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登入嗎?
(-3-)是不是要下跪求你們?
趕快為了可愛的管理員登入喔。
登入可以得到收藏功能列表
還能夠讓我們知道你們有在支持狂人喔(*´∀`)~♥
《荊楚帝國》第52章 天亡
說到底還是兵力不足,而決定兵力的又是糧秣。秦國軍事系統背後是更加強大的輸運系統,輸運系統再背後則是龐大的舉國動員體系,戰爭已經是系統與系統的對抗。

韓非子說過:‘上古競於道德,中世逐於智慧,當今爭於氣力’。破除表面上的修飾,這句話的實質其實是:春秋包括春秋東周時代,大家還講究禮儀(規則),競於道德就是在禮儀的約束下較量真正的勇武。強就是強,弱就是弱,無可爭議,弱者必然服從強者。

實事求是,用理性去認知,法家無錯,這確是中止天下戰亂的最終解決辦法。可在感性上,要讓熊荊、乃至所有楚人變成隻知耕戰、利出一孔的恭順黔首,那還不如給予敵人最猛烈的一擊,選擇光榮的戰死。

看著眼前這些博士,熊荊不自覺的想到了諸子,又從諸子想到了戰亂不止的天下,最後再想到如今岌岌可危的六國,以及‘有道後服,無道先強’楚人。

眾博士答應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淺笑一下:“既為變法而來,當知變法之前提。齊國是田氏之齊國,亦是齊人之齊國,因此變法當有田氏諸宗、四百余萬齊人以定。不佞、郢師於此只是督促、監督變法,而非主持變法。變法若成,不佞、郢師即刻退出齊國,不佔齊國寸土。”

“此仁義之師也!”淳於越忍不住大讚,他本以為楚國會趁此機會要齊國不少好處,誰想聽熊荊的意思,楚國什麽都不要。

“明日起,郢師一切耗費皆由齊國負責。”熊荊很嚴肅的道。楚軍每日就要消耗八十噸(六千石)粟菽,如果有關變法爭論曠日持久,消耗的糧秣和費用將極為龐大。

“不佞曾聞,有人欲赴楚國卻往北,此不知地理也。當今天下,秦吞六國之勢已顯,齊王為後勝所蔽,畏秦如虎、食言而肥。故變法當知天下大勢,不佞不強求齊國與楚趙結盟抗秦,然若齊國依然親秦、不對秦國設備,與其他日不戰亡於秦,不如今日便亡於楚。”

變法的要求如此簡單,以致在場的博士有些不敢相信,可熊荊身邊的左右二史正在錄錄,他們又轉而相信。楚王重禮不重利,君無戲言,這應該是真的了。

眾博士很快就被謁者請出了幕府。熊荊交代了變法的前提,也交代進言的程序:欲變何法、欲行何政都需先寫詳細的政綱,交由全國邑大夫公議,期間楚人並不干涉。公議這一點讓很多博士不悅。比如法、術、勢,這些控制臣子、庶民的權術,只能告於君王的不能言於臣子,只能告於官吏的不能訴諸庶民,公議豈非要大白於天下?

博士的反應熊荊毫不在意,等這些退走,他單獨留下了淳於越。

“坐。”已經不再中廷,而是在西帳。熊荊讓淳於越坐,還請他喝茶。

淳於越當然知道熊荊留下他的意圖,這是要押寶在他身上。他淺淺的喝茶,等待熊荊的開口。只是熊荊一直沒有開口,他隻好道:“敢問大王齊國欲變何法、欲行何政為善?”

“齊國,”熊荊剛才再想起他的事情,聽淳於越說話方道。“齊國乃商賈之國,商賈者眾,依附商賈著更眾,淳子以為然否?”

“然。”淳於越很自然的點頭。齊國多商賈是由齊國的地理決定的,管仲之政奠定了齊國政製的基礎,要變法這點絕不容忽視。

“既如此,”熊荊再道。“變法必要保全商賈之利權,輕重之術不得再行。”

“敢問大王,不行輕重之術朝廷如何得利?若無實利,如何對秦設備?”淳於越反問。

“邑大夫、商賈交稅便可。

商賈交稅可入外朝。”熊荊的回答讓淳於越錯愕,他不但回答還用杯子中的茶做了一個比方。“杯子之茶乃齊國之利,輕重之術將各邑商賈、庶民之利倒於朝廷。朝廷又行何事?齊國之金不過為貴人奢靡徒費而已。故齊國變法,首當變稅。”“變稅?!”淳於越是儒者,儒者素來輕財重德。

“然。”熊荊道。“鹽鐵之製,必要罷消;粟米專賣,必要罷消;田畝輪換,必要罷消。”

“如此,貧者愈貧,富者愈富。”淳於越大吃一驚,他腦海裡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國用王廷、朝廷彼此分割,王廷耗費、朝廷耗費皆由富者所出。”熊荊補充道。“若行楚國正朝、外朝兩制,正朝為田氏,外朝為商賈。”

“不可,不可。”淳於越聽不下去了,“商賈卑賤,豈能與政?”

“齊國半數人皆事商賈,不使商賈入外朝,如何治國?”熊荊重新打量淳於越幾眼,“不如此,淳子以為如何變法?將行何政?”

熊荊這是退了一步,也是想看看淳於越值不值得在這件事情合作。如果他迂腐,那就只能換一個人。他把問題推給淳於越,淳於越道:“齊國變法,自當禮仁為先。大王適才問禮重還是利重,自禮重也。”

“如此,還需用輕重之術?”熊荊笑問道。

“非以輕重之術,如何殺正商賈之利而益農?”淳於越的回答讓熊荊失望。即便齊儒逐漸稱讚楚國政製,可一旦等他們獲得主動權之時,他們要行的還是仁政。

“以輕重之術奪商賈之利,利從何來?”熊荊歎道。“齊國衣履天下、貨行諸國,皆商賈之功也。若無商賈,以齊國‘地瀉鹵,少五谷’之地,百姓如何富足?”

“商賈牟利而敗德,其人一毛不拔,若為政,何以禮?何以仁?”淳於越也歎。

“唉……”熊荊苦笑。他開始覺得選擇淳於越作為合作者是個錯誤,他自始至終追求的都是儒者的理想而不顧齊國的現實。抑商是一定的,商賈從政絕不可行。或許這也有他的私心,商賈既然可以從政,還要儒士幹什麽。

“既如此,淳子請回吧。”熊荊苦笑後道。“淳子之政綱,適時交由田假便可。”

後勝死後,田假已經是代相,他將負責變法事宜。淳於越聞言也有些失望,因為其他博士的政綱同樣交由田假。交上去之後便是公議,具體施行什麽樣的政綱,已和他沒有什麽關系了。

“楚國已行周政,大王為何不願齊國也行周政?”淳於越挪了挪屁股,想獲得熊荊的支持。

“楚國行了周政?”熊荊有些詫異。“楚國只是行了正朝、外朝之製而已。齊國之民事商賈者近半,非耕種之民近半,不重商政而重周政,他日如何抗秦?我若是商賈,秦國誆我說,降秦必重商賈,淳子以為我降秦否?”

“商賈重利而無德,不可信也。”淳於越沒有回答熊荊的問題,隻強調商賈的品行。

“商賈重利乃天性,無利如何行商?”熊荊道。“重利方能雇工勞作,方能變魚鹽桑麻為粟米,其何錯之有?商賈或無德,難道士子便有德?淳子欲行周政可至他地,齊國半數丁口為商、事商,欲行周政豈非緣木求魚?”

熊荊已經不想和淳於越多談了,他和荀況不過是五十步與一百步之間的差距,所不同的是荀子逐漸認識到光靠道德是不能實現井田周政的, 必須以力、以法強製才有實現的可能,不然性惡的庶民絕不會變成簡樸、恭順的古之民。

熊荊將欲送客,明白自己不能錯過這次機會的淳於越並不想走。他似乎是退了一步,道:“敢問大王,若外朝皆是商賈,齊國皆商賈之民,國將若何?”

“經商可富民,即便貧者,或許也是他國之富者。”熊荊道。“楚國海舟將通世界,齊國衣履天下便如此富足,若衣履世界又當如何富足?”

“然農為國之本,若舉國皆商……”淳於越又開始搖頭,他無法想象舉國皆商的國家。

“既然皆商,所得之利為何不能購糧?”熊荊道。“如今齊國每年購粟兩千萬石之多,通商於世界,自可購糧秣於世界……”

熊荊已經是風輕雲淡了,聊聊數語便令儐者送客。此事天色已暗,戰場上齊人已在收斂家人的屍骨。此戰楚軍傷亡兩千余,齊人的傷亡超過三萬,直接戰死的約有六七千人。這當然是楚軍沒有趕盡殺絕的結果,按照正常情況,戰敗的一方傷亡將超過百分之三十,若地形有利或者刻意斬首,全軍覆沒的例子並不少見。

北風中隱約能聽到齊人的哭聲,念及楚齊邦交,熊荊對莊無地道:“令醫帳開始收至齊軍士卒,盡量救活。”

超過兩成的傷員會在三個時辰內因傷重或者失血而死亡。現在已經過了三個時辰,該死的都已經死了,接下來要死去的則是傷口感染:破傷風、壞疽、膿毒症,再就是骨折。破傷風、膿毒症無藥可治,只能靠傷卒自己的體質抗衡,造成楚軍傷卒死亡的,皆因於此。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