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被掠走的工匠,死了兩個,還剩下一個!”牧景對馬肅說道。
“是誰?”
馬肅連忙問。
“王同!”
“是他?”馬肅的面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怎麽了?”
“我的半個徒弟!”馬肅陰沉著臉,但是說話有一些吞吞吐吐:“這人比較年輕,雖然沒有多少學識,但是他在墨學工藝上的天賦很好,我傳授了不少知識給他,而且……”
“說!”
“他可能知道不少的紅衣大炮的事情,雖然沒有參與過研究,但是……”馬肅說道:“應該在我哪裡看到不少圖紙!”
“該死!”
牧景這時候的臉,已經變得黑的不得了。
事已至此,他在憤怒,也無可奈何,大明疆域這麽龐大,人海茫茫,如果他們早有布置,根本是抓不到人的。
“長空,你科技院那邊查的怎麽樣了?”牧景壓著氣問。
“查出幾個人倒賣過一些信息出去,但是大部分都是商業信息,比如我們新研究的玻璃,第二代鍾表研究,這些能變錢的消息,都是和那些商賈交易,對於軍備研究這方面,暫時沒有什麽可以的對象,而且已經弄得人心煌煌,不少項目都出問題了,我們和軍工司聯合研製的七牙大樓船的項目都擱置下來了!”
馬肅低聲的告訴牧景:“陛下,雖然我們知道,可能還有一些異心之人,但是這件事情,不能繼續追究下去了,不然……”
他沒說結果,但是牧景知道什麽意思。
牧景猶豫了一下,道:“行,我讓景武司收手,但是,從今天開始,景武司將會在科技院獨立建立一旗衛衙!”
對於科技院和軍工司的保密工作,還是做得不夠,所以這一次,他反其道而行,不偷偷的做,而是正面去做。
把保密工作直接放在的明面上,加強這些軍工研究的安全。
“陛下,這只是一個個別的事情而已,我們之前的保密工作都是蠻好的,而且周圍也有兵卒守衛,不需要景武司的衛衙了吧?”
馬肅還是不太願意讓景武司這麽臭名遠揚的衙門進駐了科技院,所以他表現的有些為難。
“必須要!”
牧景深呼吸一口氣,一次錯誤可以承受,但是不能有第二次的錯誤,他告訴馬肅,道:“科技院裡面有多少秘密,外人不知道,你我都清楚,不管是從軍工裝備,還是民用之物,科技院裡面的東西,都是價值連城的,我們不能再一次掉以輕心,不過朕可以保證,不會讓他們對你們的研究人員,有任何的騷擾。”
“好!”
馬肅不在拒絕。
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
………………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了,譚宗和張火合力追擊,但是始終沒有任何進度,在這人海茫茫之中找幾個人,太難了。
這件事情的發展,讓牧景的心情還是很不爽了。
雖說不算什麽大事情,哪怕火藥配方真的丟了,讓他們拿走了,讓他們去發展,也不是什麽事情。
放眼當今時代,就漢諸侯那些人,他們想要追上大明的武器裝備發展水平,最少還差幾百年的距離。
自古火藥配方並不少見,但是紅衣大炮得千百年之後才會成型。
單單是火藥配置,給不了他們太大的幫助,當然,多少是會幫助他們在同歸於盡的道路上發展的更好。
真打起來了,不至於會因此而輸,但是明軍哪怕打贏了,最少要在戰場上吃大虧,畢竟有了火藥,就必然有炸藥包,真的讓他們屯了幾噸爆炸物,足夠把明軍拉去同歸於盡了。
這才是牧景感覺特別氣憤的事情,他可給這些人做了嫁衣,威力強大的熱武器出現,已經改變了戰爭的模式了。
………………
太武元年,渝都的第一場雪,毫無征兆的下了,飄蕩的雪花,白皚皚的一片,仿佛把整個渝都都籠罩在其中。
大明宮,九層建築體屹立,仿佛如同一條巍峨的巨龍在抬頭昂首的向天嘶吼著,從日月大街走過的每一個百姓,都會下意識的仰望著。
大明和前朝不一樣,前朝把皇宮收的嚴嚴實實的,但是大明的皇宮,就擺在所有人的面前,仿佛每一個人都能直接看得見。
八層樓,昭明閣。
今天的昭明閣有些嚴肅,一個巨大的會議大殿,可以容納上百人以上的大殿,中間擺著一張大圓桌子,左右兩側還有幾十個位置。
而在這個大殿之中,坐滿了大明臣子。
大明朝廷建立這些天來,每一個部衙都非常忙碌,新朝建立,雖然有了當初明國立製過渡,倒不用推到重新來過,但是單單是完滿一些編制,都足夠每一個部衙忙得兩腳不朝天了。
昭明閣的會議,本來只是只有參政大臣才能參與的,但是今天特殊。
牧景在大明立朝之後,在新政的道路上開始突飛猛進,他推動了一個名為廷推的政策。
所謂廷推,其實是牧景從歷史上的朱明皇朝看到了。
明清的官吏制度,在封建時代來說,已經是非常非常的極致,在封建朝代的政體本身就具備很大的局限性,不可能如同後世天朝那般的民主。
在這種政體之下,廷推的出現,絕對是一道曙光。
所謂廷推,那就是凡朝廷遇有重大政事,或遇有文武大臣出缺,皇帝必詔令廷臣會議,以共相計議,衡量至當,然後報請皇帝,取旨定奪,其有關政事得失利弊之研商者,謂之廷議,其有關人事升補任用之擬議者,則謂之廷推。
牧景也把這一套用在的牧明的政體之上,在昭明閣的保障之上,加上了一道廷推,對日後的發展,有非常好的好處。
牧景能走到這一步,不是說他有多聰明,也不是說他有多深的城府,而是他有兩千年封建歷史作為借鑒。
但是時代畢竟不一樣,如今的牧景,也只是在摸著石頭過河,到底什麽樣子的政體制度合適如今這個時代,能推動大明的發展,他也在嘗試著。
廷推是他的一個試驗。
看看這一套,能不能在如今這個時代,這個土壤之中的生根發芽,把大明朝帶向更好的發展方向。
牧景作為皇帝,昭明閣參政而參與廷推,同樣對於廷推,他有一票否決權。
當然,熟悉一票否決權的人都知道,這個權利基本上是在已經認輸的情況支持啊,耍無賴用了,能不用,絕對不用,用一次損一次的威嚴。
昭明閣其余六席參政,也皆然到齊,他們每人都有兩張投票的權力,另外還有各部尚書,位列各部尚書之下的左侍郎也有幾個參與了,每人有一張投票。
還有,樞密院也參與了廷推,包括樞密院的樞密使,副樞密使,有六七個參與了廷推。
廷推的主題,是關乎昭明閣參政人選的。
大明朝廷的人都知道,昭明閣就是大明的中樞神經,是大明的腦袋,各部門屬於各個器官,不管有多大的作用力,必須要接受腦袋思想的指揮。
所以在大明當官從軍,不管文武,都把能入閣參政當成目標,只要能成為昭明閣的閣老,他就已經封侯拜相了,真正的相權,走到了大明朝廷的巔峰了。
“昭明閣如今有七席參政,但是大明之事,將會日益繁瑣,不管是對外征戰,還是對內發展,都需要更多的人才來執掌乾坤!”
胡昭是左相,他親自來主持這一次的廷推:“我們這一次召集諸臣的目的,就是要推舉良才,入昭明閣參政!”
眾人聞言,眼眸在左右閃爍起來了。
尚書都有入閣的權力。
不管大部小部,位列尚書,基本上都有這個權力了,一部尚書,如同天官,入閣參政,不管是從能力還是從地位上,都綽綽有余了。
“朕相信一件事情,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所以你們每一個參與廷推的人,都有一個可以推舉入閣的名額!”
牧景適當的時候開口,微微一笑,道:“誰得到的票數最高,誰可入閣,這一次甄選兩員參政,所以這一次廷推,票數第一第二名的,入閣參政!”
他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們,你們可以推人,只要有這個信心,隨便推上來,能不能過廷推,就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
“稟報陛下,屬下推舉戶部尚書鮑尚書,鮑尚書為我大明兢兢業業十余年,治理地方,理朝政,聲明不顯,卻有赫赫之功,理當入閣參政!”
有人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口了。
牧景斜睨了一眼的胡昭:你太急了吧。
胡昭面不改色:不快到斬亂麻,我還能給你搗亂的機會吧,先保住了一個席位,我們才慢慢鬥下去。
牧景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是自己在鮑蘇的事情上使心眼,到時候被拿住了七寸,讓他不得不妥協在蒯良的入閣票選之上。
這事情牧景倒是做得出來,這就是攻之必守,根本就不是要打你,而是要威脅你。
胡昭的心思倒是很敏銳。
“繼續!”
牧景淡淡一笑,心裡面其實有幾分的憂愁的,今天的廷推雖是他一手推動的,但是未必能讓結果如他所願。
這些大臣,那一個不是心裡面有心思的。
“臣推薦農部柳尚書!”這時候又有人站起來了,大義凜然的說道:“柳尚書執掌農部,管理天下農業,歷年來為我大明儲備糧草,有赫赫之功,農業發展是根本,糧食是百姓太平之根基,柳尚書入閣參政,必能更好的為大明朝而貢獻!”
柳陵被推薦,倒不意外。
畢竟柳陵在大明,也算是一號人物,這些年來種植蜀黍把畝產搞上去了,開辟了不知道多少荒地,明軍能順利出擊,一方面是依賴裝備良好,另外一方面就是沒有糧食的後顧之憂,多少明軍上將軍會對柳陵都有感激之恩啊。
牧景看了柳陵一眼,他倒是坐在位置上很平靜,雖說他是有資格入閣了,但是這一次他心裡面卻也明白,基本上機會不大,所以才很穩得住。
牧景笑了笑。
接下來又有人推舉了兩人,不過這兩人,都是軍方了的,樞密院也有參政的權力,牧景可不會學歷史上的宋朝明朝,以文臣治武將,這只能讓朝廷越來越削弱了,文臣再聰明,可做軍事,謀略千裡之外,卻永遠也沒辦法上陣帶兵,這朝廷,必須要有武夫的一席之地。
第一個被推舉的上將軍張遼。
立朝之後,上將軍作為將號之中最高的位置,不僅僅黃忠一人,還有幾個新晉的,張遼隻一個。
另外還有就是甘寧。
甘寧統領水軍,破建業都,威名如虎,功勳過人,封上將軍,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推動入閣,那倒是陪跑的,基本上沒有多大可能。
連張遼,也是希望縹緲。
不是說他不能,而是他目前來說,沒有機會給他,朝廷需要入閣的人,不會是他,因為這一次入閣,更多的是新政和保守黨之間的一次較量。
最後,是宗正寺大宗正牧四寶的推舉,作為宗正寺,他也有參與廷推的權力, 他作為牧景的先鋒軍,自然是推動牧景最想要的人。
“臣推舉都察院的左都禦史蒯良入閣參政!”
牧四寶說的非常簡單,也很直接,又略顯得一絲絲的蠻橫,這就是一個皇族大宗伯的威勢了。
蔡邕接禮部,左都禦史自然就要給蒯良讓位了,蒯良進位左都禦史,是順水推重的事情,連胡昭也沒辦法的事情。
“開始投票吧!”
牧景輕輕的敲動的台面。
投票是很簡單的,不記名投票,第一次玩廷推這種東西,牧景還是不能太過分了,把人直接放在台上曬,有些過分了。
所以不記名投票,是最好的方法。
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有一支簽,上面會寫著支持和不支持,每一次投票,直接投在箱子裡面就行了。
有多少個候選人,就會投多少次。
票數最高了,獲勝。
別看胡昭和牧景坐得穩當當的,但是下面人什麽心思,誰也不清楚的,胡昭擔心的是鮑蘇能不能入閣,而牧景憂心的是,哪怕他傾盡全力說服了一些人,也不知道能不能讓蒯良順利入閣。
整個廷推有序不亂的進行之中。
一直到下午,才出來了結果。
結果其實和牧景還有胡昭蔡邕他們的預想的差不多,但是這一次的嘗試,卻讓胡昭可蔡邕看到了更好的一些機會。
廷推在他們看來,是一個新穎的玩法,臣權本來就是要克制皇權的,牧景親自把這武器給放出來了,他們倒是有些想不透,牧景到底是什麽心思。
所以哪怕他們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玩法,也得打響十二分的精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