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他們來勢洶洶,布置數月,已經把我們的糧食市場弄得怨氣衝天,我們現在應該如何應對?”桓曄走上來,眸光看著楊彪,低聲的問道。
“求賢令之事,已讓我們士族輸的一陣!”
楊彪眼眸之中爆出一抹的蕭冷的光芒,幽幽的說道:“這一次他們既然送上門來打臉,那我們責罵也要扳回一城,不然就輸的太難看了!”
求賢令一出,牧氏權勢大漲,在朝廷之上,說話都硬氣三分了。
這是士族的失敗。
所有士族現在都憋著一口氣,想要和牧山版扳手腕。
如今牧景直接送上門來,楊彪的心中頓時殺意叢生,景平商行是牧景的一根胳膊,最近做了不少事情,聽說還為牧氏軍隊籌備軍資,如果能拿下,就等於斷了牧景一臂。
“要打開糧倉?”桓曄試探性的問道。
弘農楊氏,乃是關中士族第一門閥,肥沃良田無數,這幾年也算是風調雨順,收成不錯,麾下可有不少糧倉,要是打開糧倉,足以能養活幾十萬兵馬。
“糧倉是要開,但是我們開糧倉的時機要把穩!”
楊彪想了想,說道:“你親自去和河內司馬家商議一下,這個關中的事情,可不僅僅是我們楊氏的事情,最好能召集關中所有士族一起出面,把景平商行的所有家當都留在關中,這一次要徹底的讓他們知道士族的實力!”
“明白了!”
桓曄聞言,點頭領命。
“對了,之前我吩咐讓你去辦的事情如何?”楊彪突然問道。
“已經全部安排了!”
桓曄一聽,頓時變得小心翼翼,掃視四方之後,才低聲回答:“一共分十批進入雒陽,另外我還下了召集令,召集江湖遊俠,齊聚雒陽!”
“嗯,這事情做的不錯,但是還是要小心一點!”楊彪說道。
除賊之日已出。
這事情必須要萬無一失,失敗了,可不是簡單的嘴皮子就能解決的,那是會血流成河的。
“大兄放心,楊家的死士進的雒陽之後,從不露面,絕不會有人知曉!”
“雒陽說小不小,可說大也不大,還是小心一點,這事情要是暴露了,我們楊氏一族,唯恐有滅門之禍!”
“我會親自去辦!”
桓曄面容也變得凝重起來了,他沉默了一下,問道:“不過家主,我們真的要動手嗎?”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楊彪道:“我們不能坐看牧山勢力越發龐大,他養兵,我們可以放任,他要太傅的位置,我們也可以讓步,但是他想要召集賢能,插手朝政,那我們就容不下他!”
“可此事一旦走漏風聲,以牧山手中兵權,可殺的雒陽血流成河,有些人能逃得掉,可我們弘農距離京城太近了,他牧山哪怕出動數萬兵力,都能滅我們滿門!”
“想要成大事,終究要冒險!”
楊彪道:“況且牽頭的也不是我,不是我們關中士族,是四世三公的袁家,出了什麽事情,還有他們擋著!”
“我還是有些擔心!”
“既然擔心,那就做的再晉升一點,保證萬無一失!”
楊彪提醒說道:“有一個人可以利用一下!”
“大兄說的是……”
“衛仲道!”
糧食的風暴繼續。
長安城是整個風暴的中心。
“什麽,周圍城池都沒有的糧食?”一眾糧商再一次的齊聚起來了,這一次他們明顯沒有上一次的冷靜,人人都有一絲惶惶不安起來了。
“藍田,新豐,商縣,上雒……我們已經走遍了京兆周圍,糧食都奇缺,連一千石糧食都收不起來!”
好幾個商賈說道。
“看來他們不是僅僅只是衝著長安的糧食市場來了,而是京兆,甚至整個關中的糧食市場,只是他們哪裡來的這麽大財力?”
長安糧商的巨賈葉同杵著拐杖,陰沉的說道。
“我好像在上雒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糧商在收購糧食,荊州董家,我和他們的打過交道!”
“我在藍田的時候,也看到了荊州糧商,就是武陵的那群糧商,以前的時候,我們走武陵運糧去的五溪蠻,被他們攔截過,最後這條商路也斷了!”
“……”
幾個糧商突然開口,相繼說道。
“荊州糧商?”
寇明眼眸一沉,道:“同老,景平商行看來並非孤膽而來,他們請來了荊州糧商,明顯要的發動地域之間的商賈戰爭,某數代從商,從不見過如此大手筆!”
“荊州糧商嗎?”葉同有些駝背的身軀緩緩的挺直,渾濁的眼眸越發明亮:“老夫也算是在糧商的行當之中歷經風雨,可老夫都不曾見過如此戰爭,但是他們既然要戰,我們豈能不應戰!”
“可我們沒有糧食!”有人道:“我們糧鋪的庫存都被他們提前拿下,等於失了先手,除非等到秋收之後,才有可能新糧入市!”
“等不到!”寇明搖頭:“數月光景,足以讓我們長安的糧食市場被他們的霸佔!”
“關中從來就不缺糧食,我們沒有,自然有人有!”
葉同抬頭,眸子之中爆出一抹精芒,一掃而過,看著一張一張的臉龐:“諸位身後應該都有不少士族支持,我們為士族做牛做馬這麽多年,現在是時候讓這些士族站出來支持我們了,捍衛我們長安糧商的尊嚴!”
“此言大甚!”
“想必士族也不希望看到關中的糧食市場被一群荊州人把持!”
“我現在就回去聯系他們!”
眾商賈紛紛點頭,這一戰已經關乎他們的身家性命,這時候有什麽關系,都要使出來,決不能讓景平商行主宰關中的市場。
*
糧食之戰如火如荼。
景平商行和糜家雖然拿下先手,一出手就絕殺了長安糧食,幾乎把長安市場上的糧食都拿下,以超強的姿態,駕臨關中的糧食市場。
但是長安糧商背後多的是士族關系,長安本地鄉紳率先發力,開始大規模的把糧食的賣個長安糧商,長安糧商拿到糧食之後自然開始反擊。
糧食價格開始越拉越高。
而時間也開始進入七月。
今年的梅雨季來的迅疾,剛入七月,那就已經是電閃雷鳴,連續三四天時間下雨,大雨滂沱之下,河水迅漲,不僅僅是洛河,就連北面的黃河都開始的漲潮了。
雒陽城,太傅府邸。
景平院。
牧景看著手中一份奏書,這是地方呈上朝廷的奏本,本應該放在的太傅案前審閱的,但是有不少都會轉來景平院,牧山這個大老粗處理政務上的水平差了不是一丁點,哪怕身邊有不少謀士相助,可最讓他信任的永遠是兒子牧景,所以他很多事情都要牧景過目一次。
“先生,你看看這個!”牧景把手中的奏本遞給了胡昭。
“我已經看過了!”
胡昭道:“這事情雖然朝廷上看來有些杞人憂天,可在我看來, 不可不防!”
“你也認為黃河有決堤的可能?”牧景皺眉。
奏本是黃河下遊一個縣令提上來的,預測黃河汛情,認為黃河今年會有決堤之可能,但是朝廷認為不可能,所以擱置了這一份奏本。
“往年這事情不多,可今年的雨水本身比較多,自從六月底開始,大雨就幾乎沒有聽過,洛水也機會漲到的頂點,黃河會決堤,一點都不意外!”
“一旦決堤呢?”
“雒陽的問題是不大,哪怕洛水漲潮了,也影響不了雒陽,可黃河的下遊地帶,特別陳留一帶,一旦決堤,可能有天災之禍!“
“不能提防嗎?”牧景皺眉。
胡昭聞言,搖搖頭:“難!”
他想了想,又說道:“世子,你現在要關注的不僅僅是雒陽的汛情,而是整個關中汛情,我知道世子現在和關中士族正在鬥糧食市場,景平商行,糜家,荊州糧商,東海商賈,全部都把資金傾灑進去了,關中方面好幾個世家都打開糧倉,鬥的可謂是如火如荼,可如果這梅雨季遲遲不能過去,讓今年的收成提前崩潰,那必然會人心煌煌,引發大多數人有屯糧過冬的準備,對糧價的影響,可不是一丁點的!”
“這倒是會提前引發糧價的大崩潰!”)書友們快關注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