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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楚帝國》第99章 大事一十一
  “士兮朅兮,邦之桀兮。也執戈戟,為王衛兮。

  士兮勇兮,君之逑兮,也持矛殳,為王前兮……”

  戰事愈烈、情況越急,滯留後方的傷者便唱得越響亮,好讓呼啦啦的北風將歌聲送往數公裡外的王宮。這是宮甲訓練時常唱的歌聲,終究比不過倡優伶人,士卒們唱的極為難聽,很多人還走調,所以每每在囿苑大聲唱起,不說宮女,便連王后趙妃都聽得苦笑搖頭。

  “是……荊兒?”若英宮裡,有子嗣的嬪妃和自己的女兒跪坐於席,趙妃也和羋璊擠在一張坐席上。聽聞這歌聲,她頓時想到了兒子。

  “是弟弟。”羋璊對著這歌聲也熟悉,她無聊時就常站在宮室與囿苑的宮牆上偷看宮甲環衛們訓練,這算是她無聊又苦悶公主生涯的小樂趣之一。她聽了一會就臉色大變,道:“不對不對,這歌聲明明在宮外。且每每歌起,皆是兩軍相鬥之時,這時起歌……”

  “兩軍相鬥?!”趙國因政變而立,宮廷政變不在少數,赫赫有名的趙武靈王就是被部下圍困數月饑餓而死,這些記憶全烙在趙妃心裡。令尹叛亂她並不覺得驚訝,她唯一的依仗就是大司馬淖狡,只要大司馬能率兵回援,兒子的王位、自己和女兒的性命就能保全。可是現在,兒子怎麽會在宮外?!

  “來人……”趙妃呼喊起來,喊完她便禁不住站起,快步往殿外疾走。

  “將軍,這歌聲……”歌聲不光是若英宮能聽見,立在正寢周圍的環衛也能聽見。

  “此歌乃宮甲常唱。”鄧遂並未覺得這個歌聲有什麽不妥,他聽的實在太多了。而且他怎麽也想不到謀反的始作俑者不是黃歇而是另有他人。熊荊出宮的危險在他看來主要是黃歇訓練的那些死士刺客,而不是正在廝殺的陣戰。“或是蔡豹為威懾刺客,故意讓宮甲們唱的吧。”

  “將軍,王后來了。”若英宮離正寢並不遠,一乾宮女的簇擁下,王后趙妃和羋璊都來了。

  “臣拜見王后足下。”宋玉、觀季這些重臣見來的是王后,當即大拜,鄧遂後到。

  “荊兒何在?”趙妃並不知道兒子出宮,剛才被女兒一說她心裡慌的很,看不到兒子心放不下。

  “敬告王后,殿下已然出宮。”資格最老的宋玉答話,他還是大子傅。

  “出宮?!”趙妃隻覺得心顫了好幾下,她雙手揪緊了袖口,忍住淚問道:“此等凶險之時他為何要出宮?宮外之歌太傅聽不見嗎?”

  “宮外之歌?”正寢高大堅固,土牆自然厚實,宮外的歌聲若有若無,朝臣們自然聽不見。

  “請王后勿憂,歌聲末將亦聞。此歌乃宮甲常唱,殿下有十五乘士卒隨行護衛,定是無虞。”鄧遂出來揖道,他剛才站在堂外階上,那裡是能聽見歌聲的。

  “將軍謬矣。”羋璊看著這麽多朝臣心裡有些害怕,可母親在側、事情緊急她不得不鼓起勇氣說話。“此歌你我常聞,然將軍不知嗎?宮甲放歌多在結陣互鬥之時……”

  再多的男人也沒有一個無聊苦悶的小姑娘細心,鄧遂聞言瞬間色變。璊公主說的沒錯,宮甲結陣互鬥之時常會唱歌鼓勁,這歌聲……

  “殿下恐有凶險,請王后公主稍坐,末將速速出宮。”明白過來的鄧遂拜都沒拜就跑出了中庭。趙妃見他如此焦急,眼睛一翻,昏在了地上。

  王宮之外,熊荊的確到了最凶險的時刻。吳申訓練的果真是死士,長鈹長近四米,比夷矛短了七十多厘米,

但這些人全不怕死,夷矛洞穿褐甲捅入身體的同時,最前一支長鈹也順勢傷及第一排的夷矛手,第二排的長鈹上再捅時,第一排夷矛手已失去了戰力,活生生被第二支長鈹捅死,不過這個長鈹手也隨即被第二支夷矛捅傷。  同樣的握柲手法,單以兵器長度言,要兩名長鈹手才能換一名夷矛手,但實戰並非如此,知道自己兵器較短的蠻越死士立即改換握柲手法,由握棍改為握端,如此長鈹殺傷距離硬是多了兩尺,再就是中矛後長鈹手死抓住矛杆不放,以掩護身後隊友進攻,讓夷矛手傷亡大增。

  防守南面的三卒夷矛手不足三百人,五人一列的軍陣單薄的不能再單薄。前面兩至三名夷矛手陣亡後,剩下的兩三名不再殺敵,而是拒敵。拒敵就是只求捅傷不求捅死、只要阻止敵人前進,其出矛力求迅速短促,可面對這些不怕死的死士,也只能不斷節節後退。

  矛陣搖搖欲墜,更無助的是另一件事情:厚達三十人的長鈹陣戰鬥中忽然變陣,最後列的十人出陣往左,中間的十人出陣往右,五十米寬的陣型不一會就變成一百五十米寬。變陣之後,左右兩側長鈹手立即勾擊夷矛陣的側翼。蔡豹已經把全部力量投入北面的戰鬥,此時剩下的只有一卒劍盾手、四五十名短兵近衛、數十名傷者,以及十輛戎車、一輛指揮車、一輛鼓車,最後就是熊荊乘坐的四輪馬車。

  長鈹手勾擊而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十二輛車結成一個圓型車陣,將四輪馬車護在中間。戎車加上挽馬長度超過四米,彼此間隔一米布成圓陣,直徑也有十七八米。長鈹和夷矛一樣,忌諱障礙和狹小地形,戎車這麽一欄,雙方便只能隔車而戰,長兵器的優勢幾被抵消。

  但問題是長鈹手不但裝備了長鈹,腰間也有佩有長劍。見長兵器不好用,兩側的長鈹手立即棄鈹拔劍,蜂擁衝入車陣之內。他們雖無盾牌,但人數近千,頓時把一百五十名劍盾手、四五十名短兵近衛、數十名傷者壓製四輪馬車周圍。而這時,當最後一名夷矛手戰死,正中間的長鈹手也攻入了車陣,奮力一擊下,無數長鈹重擊在車廂外面的鋼甲上,發出‘咚咚當當’的巨響,不過重擊之後,這些太過靠前的長鈹手很快被護衛們斬殺。

  戰場上雙方爭奪的要地死人最多,屍體累積的最快。現在陣中寬大的四輪馬車就像一塊拚命吸引鐵屑的磁石,引得越來越多的長鈹手不顧生死奮力一擊。他們清楚,只有殺死車內的熊荊,才算是完成了此次任務。再多長鈹也捅不穿車外的鋼甲,反而使他們死在護衛的反殺之下。屍體越積越厚、越累越高,瞬息間屍牆的高度就超過了馬車,以致最後幾十名劍盾手抵抗時已經站在馬車車頂,他們這些人死後,屍堆裡的馬車就看不見了。

  昭黍和蒙正禽並沒有下車,因為熊荊沒有讓人開門。為防箭矢關閉玻璃窗後,大家能聽見的只有鼓聲、歌聲、廝殺聲,本來外面的宮甲還鬥志高昂,但一會聲音就不對了,蔡豹的嘶喊越來越急,直至消失不見。而後便是讓人毛骨悚然的兵器擊打聲,‘咚咚當當……’,一記重過一記,一時急過一時,使得整個車廂搖搖晃晃。這時諸人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些斷斷續續的兵刃交擊聲,有交擊便還有戰鬥,有戰鬥便還有護衛。可到最後交擊聲也沒了,有的只是使人窒息的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大家勿憂,這馬車……”熊荊強笑著開口。車廂裡實在是太寂靜了,寂靜的不但能聽見心跳呼吸聲,還能聽到水滴流到車廂地板——有人尿了。

  當然不是熊荊尿的。眾人中,箴尹子莫的臉先是漲紅,然後寡白,好在馬車被埋在屍堆裡,車內漆黑一片,只有熊荊的聲音。

  “……這馬車……”忍著尿味,熊荊本想說馬車如何如何堅固,可又覺得這挺無聊的。且要是宮甲真的敗了,外面點火一燒自己就烤熟了,他轉口道:“還是說個笑話……故事吧。”

  熊荊也很害怕,害怕就想說話。而且他隱隱覺得自己死後靈魂會回到後世,或者再次轉生,所以還沒有怕到極點。

  “很久很久以前有位國君,他有著甚多甚多錢、甚多甚多的子民,然他過著一點都不快活。國君總是認為有人要謀害他,憂心他人篡奪他的國君之位,他日日常言之:總有刁民欲害寡人、總有刁民欲害寡人……”

  此情此景,王太子居然說起這樣的故事,似乎是在說自己,又好像說的是別人。昭黍、蒙正禽等人不自覺就把這故事聽了進去。

  “國君之女,也即是公主,其心極善,她常將父王下令處死之刁民想方設法救下。後又為此些“處死之人”編篡新的戶籍、安排新的生計,使他們活下去。直到某一日……”

  不是熊荊講故事要賣關子,而是故事講到這裡的時候,車廂外又傳來擊打聲,這不是之前那種猛烈的撞擊,而是敲擊、帶有詢問意味的敲擊。

  “……殿下、殿下!”聲音很是微弱,還嗡嗡發悶,但也許是扒開了屍體的緣故,這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

  “殿下,末將來遲……”一個人聲音在車外大喊,還帶著哭音。

  “是……炎!”熊荊記得這個聲音,宮甲十五名卒長他全都熟悉,這個炎,就是第一次演習失敗時,要掩護他逃跑的那個矮壯卒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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