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陳萼還沒有出聲，眼中一直除了恨意就是江流的殷夫人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

　“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是你！”

　手帕捂住嘴唇，殷夫人眼中垂下淚水，隻覺得十余年來的堅持，吃齋念佛施醫贈藥終於都有了回報。

　“好孩子！好孩子！”

　江流不知所措，淚水驀地流了下來，轉身兀地跪下。

　兩人抱頭痛哭，江流任由這具身體發泄心中的傷痛，取得了些許的慰藉。

　“孩子！就是這個人害得我們家破人亡，骨肉分離。

　當日就是怕你被此奸賊暗害，所以你剛出生便被拋入洪江中，隻盼你能找個百姓人家，平安了此一生，想不到今日還有再見之時。”

　壓抑了許久的情感得到了爆發，幾個女子都眼角紅潤，抽抽搭搭。

　陳萼放了焦山，持劍來到四人面前。

　“阿嬌！這些年我待你如何，你難道不清楚嗎?

　身為一州之主，我只是納了一方妻妾掩人耳目，從未動過她們。

　你說一人寂寞，收養了一個犯官之女，我多年來視為己出。

　就連這個······這個孩子我怕你傷心都沒有下殺手！

　你就真的不明白我的心嗎?”

　陳萼老烏龜說得潸然淚下，紫蟒長袍濕漉漉一片。

　“哼哼！當然是嫌棄你綠毛龜一族又細又短寒氣重，自己的尺寸還要別人量嗎?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焦山譏諷一笑，這個狀況下還敢這樣說，真是老壽星吃砒霜嫌命長。

　“住嘴！”

　咻！長劍一揮，死死將焦山釘在地上。

　“又不是我嫌你短小，乾我毛事?”留下遺言，撲騰了兩下，焦山一動不動，像條死蛇一樣。

　話真多，這下耳根清靜了，江流和陳萼心中同時想道。

　殷夫人冷漠霸氣回應道:“這些都不過是你的一廂情願罷了！你我本就有殺夫之仇，破家之恨。我恨不得將你大卸八塊，以祭亡夫在天之靈。”

　陳萼臉色蒼白，看著殷夫人那張經過歲月的摧殘後顯出暮氣的容顏，深情道:“你難道忘了我們的約定嗎?

　今生今世我是不會對你出手的。”

　“哼哼！別假惺惺做好人了！沒有我，沒有當朝宰相的虎皮大旗，你能鎮住江州的一眾官吏?你能在這裡作威作福?”

　殷夫人恨恨道，一口銀牙險些咬碎。

　淒然一笑，陳萼愴然道:“原來你是一直這樣看我的！

　哈哈！我隻問你一句，這麽多年，你哪怕就沒有對我動過一絲感情?”

　“沒有！你不要癡心妄想了！”

　陳萼一顆心跌入谷底，仿佛溺水的人一樣大口呼吸，只聽得殷夫人繼續說道:“不過，這麽多年你沒有對我們動手，我也信守承諾，不會讓梁嬤嬤對你出手。”

　陳萼心中一震，難道是留有余情。

　殷夫人話鋒一轉，卻粉碎了陳萼的這個夢想。

　“而今，我兒江流回來了，你這妖孽，暗殺國朝大元，竊取大國權柄十六年。

　今日，國仇家恨就由我兒來和你了結！”

　啪啦啪啦！

　江流仿佛聽到了玻璃心破裂的聲音，便宜老娘這一手欲抑先揚玩得漂亮，動手之前還先來一波精神碾壓。

　趁他病，要他命。

　轟隆！

　江流一道神雷劈去，誅邪蕩魔，濺起一陣飛塵。

　啊！

　陳萼一聲慘叫，江流輕車熟路地馭使神雷，千百道雷電轟隆隆如同炮響。

　煙塵散盡，陳萼完全變化了模樣，尖尖的腦袋，一身滾綠外皮，眼珠細細小小如同綠豆，果然是王八綠豆眼。

　一張扁嘴叭叭開合，手中拿著一個龜殼，上千道雷霆沒有傷到他就是因為這一件被它煉化的本命法寶。

　“就是你這幅樣子令我作嘔，即使你變化了也遮擋不住身體裡的那股腥味！”

　“我真的那麽令你討厭嗎?”

　陳萼老烏龜頂著忍者神龜的樣子問道，在江流看來樣貌特別滑稽，但是，畢竟不能太高估大唐的審美觀。

　雖然他們以豐腴為美，能夠接納外族人士的奇裝異服，但是那都是局限在同一個種族之內。

　陳萼這種畢竟審美不同，江流其實很好奇他是怎麽樣看上人族姑娘的。

　殷夫人指著忍者神龜氣得說不出話來，簡直沒有見過這麽不要臉皮的妖怪。

　“呵呵！我明白了！既然乞求換不來救贖，那就讓鮮血來洗刷我們之間的恩怨吧！”

　嘩啦啦！陳萼周身黑水泛起，手中龜殼烏光一閃，生出一圈的骨刺。

　唰！

　平地衝起一道清泉，陳萼踏泉曳波屹立半空，“今日，我便要和人族的陳萼說再見了，自今日起，世間再也沒有心慕人族的老龜陳萼，只有妖族陳玄龜。”

　你妹的，妖怪起名就起名唄，幹嘛死拉著老陳家不放。

　就衝你這名就不能留你，否則別人以後提起陳玄奘，還以為他有個兄弟叫陳玄龜呢?

　“哼！老龜，我管你叫什麽?受死吧！”

　轟！

　一團烈焰在陳玄龜面前炸開，老龜殼一擋，漫天水流覆蓋過來，將火焰覆滅。

　嘿嘿！

　江流一副奸計得逞的壞笑，嘶啦一聲，火焰之中還有一團神雷，順著水流電到了陳玄龜，只見他身子一抖，幾乎握不穩手中龜殼了。

　嗤嗤！一道道電光在他身上閃現，帶起一陣焦臭。

　“哈哈！怎麽樣?老鬼，這神雷的滋味爽嗎?還有更加爽的呢?看我的碳烤王八！”

　呲啦！

　靈寶神劍劃過虛空，劍身熾熱無比，周遭的空間看上去都有些扭曲。

　梆！梆！梆！

　江流和陳玄龜不痛不癢地交手了數十下，每一劍都實打實地敲擊在老龜殼之上。

　“哈哈！好女婿！是不是昨晚和你那幾個紅顏知己談佛論道到深夜啊?怎麽才這麽幾下就不行了?”

　拋開了以往的面孔， 陳玄龜仿佛換了一個人，全然沒有往日裡的溫文爾雅，或許這才是他的真實面目吧。

　“真的沒有效果嗎?老龜，你的皮甲還真是厚啊！現在還沒有感覺。”

　江流指著他手中發紅發亮的龜殼道，“小心燙啊！”

　嗷！一聲慘叫，陳玄龜差點把手中這塊燒紅的鐵疙瘩似的東西扔出去。滋啦啦一陣煙霧冒起，再拿起來看時，右手之上褪下一塊老皮，露出了紅紅的嫩肉。

　“好小子！這一手控火之術玩的溜，就讓你看看我是怎麽玩水的吧！”

　轟！像是天崩地裂一般，一道瀑布般的地泉從下面湧出，瞬息之間，四周都是茫茫大水。

　“哼！江流！你能躲，我看你身後的人怎麽躲！你放心，我不會傷害阿嬌的，只不過另外兩個礙事的女人就要靠你自己照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