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空間說是一個輪回士的歷練之所,不如說是一個囚籠,被主神選中的輪回士要不斷在不同的世界輪回、掙扎,可謂一等一的殘酷之地。
稀奇的是,居然有一個主神空間,能允許原本陰陽相隔的家人前去探望,這已經不是一般的離譜,而是打破生死界限了。
生死界限可是所有世界的根本法則,即便某些逆天存在可以違逆,所付代價也是不菲,誰會為無關人等如此投注下本?莫非,這是一個陷阱?可誰會花這麽大的代價來陷害一個無名小卒?
皮皮夏翻轉著手中黑卡,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他也是真的很心動,自家父母驟然遇到恐襲離世,已經陰陽兩隔數月之久,人心都是肉長的,說他不思念父母怎麽可能?那可是從小到大生活在一起的一家人,說不想了就不想了,不是傻子就是壞種。
“罷了,這時空之流的秘密比天上的繁星還要多,或許就是有人能不在乎生死大限,方便他人呢?”
他握住黑卡,準備去安排一下諸般事宜,再前去探望父母,至少也得把黃雪梅從神鬼傳奇世界帶回來不是?
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心中決定一下,居然已經觸發了黑卡中某種機制,不等反應過來,原本無害的卡片已經像黑洞一樣張開,將他整個人都吸攝了進去,這完全是皮家夫妻兩個沒提到過的情形。
臨消失前,皮皮夏除了驚慌,只剩下一句怒吼。
“你們兩個不靠譜的,又坑我!”
……
再度清醒過來的時候,皮皮夏發現自己一搖一晃,周邊不怎麽平穩,好像是……在船上?
猛然睜開眼睛,早已不再是自家那間鋪子的光景,而身下可不就是一條船?還不是郵輪客運,而是一艘三米多長,一米多寬的黑沉木船,正晃晃悠悠漂流著。
而自己周圍也是一個很奇怪的地方。
天上是周天星鬥,只可惜沒有一顆星辰是認得的,有幾輪碩大無朋,如同月亮的星體分布遠近,照得原本黑沉的世界泛起了銀輝。
周圍則是茫茫無際的水面,只是這水比較奇怪,說是液體,卻仿佛繚繞的黑霧,說是霧氣,卻泛著液體的漣漪。
水下似乎有什麽東西一閃一閃,遊蕩巡梭,他皺著眉頭想要打量仔細,卻有一個如同黑鴉的破嗓子傳來戲謔聲音。
“如果你不打算成為這下面的一員,最好不要再試圖窺視下方是何景象。”
皮皮夏一愣,稍稍抬起頭,水下那原本讓他好奇的東西猛然衝出水面。
卻是一具通體濕滑,面目醜陋恐怖,蒼白無比的人體,不,應該說類似於水鬼之類的玩意兒,它嘶號著伸出手,想要拽住皮皮夏往水中拉去,只可惜,皮皮夏被那聲音提點,恰好避過了水鬼的拉扯范圍,它的手抓了個空。
旋即,黑水似乎產生了某種巨大的吸力,水鬼雖然抗拒這股吸力,極力掙扎,試圖拽住皮皮夏,卻終究是不甘心地被吸回了水中,水面連個水花都沒泛起,就恢復了平靜。
皮皮夏卻嚇得渾身一陣冷汗,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水下那些光點什麽的,估摸著都是水鬼之類恐怖存在,那光點就和深海某些魚類會發光一般,用來吸引獵物注意力的,一不小心被它們拖下水去,必定是萬劫不複之局。
“多謝提點,卻不知剛剛是哪位好心人助我?”
皮皮夏東張西望,小船就那麽點大的地方,他卻看不到任何一個人,
可剛剛的確有人提醒了自己,一陣詭異的寒意從心中升起,只是想到自己身上還有些依仗,勉強壯膽發問。 “謔謔謔謔,好心人?我居然會是個好心人?這是我近萬年來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哦,對了,你似乎看不到我。”
隨著陰測測的笑聲,小船船頭忽地揚起一陣陰風,出現了一個身形佝僂,長相醜陋奇怪的人影,乍一看上去,他就和成了精卻沒褪去全身蛤蟆皮的癩蛤蟆一般,極為可怕。
皮皮夏也被嚇得差點跳起來,好在他還沒忘記自己是在船上,而船周圍的水底全都是恐怖的水鬼,甚至可能存在更可怕的東西。
“你,你是誰?”
“我?嘎嘎嘎,只是一個擺渡的可憐蟲,一個不知道被困在這該死的幽冥船上多少年的倒霉蛋……”說話間,怪人忽地眼發紅, 發須豎立,連那些蛤蟆皮一般的疙瘩都鼓大了不少:“我恨,我恨啊!”
就仿佛那些精神病人忽然爆發一樣,怪人猛然間怪吼起來,身體也猛然間膨脹起來,仿佛變成了一隻巨大的癩蛤蟆,就要向皮皮夏衝來,那血盆大口中長舌如箭,已經要飛過來。
皮皮夏被忽然的變化嚇得差點要跳船,可之前的水鬼也很可怕,他終究沒有跳,而是瞬間激活了微風庇護者,並舉起戴著爆裂矢環的手,準備反擊。
讓他驚訝的是,怪人的變化還沒完成,一陣耀眼的電光已經在他身上閃爍,慘叫聲中,怪人仿佛被關進了閃電囚籠,慘叫連連,大喊著“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之類求饒話語,與之前的凶狠相比,無比可憐。
好一會兒,電光總算停了下來,怪人才恢復了原樣,一邊喘著氣,一邊怨毒地看著皮皮夏:“可惡啊,可惱啊,可恨啊,你們這些自由的存在,你們這些具備生命的存在……”
接下來,這怪人再也不發一言,只是沉默地趴在那裡,血紅的雙眼死死盯住皮皮夏,可小船卻開始快速遊動起來,輕舟如箭,竟是連星鬥都仿佛在往後移動。
皮皮夏之前遭了驚嚇,滿肚子疑問卻不敢擅自開口,只是將這一切放在眼裡,他自然知道這一切的變故都是從那張黑卡出現變化開始,可這探親的憑證似乎太可怕了一點啊!
好在這種沉默並沒有持續到永遠,皮皮夏估摸著自己醒來已經三個小時左右的時候,遠方隱約出現了一片陰沉的輪廓,起起伏伏,至少絕不再是水平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