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李先生在聽嗎?”
電話那頭無人回應。
余念掛斷了電話,把紙條遞給了前台,“地址是這沒錯的,電話沒人聽,麻煩你們待會再打給他。”
“好。”
男人在拐角處,握著手機,看著余念走進了樓梯口,快步向前,進了VIP電梯。
經過前台時,前台微微頷首,叫了聲“黎總。”
黎晟川一直遠遠跟在余念身後,一路上都不停舉手,示意那些員工禁聲。
他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情,興奮、難以置信……甚至有些緊張,他故意不留全名,一直在等電話,在聽到電話裡的聲音時,他二話沒說,拿著手機撇下了整個會議室的人,他篤定電話那頭,一定是她。
余念走出大廳,眼睛落在走廊前的女人身上,那人身材曼妙,隻穿了件單薄的白色修身連衣裙,在風中有些瑟瑟發抖。
余念邊走邊撐起傘,見她紅著眼,一旁的紙箱裡裝滿了文件夾、書籍等辦公用品,是被開除了嗎?
她經過那女人,邁入雨中。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
余念把傘連同一包紙巾遞給了那個女人,聲音淡淡的說了聲:“沒事的。”轉身戴上帽子,沒入了雨中。
黎晟川走到廊前,與那女人並排站著,眼睛仍望著余念離開的方向。
“黎總?”女人欣喜的回身,淚眼婆娑的望著身側的男人,“我就知道你不會這樣對我的……”激動之余挽上他的手臂。
黎晟川厭惡的掰開她的手,不屑看她,隻冷聲道:“沈小姐看起溫婉賢淑,想不到竟這麽主動。”
“黎總,你這是什麽意思?”
“心術不正的人,夏天不需要,你很聰明,也算漂亮,各項考核也都名列前茅,在除了夏天的任何一家公司都會如魚得水。”黎晟川說完轉身要走,卻不料沈筱B又一把拉住了他。
“我會讓你在茂州待不下去,你信嗎?”
沈筱B打了個冷顫,收回手,他那麽說,定也會那麽做。
黎晟川順手奪過余念給她的那把傘,隻留下一句:“你該淋雨清醒下。”
余念的住處雖離金茂大廈不算遠,可到家時,還是被淋的渾身濕漉漉。
“你說你是不是傻,把傘給別人,自己淋成這副鬼樣子。”沈欣妮一邊切菜一邊抱怨,“幹嘛把別人看的比自己都重,這麽多年你吃的虧還少啊!”
余念在吹著頭髮,雖聽不清她在說什麽,但也大致猜的到內容,“我知道了,你快做飯吧,我都餓了。”
許欣妮兒時的夢想是成為食神,所以大學時期都在各種餐廳打工,拜了很多大廚為師,手藝算是一絕。
“欣妮,以後你一定要開家餐廳。”余念又喝了口蝦仁粥,讚歎到:“這比樓下餐館的好喝太多了。”
“這不僅是粥,更是我對你滿滿的愛意,豈是他們能比的。”
余念笑而不語,埋頭喝粥,一旁的手機振動了一聲。
是條短信,來自一個陌生號碼:一本英漢詞典,明早九點。
署名是李先生。
“誰啊?召諡同嗎?”
“書店的一位顧客。”
許欣妮眼睛睜的圓圓的,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你交到新朋友了?”
余念搖頭否認,將那位李先生的事講給了她聽。
“這人可真是比你還奇怪。”許欣妮吞了一大口蔬菜沙拉,含糊不清的說:“有錢人的生活真不是我們這些平民能理解的啊!”
夜裡,
余念翻來覆去,沒來由的心慌,已經吃了三粒安眠藥,卻絲毫沒有睡意,她躡手躡腳的打開抽屜,又服了兩粒…… 第二天一早,她按時將書送了過去,直接把書交給了前台,沒聯系那位李先生,也沒多問什麽,剛要離開,便聽身後女聲響起“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是江麗。
余念不願與她糾纏,繞過她要走,她卻故意用身子一直擋她去路。
“有事嗎?”
江麗冷笑一聲,“你在這幹嘛呢,該不會還賊心不死吧!”她聲音不大,並未引起別人注目,當然,拐角的那個男人除外。
“我趕時間,沒事我先走了。”
江麗一把抓住她手腕,一步跨到了她面前,沒好氣的說:“余夏你有病吧!從霖城一直纏到茂州,你還真是不知羞恥啊!”
“你什麽意思?”余念開始不安起來,她這話,顯然是說自己纏著黎晟川,可又說從霖城到茂州,難道他也在茂州?
“我什麽意思,你心裡不清楚嗎?在霖城千方百計的勾引黎總,現在還恬不知恥的跟到茂州,還有臉來公司,你可真是把綠茶婊演繹的淋漓盡致啊!”
聽她說完,余念隻覺得如雷轟頂,呼吸也急促起來,她竟然和他在一個城市,現在還同在一個公司裡。
她隻有一個念頭,逃。
“你幹嘛去!”江麗一直不停拉扯著她,引起了不少周圍人的圍觀。
“放手!”余念幾乎怒吼出來,本就黯然的眸子,更是陰鬱的駭人。
江麗顯然被她嚇到了,見人越聚越多,訕訕的說了句:“有什麽好看的,還不去工作!”
見余念已經進了樓梯間,江麗暗自咒罵了幾句,一回身,就見黎晟川正一臉陰鷙的看著自己。
“黎……黎總。”
“滾。”
江麗不敢多說,一溜煙的跑開了,此時哪怕他讓她跪下,想必她也會照做。
余念隱約聽見身後的腳步聲,自己停了,那人也一並停下。
她掏出手機,找到昨天的陌生號碼,撥了過去。
鈴聲從她身後響起。
余念心猛地一沉,掛斷了手機。
黎晟川看著眼前熟悉的單薄背影,竟覺得有些舉步維艱,明明隻幾級台階的距離,卻像是隔了萬水千山,他念念不忘,思之不得的人,此時分明站在自己面前,她終於出現了,這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她離開。
他幾步上前,緊緊從身後擁住她,像是三年前一樣,仿佛要將她揉進身體裡。
凜冽的男性氣息包裹著她,一如當年……所有畫面開始在她腦中浮現,此時余念內心驚覺,相比恐懼,他帶給自己更多的是屈辱。
“小夏啊,現在該叫你余念嗎?”他深吸一口她頸間的芬芳,低沉著喉嚨:“我還是覺得余夏更適合你。”
感覺到懷中人在顫抖,他聲音柔和了起來:“別怕,這麽久不見,就讓我多抱一會。”
“放開。”
“我好不容易才又遇見你,不能放開了。”
“你一點都沒變。”她黑曜石般的眸子像是蒙了層灰,“還是那麽讓人惡心。”
黎晟川不怒反笑,不過倒是松開了他,移步至她面前。
“你倒是變了。”
三年,她仍是一副乾淨的少女模樣,清眉杏眸,粉唇誘人,隻是眼底微青,雙眸空洞,全然不似當年的明媚,如今的余念,憔悴且陰鬱,整個人罩在寬大的灰色t恤裡,與當年的余夏截然不同。
而黎晟川,二十九歲,正值盛年,一身正裝完美修飾著他挺拔精壯的身姿,雕刻般的輪廓俊逸非凡,讓人感到高不可攀,相較三年前的冷酷張揚,現在的他倒是深沉內斂不少。
余念後退了幾步,“人總是會變的。”自始至終,未曾看他一眼,目光飄散在空中,恍若他不存在,又或是,她根本不屑一顧。
她要走,他便先她一步,擋住去路。
“我趕時間,希望黎總不要為難我。”
從前的她,定會氣的跳腳,一副正義凜然的瞪著自己,碌慕采弦歡汛蟮覽恚退閼嫻淖偶保膊換脊庋蛻縷那笞約骸
黎晟川自嘲一笑,讓開了路,自己親手毀掉的,又怎能再奢望重新拾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