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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楚帝國》第108章 奇計
 天色將明之時,汝水北岸的秦軍陸陸續續拔營後撤。畢竟敵軍就在汝水對岸,最先撤退的是輜重和裝運糧秣的車馬,它們迎著北風徐徐向北,行向三十多裡外的汾陘塞。四十萬戰卒則沿汝水列陣,他們將在最適合的時候撤退,或者進攻。

 秦軍的動向自然無法瞞過楚軍斥騎,訊報以最快的速度傳向中軍幕府,傳向三十四萬士卒的指揮者熊荊。從朏明時穿好钜甲起,他就一直柱劍而立,沒有任何松懈。斥騎的急報沒有讓他絲毫動容,他正在等待天亮。

 如果天亮後飛訊不通,那一切都是真的。如果天亮後郢都有正確的訊文發來,那這一切都是假的。熊荊壓抑著情緒默默等待,帳中的將率司馬也在默默等待,他們當中有些人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有些則茫然不知發生了何事,只是有從中軍左翼的轉向中才察覺到了一絲不安。

 中軍左翼連接著全軍的左翼,雙方的分割在令武山下。中軍左翼轉向戒備布置在左翼的八萬趙軍,這是趙人要叛亂嗎?好好的一夜過去趙人竟然成了敵人,這種事情誰敢相信?

 訊報接連不斷,一會是秦軍退到了何處,一會又是秦軍退到了何處。身在北岸的楚軍斥騎忠於自己的職責,竭盡全力報告敵軍的動向,以為接下來的追擊做準備,可他們的後方,中軍大幕完全停住了運轉,二十六萬楚軍正等著熊荊的最終命令。

 天快亮前總會先昏暗一陣,昏暗之後,新的一天由此開始。天色亮到能發出飛訊時,中軍幕後的飛訊杆立即發訊,訊報順著飛訊站速速南下,傳入千裡外的郢都,如果正常,不需一刻鍾,大司馬府就會回訊,訊文上會有正確的應答碼,然而足足一刻鍾過去,也未見大司馬府有任何訊文傳回。

 計時的沙漏全部漏完,熊荊沒有說話,隻抬頭邁步出了幕府,後面的將率全部跟著。出帳後他們登上來時的戎車,馳向自己的師旅。天亮後耽誤了一刻鍾之多,列陣以待的士卒全都等不及了。

 秦王政二十年十二月癸未這天早上,焦急等待的人並非只有汝水南岸的楚軍將率,汝水北岸襄城城令府中的秦軍將率同樣急迫。

 離間計是秦國的拿手好戲,張儀六百裡離間楚齊之盟、長平之戰離間廉頗與趙孝成王、河外之戰後離間信陵君和魏安釐王,其余諸國也有離間計,可離間計用的最多、用的最好,非秦國莫屬。

 四國之盟嘴上是盟國,心裡各有各的打算。既然趙國太后要借趙國的力量殺了羋玹,那何不趁機離間荊趙兩國?齊國以外,魏國的可戰之卒尚未長成,多是半人高的孩子,現在楚國正靠十萬趙軍協助作戰。十萬趙軍一去,荊人便斷了一臂。

 羋玹是秦國以後的棋子,未回楚國暫居鹹陽的羋戊名義上是照看祖陵,實際上相當於楚王的非正式使臣。秦國要是敗了,這將是最後求和的渠道。這種圖謀當然在趙人的掌握中,他們務要斬除楚秦這種聯系,將秦國置於死地。

 任何政製都有其相應的缺點。楚國政製——實際上行敖製和不行敖製,只有形式上而非本質上的不同,不然楚國的新政不會如此大體平穩的施行——的缺點之一便是轉變緩慢。楚國不可能今天與秦國交好,第二天又與秦國交惡,然後過一段時間再和秦國交好。國政不是君王一個人決斷,是一個群體一起決斷。

 很難一夜之間從親秦轉為惡秦,也很難迅速從惡秦轉回親秦,更不可能大王說幾就是幾。大王可以胡鬧,國中東風照舊壓倒西風。懷王時期屈原聯齊之策失敗全在於此,張儀欺騙懷王入楚得以不死也因於此。本來親秦惡齊的楚國想要真的惡秦親齊,最少要一代人、一代君王的時間進行轉變。

 熊荊再厭惡趙國,當楚人感到河北之地冷得要死,南人確實不服北土時,複立趙國就會提上日程。熊荊能阻攔一時,阻攔不了一世;亡秦不同,亡秦不是大勢,亡秦僅僅因為這一代楚人的仇恨,熊荊只要攔住了這一代人,以後就不可能亡秦。

 這便是趙人認為羋玹可殺的理由。羋玹不是王后,區區女公子殺了熊荊會痛恨一生,楚人卻未必對趙國生惡。只要趙國牢牢把握住楚國政壇的風向,熊荊未必能對趙國如何。

 趙國為長遠利益而算計,秦國則在衛繚勸說下放棄了長遠利益。楚趙一旦生出間隙,失去趙人協助的楚國實力必然大減。如果運氣足夠好,建信君能說服趙將司馬尚投秦,同時楚王的怒火足夠旺盛,彼時楚軍與趙軍相伐,四十萬秦軍再趁亂一擊,大敗甚至全殲二十多萬楚軍,不能說天下從此定鼎,可也差不多了。

 那一日得知趙人欲殺羋玹而趙政欲告知羋戊時,衛繚便是這樣進言的。秦國失去的僅僅是羋戊、羋玹這條日後求和的聯系,沒了以後可以想辦法再建立聯系,可如果贏了,秦國便將得到整個天下。

 計策由此定下,整個秦國知悉此事的不超過五個人,李信是其中之一。直到今天早上,下達輜重後勤先行撤退的軍命後,李信才向軍中將率宣布王命。

 荊人和趙人臨陣相伐,這是諸將做夢都會笑出聲的事情,這豈不是說等下自己可以涉水去對岸撿人頭?諸將喜氣洋洋的領取軍命,而後漸漸急迫的等待。但也有人不喜反憂,都尉白林就是其中之一。

 與其他急速升爵,而後又急速降爵乃至有罪的都尉不同,白林的運氣一直不錯。正因為不錯,他才敢質疑國尉府的計策。眼見對岸一直沒有傳來建信君的消息,他終於忍不住出列揖告:“下臣以為此計險矣。”

 聽聞王命人人振奮,全期盼著此計可行,沒想到突然蹦出一個潑冷水的。李信還未說話,都尉們便對白林怒目相向了。好在李信沒有生怒,他是年輕人,白林也是年輕人。

 “言者何人?”李信坐正了身姿,故意喝道。

 “都尉白林。”白林大大方方的揖禮,心裡想起了先君白起。

 “你為何言此計甚險?”白林年初還在王翦麾下,農忙假期間,王翦麾下的甲士趁機回調,他又歸在了李信麾下。

 “下臣以為知彼司無所不在、無所不知。”嚴格的說,白林已經在譽敵了。“我知趙人之謀,知彼司何為何不知趙人之謀?我趁趙人之謀而謀荊人,荊人何不趁我之謀而謀我?若荊人借此而謀我,我軍渡汝水趁亂而擊必敗,此非荊人所求者邪?”

 聽聞白林之言,軍帳中漸漸陷入沉默,那些本對白林怒目相向的都尉不自覺消散了怒意。倒是李信神色不動的點點頭,“此我早知。我軍一擊而已,一擊不中當全軍而退。”李信答後反問道:“荊王與戰多矣,然荊王有奇計否?”

 李信有些事告訴了諸將,有些他認為沒必要的事則沒說。他反問的問題讓白很難回答。荊國數次與秦軍交戰,除了項燕指揮的幾場會戰,但凡荊王指揮的會戰都有一個顯著的特點:無謀!即便有謀,也是建立在奇技淫巧上的謀,不是用兵之道的謀。

 大司馬府對秦軍將率皆有研究,國尉府對荊人將率自然也有研究,荊王是重中之重。荊王在國尉府謀士看來就是一個有勇無謀、尚力鄙智的莽夫,他根本不懂兵法,隻懂奇淫,他的勝利、荊軍的勝利是奇淫的勝利,非兵法、變法上的勝利。

 不過這樣的人也很難應對。兵者詭道,詭詐別人的同時,自己也處於詭詐之中,不行詭道,那便無懈可擊。秦軍如果不能在力量上強過荊人,不能從正面擊潰荊軍,荊王永遠不會失敗。

 作為秦軍資深都尉,國尉府有關荊王的論斷白林不可能不知道。李信的問題其實是:一個隻知奇淫的莽夫,有沒有可能在幾個月內忽然變得精通兵法?

 常理上,這是不可能的。就像勇敢幾乎全部源於先天一樣,一個人的才能也幾乎全部來自天賦,後天更多的是浸淫和雕琢。荊王絕非將才,怎麽可能幾個月就精通兵法?但在直覺上,有著天賦將才的白林發自內心覺得眼下的離間計極其危險,稍有不慎便將全軍盡覆。

 他不知李信還布置了什麽後手,正當他想再度說服李信務要謹慎時,漸漸明亮的城令府階下傳來副將安契的聲音:“稟大將軍,司馬大將軍已投我大秦!”

 離間計一端是借羋玹之死激怒荊王,另一端則是說降趙將司馬尚。任何一端成了,離間計就成了。聽聞安契之言,諸人忍不住的驚呼。

 “確否?”李信站起身來,趨向明堂之外。除了安契,他看到一個身著钜甲之人。

 “此司馬大將軍長公子司馬醜也。”安契指著钜甲之人介紹,李信還未回司馬醜之禮,安契又附在他耳邊低語:“荊王數召司馬尚不得,果遣人怒言必殺司馬尚。”

 “兩軍……”李信也不顧司馬醜在側,回禮後追問:“兩軍相伐否?”

 “荊王變陣,司馬大將軍亦速速設備。”安契重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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