
這讓他對龐德再高看三分,能看得出布局,已經是有敏銳的心思了,能一眼就看出這個戰局的點在哪裡,更是屬於那種精於戰局掌控的人,才能做得到。
龐德,絕不僅僅只是勇冠三軍。
牧景的眼光,向來不弱,他如此器重龐德,並非沒有道理的。
“我如果把拿下射日山的任務交給你,你能做到嗎?”
“我需要兵!”
龐德想了想,沒有任何拒絕的心思,而是直接的說道。
“多少?”
“六千!”龐德道:“除了我旗下的降卒……”
“你麾下將卒,已為明侯府而戰,不能出師無名,主公已經為汝名下之兵卒,暫時命名為龐字營,賜軍旗!”張遼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然後給讓授了一面戰旗,上面一個紅底黑繡字的龐字戰旗,顯露崢嶸。
“龐字營?”
龐德聞言,神色變得有些複雜,多少人想要以自己的名字,來命名一營之名,這樣上了沙場,那是揚名天下的舉動。
他不過只是一介降將而已。
牧景此舉,就是收買人心,他很清楚,但是即使清楚,又能怎麽樣,他能拒絕嗎,或許他舍得的拒絕嗎。
不知道是不是牧景攻勢過於明顯,還是為自己抵抗力在減弱而煩惱,三年時間,自己真的能擋得住牧景的收心之舉嗎。
他自己都沒自信了。
“除了龐字營之外, 我還需要三千精銳騎兵,必須是騎兵,而且是最精銳的騎兵!”龐德收拾了一下情緒,輕聲的說道:“只有這樣,我才有絕對的把握!”
“三千騎兵?”
張遼聞言,變得有些為難,倒不是他拿不出來三千騎兵來,只是牧軍的騎兵其實也很緊張的,兩軍加起來,都沒有多少騎兵,精銳騎兵更是少。
“給你!”
張遼咬咬牙,應下來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既然用龐德為先鋒,他就要學會相信龐德,想要馬兒跑,得給馬兒吃草。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說!”
“三天之內,你必須要拿下的射日山!”張遼道:“我沒有更多的時間消耗在這裡,我不妨告訴你,我已經在主公面前,立下軍令狀了,不成功就成仁,此一戰,我不會有任何心慈手軟的舉動,任務布置了,必須完成,不然,軍法處置!”
“三天?”
龐德眯眼,這倒是有點考驗力了。
不過他不懼。
“好!”
龐德領命:“我可以在中郎將面前,立下軍令狀,三天之內,攻破射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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