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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楚帝國》第53章 煉爐
  城陽,這個楚國西部的軍事重鎮,楚頃襄王徒遷東地的第一郢都,就聳立於淮水北岸的一處高坡上。城不大,只有九裡,但城高池深,城東北四裡外還有一座太子城互為犄角。夏陽一行進城投宿的時候,符傳查的很細,好在大家是正正經經入境的,符傳都沒問題,例行公事後就安然入城了。

  太陽並未偏西,見此機會,投宿後夏陽馬上帶人趕著軺車前去大市,誰想妻子竟不願意。“良人,車上之物…買來不易,可為我等數月之用,何故賣之?”

  商販在外帶的都是妾,這次夏陽帶出國的卻是正妻。秦法嚴峻,一聲良人把夏陽的魂嚇掉一半,他背心冒汗,見門外沒人關上房門方壓低著聲音道:“我已言多次,離家後隻可喚我主人,切不可喚我良人。”

  “諾。”妻子秀美純真,夏陽愛極。她剛才在啃一個酸李子,滋滋有味。“主人,何故賣之?”

  “師兄說軺車太慢,耽誤行程。邊市之物雖廉於鹹陽,然則……”夏陽本想解釋楚國並非秦國,因為稅額不高,所以百貨價廉,可這種事情和女人很難說的清。他轉念抓住妻子的手,關切問道:“今日又吐了幾回?”

  “早上吐了兩回,吃了李子就不吐了。”妻子順勢靠在他懷裡,“良人,孩兒真要生在楚國?”

  “是。”夏陽默然,他忍不住去摸妻子的腹,可惜,那裡一片平坦,不過這引得妻子嬌笑。

  “母親說,產兒需十月,我正月開始不適,應是在十月生。”

  懷裡的妻子歪著頭計算孩子何時出生,看著她的秀頸,夏陽親了一記才道:“符傳上你我皆是韓人,不是秦人。你說的是秦月,非韓國行的夏月。秦月在外人面前萬萬不可提起,若是提了,你良人我的腦袋可要落地了,孩子怕也是……”

  “啊。”猶帶笑意的妻子聞言僵住了,不安中她仰起臉來,大眼睛裡瞳孔顫抖、淚水盈眶,而藕一般的胳膊則圈住丈夫的頭,生怕它現在就落地。

  “別怕。”妾是很少見客的,夏陽覺得自己似乎恐嚇過度,他再道:“你只要記得,秦國的十月是夏月的正月,我們的孩兒要在正月生,若是用楚月,便是在冬夕月生。”

  “我記得了,我們的孩兒要在正月生,若是用楚月,便是在冬夕月生。”妻子重重點頭。

  “善。如此說你良人我的腦袋就保住了。”夏月故意朗笑幾聲,然後在妻子額頭上親了一記。“我去大市,有好吃的好看的定會買回來。”說罷就出了門。

  和天下所有城邑一樣,城陽大市也是在內城之北。相比於鹹陽,城陽不大,僅為其五分之一不到,可城陽大市很大,人聲鼎沸。妻子買的那些居家必備之物,買掉很容易,就是價錢——一石鹽買來一百四十錢,賣掉不過一百錢;一壇醬買來五十錢,賣掉不過三十錢。

  “真是敗家娘們。”夏陽心裡嘀咕了一句,複又看到那邊一群人在買李子,李子已所剩無幾,想到妻子最近愛吃酸,他又帶著下人屁顛屁顛擠過去買李子了。

  城陽大市熱熱鬧鬧,大市南面內城城頭上,眾將簇擁著一位高大英武的將軍,他身旁一個軍吏捧著一根東西,正說著說話。“項將軍請看,陸離鏡用時一端對目,一端對外,可變小為大,拉遠為近,甚是神奇。”

  楚秦交界最危險的地方就是大別山以北、魏國南境以南這百余裡。秦國若是從這裡進兵可直指楚國腹心,故城陽常駐的各縣縣卒超過三萬,

而將領,便是項縣縣尹項鵲之兄項燕。  今年以來,司馬府老是出一些新玩意,比如四百步荊弩、四輪重車,可數息傳訊的傳訊杆。縣卒不是王卒,王卒據說正在大規模裝備荊弩和四輪重車,縣卒連個影子都摸不到,唯獨這傳訊杆不但見到了影子,還部署於城陽城內。今天,項燕就是要試一試這陸離鏡的。

  軍吏手上的陸離鏡為青銅所製,入手有些沉重,項燕端看幾下欲舉起時,軍吏趕忙扶正,讓目鏡這段朝裡,然後他就注視著項燕,等著他的驚駭高語。可惜,等了半天也不見項燕有什麽驚駭,將軍舉鏡如舉戈,絲毫不亂。細細把城下、遠處都看過一遍,他才放下陸離鏡,點頭讚道:“確是神奇,兩軍交戰如有此物,可見敵於先,大有助益。你等也看看。”

  項燕威名起於四十年前的陪尾山之戰。見他把陸離鏡交給部下詳看,軍吏心中雖不願,臉上也只有賠笑。“大司馬有令,此鏡毋需保密,切不可讓秦人知曉。”

  “那是自然。”司馬、軍率,都想看鏡子,口中齊聲答應,頭根本沒看他。

  “此鏡何時可配發邊地?”軍吏來自郢都大司馬府,專門負責城陽城內的傳訊站,所以項燕相問。“莫不是又要等上十年,才到邊地吧?”

  項燕不怒自威,軍吏忙道:“非也,非也。此鏡全靠玉府工匠琢磨而成,費時極多,然大子殿下言其有妙法,明年當可量產。除傳訊之用外,還將授於各位將軍、軍率,還有斥候。”

  “明年?”項燕笑了,王卒縣卒自然有別,好的武器,比如雙孔連弩隻裝備王卒,縣卒連影子都看不到,荊弩也是如此。“若是明年可授此鏡,我請你喝酒。”他笑畢拍了拍軍吏的肩膀,轉個身就下樓去了。

  “父親,司馬府之人其言可真?明年諸將、諸軍率便都有一面陸離鏡?”兒子項超看過陸離鏡後第一個追了上來。他年紀很輕,日日帶著一頂犀皮胄,以掩飾自己尚未加冠的事實,陸離鏡這麽神奇的東西,他做夢都想要一個。

  “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項燕語氣淡然。“陸離之鏡不過是看得更遠罷了,利於斥候,可早一些臨敵布陣。兩軍廝殺,多在廟算得當、將士用命,此鏡助益是有,然則不大。”

  “父親,孩兒有一事不明。我縣師戍於邊地,秦軍若來,首受其鋒。為何荊弩、陸離鏡等不予我而先予王卒?王卒駐於郢都……”

  “謬!”項燕臉沉了下來,“王卒乃國之乾城,焉有戍於邊地之理?縣師若敗,王卒尚可一戰,國尚可複;王卒若敗,社稷不存,宗廟何在?”

  “唯。”項超最怕父親發怒,見他相斥,當即揖禮伏身,表示接受。

  兒子這種態度項燕稍微有些放心,想到此前立太子一事,他又道,“大子為誰,乃王家之事,切不可關心過切。今大王立王子荊為大子,雖非我人所願,大王千秋之後依舊為我楚國之王。所幸大王賢明,雖立王子荊,令尹仍有黃歇任之。”

  封君、縣尹爭鬥數百年,項燕除了是縣卒之將、負責大別山以北的邊防外,他還是項縣縣尹之兄。王儲之爭,他自然支持熊悍,可惜的是大王最終立了善作器具的熊荊。

  項燕教訓兒子之語也是自己的心裡話,有景陽自縊的先例在前,他並不希望大楚有什麽聖王,也不太指望王卒。他只希望日後那個小大王能安安分分的坐在王位上吃吃喝喝、玩玩樂樂,萬萬不要來干涉軍國大事,這,真不是他能懂的,如今的楚國,經不起折騰。

  *

  郢都造府,大司馬淖狡看著孔鐵官寶貝似得拿出的東西很是困惑,這就是一段黑乎乎的惡鐵,那裡是什麽钜鐵。“你可不要誆我。”淖狡抖著胡子,眼睛直瞪直瞪。“這不就是惡鐵嗎?”

  “非也。此並非惡鐵。”瘦得像根杆的孔鐵官趕忙搖頭, “殿下曾言,鐵有生熟。生熟混之,可出钜鐵。此鐵,乃熟鐵也。”

  “熟鐵?”從四百步強弩、四輪馬車到陸離鏡、到傳訊網,淖狡對熊荊已是盲信了,他拿起那段黑漆漆的熟鐵仔細看了一圈,最後還是看不懂。“這與惡鐵有何不同?”

  “請大司馬用力擊之。”孔鐵官指著不遠處一個銅柱。

  “用力擊之?”淖狡將信將疑,他抓起熟鐵一端真用力擊在銅柱上,然後熟鐵彎了。

  “大司馬請再試此鐵。”孔鐵官胸有成竹,又笑著捧上一根鐵棒。淖狡再擊,‘當’的一聲,擊打在銅柱上的鐵棒居然斷了。

  “先者,熟鐵也。熟鐵即純鐵,不脆卻軟,重擊則彎。”孔鐵官解釋道:“後者,生鐵也,生鐵即惡鐵,質雜性脆,擊之必折。今我雖無钜鐵,但距造出钜鐵已是不遠。”

  “原來如此。”淖狡一副受教的表情,又拿那根熟鐵棒來看:“為何以前不能成此鐵?”

  “只因大子殿下尚未降生。”孔鐵官不好直說原委,隻拍了熊荊一記馬屁。

  “那何時可出钜鐵?”淖狡不解其意,又問。

  “何時出钜鐵要看爐子。煉鐵先煉爐,若沒有耐得住火力的爐子,就沒有鋒利無比的钜鐵。””孔鐵官說著話,思想卻在神遊。焦炭之火甚於木炭,加上熱鼓風,爐膛溫度迅速將鐵塊融為鐵水。鐵水,真的是鐵水!宛地冶鐵世家出身的他祖祖輩輩都沒有見過的東西,居然讓他給見著了,只是他高興沒兩天,白藍色的爐火就燒穿了爐壁,隻余下一地熟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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