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他們的節奏來打,對我們來說,未必是好事啊!”戲志才沉思了半響,才緩緩的開口。
他指著行軍輿圖上畫出來的幾條線,道:“不管是從側翼這裡先爆發,還是正面的突破,我們都需要越過他們給我們畫下的一條防線!”
“咱們就先不說的其他的!”
“強攻帶來的傷亡的問題,就是我們面臨最大的問題!”
“這一片地區的防守優勢還是不錯了!”
“論兵力,他們不僅僅不少,還在我們之上,雖然很多都是湊起來的,可恰恰好是這種防禦戰,能發揮出一二!”
“這對我們來說,壓力太大了!”
戲志才歎了一口氣:“如果不能的破局,我們此一戰,就算順利的完成戰術要求,起碼也要損失超過兩萬以上精銳,也就是我們得搭進去一個軍的兵力,才能吃掉他們!”
明軍都是精銳,沒有那種征召而來的青壯兵卒,所有的兵馬都是經過強訓之後,才入伍了,而且每天都訓練。
職業兵卒,並非那些青壯可比,每一個都是經過了明朝廷的不少資源的消耗,才堆積出來的精銳。
而且短時間之內是補不上了。
所以每一個兵卒都是非常的珍貴了。
“我損失不起!”
張遼平靜的說道:“所以我們不能強攻,必須要破局,我把第五軍留下來了,那就是希望能突破他們的防禦布局!”
“以點破面?”
戲志才洞悉了張遼的想法:“你覺得能行嗎?”
“總要試一下!”
張遼道:“先讓的陳宮繼續推進,把東線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再說,這樣才能讓他們的兵力更加分散一些!”
張遼知道,東線對於燕軍來說還是很重要了,因為東線關乎整個北面退路的情況。
如果不能守住北面的退路,劉備未必有決戰一場的決斷啊。
畢竟戰場上,勝負難定,要讓劉備的孤注一擲的把所有的希望都投注在這一場的戰爭之上,他未必願意。
“陳宮還能繼續推進嗎?”
戲志才在行軍輿圖上劃開了一條線:“這些地形來說,哪怕他推進,也需要更多的時間吧!”
“不!”
張遼笑了出來,道:“陳宮一個人的話,還很難說,但是成功加上的一個黃劭,這可是不一樣的戰鬥力,他們如果想要強行推進,還是有辦法把整個東翼防線拉胯的!”
陳宮善布局,黃劭善謀,這兩人都是老硬幣來的,謀定而後動,但是不代表他們只會謀局。
陳宮雖然只是一個謀將,但是此人對戰局的把握,和對突破點都掌控,都是數一數二的天賦。
“那行,我們先給陳宮下令!”
戲志才點頭。
他起草軍報令,然後讓張遼蓋上虎符印。
如今張遼是戰場上總指揮,他才有權力調動全部兵力。
“報!”
“進來了!”
“稟報將軍,閔吾前來領命!”
“閔吾,來的正好!”
張遼招招手,讓閔吾走過來了。
閔吾是昭明第三軍的中郎將。
第三軍可是昭明主力的精銳,他麾下的都是西羌部落的勇士,那種單兵戰鬥力超級厲害的青壯年打造出來的精銳戰陣。
當然,戰陣配合之間,差了一點,但是總體戰鬥力絕對不在昭明第二軍之下。
“上將軍!”閔吾走過來,微微行禮。
“第三軍在哪裡了?”
“主力過了叢子林,不過行軍輿圖和真實地形之間出了一些意外,原計劃之中的小路不能走了,我們得走左翼官道,從官道進行第二次突破,把距離我們不到二十裡的燕軍精銳的防守營盤拔掉!”
“哪裡的燕軍,斥候打聽清楚沒有?”
“斥候加上景武司的消息,我們對比了一下,可以確定,擋在我們前面的,頂多只有八千燕軍,但是他們建營比較早,營盤搭建的很堅固,加上地形的協助,一座碗口的大山作為靠背,已經釘死在左翼官道之上了!”
閔吾道:“我們軍部還在想辦法,看能不能用他們後面的大山下去,突襲一波,這樣減弱傷亡!”
“所以你來指揮部,是想要什麽?”
張遼看著閔吾,沉聲的問。
他對閔吾沒有太多的防備,因為不需要,雖然閔吾是羌王,但是防備閔吾是陛下的事情,不是自己。
他如今要做的,就是把昭明第三軍給調動起來了,絕對不浪費一點一滴的兵力,打通前路,撕開燕軍的防守線。
“繩索!”
閔吾低沉的說道:“我們軍部沒有太多的繩索儲備,雖然我們的將士都有爬山的天賦,但是缺乏輔助,沒辦法從背羽翼的高山上往下突襲,需要更長更多的繩索輔助!”
“後勤!”
“在!”
一個參將走出來了,拱手行禮。
“後勤還有多少繩索?”張遼問。
“大概還有一百多捆,那都是軍工司送來,攀山所用,最為堅固的繩索!”
“全給你,夠嗎?”
張遼看著閔吾,問。
“夠了!”
“那什麽時候,你能把主力推前二十裡,直接撕開他們第一道防線!”張遼目光栩栩,看著鬥志昂然的閔吾,問。
“三天!”
閔吾想了想,獅子大開口,道。
“一天!”張遼還價也狠。
“一天太少了,我行軍,突破,收拾戰場,重新架構防線,面對敵軍精銳,都需要時間!”閔吾苦笑。
“只有一天!”
張遼道:“明天日落之前,我要得到消息!”
這算是一天半了。
張遼能給閔吾的時間,也只有這麽多,不是他心狠,而是戰局略顯的有些落於下風,所以他必須要破局。
“可!”
閔吾拱手,道:“某,當不會讓的上將軍失望!”
“很好!”
張遼笑了笑,道:“如果第三軍能直接撕開第一道防線,我允許你們休整一日之間!”
“多謝上將軍!”
閔吾興衝衝的離開了。
“當初我們都不太同意把羌人部落的收歸麾下,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可陛下卻非要如此,我們總覺得,陛下有些養虎為患似的的!”
戲志才眯眼,看著閔吾的背影,突然有幾分感概:“可如今看到這個羌王,看到他的鬥志,他的戰意,他那種並沒有任何為難而是同心同力的作戰意念,我突然認為,陛下是對的!”
“陛下當然是對的!”
張遼笑了笑:“我隻懂軍事,不懂政務,但是陛下在羌州的布局,我卻能看的通一二,首先當初我們大軍長驅直入,擊潰了積石山,這已經彰顯了我明軍的強大,是威脅,接下來我們扶持閔吾,把西羌所有部落都壓服了,可也留下的一些空間,閔吾只能依靠我們,而鎮壓西羌部落,另外建立昭明第三軍,不管是編制,待遇,軍備,糧餉,都是一視同仁,這應該給了他們不少的信心,另外還有政事堂在羌州的一些做法,不僅僅貢糧,還在教化上下了不少功夫,陛下的這盤棋,下的可是不簡單啊,我甚至懷疑,百年之後,還有沒有羌族這個部落!”
“羌族還是有的,畢竟是一個種族,抹不去,不過部落就難說了,只能算是大明朝廷的羌族百姓!”
戲志才也笑了出來。
兩人對所謂政務並沒有太多的心思,只是簡單的聊了一聊,目光還是放在了戰場之上。
這時候的戰場,在兩人的一番布局之下,已經有了一些變化的,不過接下來,還需要的看具體的推進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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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之後。
明軍推進的很快,比戲志才和張遼的預想之中,還要快很多了,所以即使是總指揮部已經往前推進了足足二十裡。
這一次的總指揮營棚,是搭建在一座竹林裡面,在指揮部周圍,主力列陣,而各路斥候探馬,傳令兵皆出,把周圍明軍各部連成一體交錯的線。
“沙摩柯已經越過的明子河了!“
戲志才接到傳來的軍令,眸子倒是沒有太多的高興,而是有些冷沉:“只是比預想之中,有些落後的一些!”
“應該是渡河出了問題!”
張遼猜測說道。
“另外閔吾的推進的很快,拿下了燕軍一部,激戰三個時辰,斬三千燕軍兵卒,破了他們的營盤,敵軍主將帶著殘兵後撤,如今的這一代,基本上沒有明軍的營盤了!”
戲志才繼續說道:“第一道防線,被擊潰了!”
“沒有這麽簡單!”
張遼卻搖搖頭,他看著行軍輿圖,看著這改變的線條,再看看明軍兵力的標注點,道:“這應該是他們主動放棄了!”
“為什麽?”
戲志才皺眉。
“他們在想什麽,我不知道,但是就目前的戰略來開,他們收攏自己的方向,利用空間緩和我們的衝擊力!”
張遼說道:“這是比較常見的一種做法,進攻一開始,必然是鋒銳了,避其之鋒銳,才能破其之氣勢!”
他咬著牙,冷沉的說道:“燕軍就是怕我們的銳氣太強了,所以在布置好防守線之後,外面的這一道,就等於是直接送給我們的!”
“他倒是大方啊!”
戲志才冷笑,想到了劉備:“劉玄德此獠,雖有點能耐,但是在戰場上,他可未必有這般的心思!”
“景武司的探報之中,我比較關注三個人!”
張遼說道:“第一個是李儒,第二個是關靖,第三個是閻柔!”
“李儒此人,隱姓埋名,以假死金蟬脫殼,倒是讓他走出了死局,只是此人善謀,未必善於布局!”
戲志才對李儒還是有些概念的。
“未必!”
張遼笑了笑,道:“李儒這人,展露出來的不過只是陰狠,但是他的軍事才略卻從來不差!“
他眯著眼,看著往年的一些報告,道:“如果小看他們,我們必然吃虧!”
“的確不能小看,但是也不需要太過於注重吧!”
戲志才冷笑。
“關靖呢?”戲志才沒有在這方面深入探討,他對第二個人拉出來的。
“他?”
張遼眯眼:“是一個很出色的軍師謀士,他在軍事上的布局,不亞於陳宮,這防線的布局,我懷疑就是他的手筆!”
“他這裡厲害?”
戲志才眯眼,不過想想,也不意外:“能輔助公孫瓚穩坐幽州,能讓劉備如此其中,當有幾分的能力才是!”
陳宮級別的謀略之士,放眼全天下,都少有的,不過也不是最絕頂一流的。
放眼天下,絕頂一流的,他戲志才算是一個,郭嘉也算是一個,吳國的周瑜也算是一個的,李儒,賈詡都算是……
而關靖,他有多少能力未必知道,但是他的名聲還有些撐不住他成為天下絕頂一流的謀士。
“閻柔?”
張遼眸子微微眯起來了,他笑了出來,道:“這人太神秘了,比李儒這個長長年帶著鬥笠的人,還要神秘,而且如此大戰,他居然還不現身,所以我對他有些防備!”
“的確需要防備!”
戲志才也點頭:“我研究過此人的一些戰略,是不錯的戰略部署,比一般人來說,更加老練,也更加鋒芒很多!”
“他們在幽州,幽州面對的是草原上的遊牧民族,他們的防禦性會強很多!”張遼道:“關靖的布局也看得出來了!”
“那我們接下來,要打開第二道防線嗎?”戲志才能給建議,但是不能左右張遼的想法。
在戰場上,張遼才是主將。
“現在應該是日月第一軍的主攻了!“
“雷虎?”
戲志才想了想,道:“這頭戰虎倒是好用,就是不太好控制!”
“好用就行!”
張遼聳聳肩,道:“把他放在戰場上,我就沒打算繼續控制他了,我給他畫了一塊地方,就看他自己的如何發揮了!”
“哪裡?”
“西線!”
“西翼戰線你交給了第一軍!”
“不然你?”
“雷虎進攻是第一,可破壞力也是第一,這可是雙面刃!”
“能用就行!”
張遼眸子爆出一抹鋒銳的光芒,冷沉的說道:“如今我們時間太少了,後面一直沒有消息來,陛下甚至連催促的話都沒有遞上來,這是信任,也是壓力,我們不能繼續耗費時間,必須要盡快破局!”
“嗯!”
這一點戲志才讚同。
“我已經下令,讓第一軍進攻了,現在就看,雷虎的破壞力有多強,東西兩條戰線出問題,那麽此戰,我們必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