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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楚帝國》第1章 何益?
  長長的銅符節在手中翻轉,每當轉到背面時,帶有銅綠的‘楚’字便若隱若現。字是契文,筆畫粗礪,以致看上去像幅畫:一個人困於荊條之間,衣裳襤褸、行止艱難,像極了今天的大楚。

  這是楚考烈王二十五年的早春,燕朝方散,獨獨留下的令尹春申君黃歇不敢直視楚王熊元的面容,目光唯有落到他手中不斷翻轉的青銅符節上――自從合縱失敗,君臣間再無從前那種信任與默契,然而今天的朝議卻再一次讓兩人站到一起。

  “大司命祭畢……若之何?”啪,符節落在了幾上,楚王的聲音有些沉。

  “稟大王:大司命祭祀尚有十日,十日臣當有推辭之策。”春申君黃歇揖禮而答。他年近八旬、白發蒼蒼,不再是當年陪楚王質於秦的瀟灑模樣。

  “寡人當立大子否?”沉吟了一下,青銅符節又轉了起來。

  “大王春秋正盛,立大子猶未時也。”黃歇心中透亮,年逾五旬、貴體多恙的楚王被他說成是春秋正盛。“兩位王子得天之眷,生時五星連珠,古之聖也。奈何生則同時,難分長幼。立悍王子,恐失荊;立荊王子,又恐失悍……”

  黃歇偷撇了楚王一眼。剛剛箴尹子莫、左徒昭黍等人勸楚王早立太子,三朝老臣宋玉也勸楚王不可內寵並後,應早定國本。騎虎難下之際,是他一個建議將立儲之事推到大司命祭後。

  可拖隻是權宜之計。兩位王子生於同時,難分長幼,又恰巧天出異相,五星連珠,以致楚國上下都說兩位王子必有一位是古之聖王轉世。楚王寵愛李妃,想立悍王子,子莫、昭黍請楚王立的卻是聰慧懂禮的荊王子……

  正寢裡君臣獨對,宏大楚宮蜿蜒曲折的步遼希砦踝擁男芫u琿嵌小K⒎竅泄洌竊誥∽齠擁囊邐瘛竿跚氚病

  ‘文王之為世子,朝於王季,日三’。這是《禮》對周文王當太子的記載,說他一日三次給父王問安。熊荊不是太子,可他有一個同日同時出生的兄弟熊悍,在母妃和姐姐羋J的督促下,他每天也得問安三次。

  “父…王今日安…安否…何如?”正寢之外,比熊荊矮半個頭的熊悍看了看楚王的禦者蔡豹,結結巴巴的問了一句。畢竟年幼,話到一半眼睛就不知道看哪去了,身後的寺人連忙把他的頭扶正,對蔡豹歉笑。

  “回王子足下,大王今日安。”蔡豹對熊悍的失禮毫不在意,畢竟隻是年幼的孩子。

  熊悍去,熊荊至。“父王今日安否何如?”熊荊對蔡豹行了一個揖禮才出聲發問。

  同樣的問題出自熊荊之口顯然是一副大人模樣,蔡豹笑。“回王子足下,大王今日安。”

  “我有事請見父王,父王今日忙否?”熊荊仰著頭也笑。本來問安得到蔡豹的答覆就可以轉身回宮的,可他今天有事要見楚王。

  “請王子足下少候。”蔡豹目光落到熊荊捧著的東西上,他記得上次荊王子就進獻過一輛有四個輪子的小馬車,這次怕又有什麽東西要進獻大王了。

  “何事?”蔡豹升堂入室站到了側房門口,打發走黃歇的楚王剛換了件深衣。

  “敢敬告大王:荊王子求見。”蔡豹揖禮,他感覺自己來錯了,大王似乎不悅。

  “他有何事?”熊元眼睛眨了眨。

  “荊王子……”蔡豹語頓,“荊王子似新造了……”

  “又新造了何物?”熊元神色複雜,他本欲揮手趕人,出口卻變成:“寡人……準他進來。

”  蔡豹驚訝的看了楚王一眼,起身退出側房,出去召熊荊覲見。

  “孩兒拜見父王。”不明所以的熊荊笑意盈盈,進來便恭恭敬敬的行禮。

  “嗯。”熊元嗯了一聲,兒子一身緇衣,雖是垂發,臉龐卻有男兒之色。缺憾的是舉止不帶一絲童真,每每相對,他都有一種錯覺:這不是天真可親的孩童,這是深具城府的大人。

  “父王,孩兒近日作一弩炮獻於父王。此弩炮借牛筋扭曲之力,箭可射至三百步外,對陣則可射殺敵將。工匠熟悉後可造大造重,發射數十斤石彈能破堅城……”

  熊元正在想眼前這個兒子為何如此老成,並沒有聽他所言,直到聽見‘此弩…能破堅城’。如此誑言頓時讓他有些慍怒:“你如何知其能破堅城,如此巧言,孰人教之?”

  “我……”弩炮原理其實很簡單,SC論壇3區混了多年的熊荊很快就造出了模型。他也想造實物,但這是兵器,在王宮裡造弩炮一不小心就是麗兵之罪,所以現在楚王相問,他根本無言以對――總不能說羅馬人就是這樣乾的吧。

  “孩兒願起誓。請父王準孩兒造一實物,若背其言,所不能破堅城者,有如日。”希望成失望,欲證明自己所言非虛的熊荊忍不住立誓,楚王身後的左史趕緊疾書――左史記言,熊荊是嫡王子,他鄭重起誓,所言當記。

  “豎子不習詩書,盡知奇技淫巧,前日猶放舟落池,國若由你,必亡焉!”熊元一邊斥責一邊在幾案上摸索掀翻,找到熊荊上次進獻的四輪馬車模型後直接扔到他懷裡,再指著他喝道:“何立於此,胡不去?!”

  熊元的怒火讓熊荊莫名,可他不但沒被嚇著著,反想與之爭辯。等熊元把話說玩,他再次拜道:“敢問父王,孩兒可自辯否?”

  “……”一頓斥責,兒子無半點倉惶之色,反而想要自辯。熊元心中愈惡,更覺他腹心深沉,說不定今日之事是受子莫、昭黍等人指使,可史官在側,他一口氣不得不壓了下去,冷道:“寡人準你自辯。”

  “孩兒兩歲讀詩,後習《鐸氏微》,並非不習詩書。”熊荊先辯解第一句,然後再道:“前日放舟落池確實莽撞,後必慎之,然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孩兒隻能依命而行、隨遇而安,不敢稍違上蒼神明之意。”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一千年後的北宋方出此句,其能流傳後世,全在這短短十二字道盡人生坎坷、命運無常。楚王身後記言的左史燭遠聽聞此言,驚歎中毛筆一蕩,差點就寫花了。這時候熊荊繼續道:“奇技淫巧者,悅婦人之物也。孩兒所造,乃軍國重器,兩者實不同。譬如四輪馬車,駢之,載輸倍於兩輪, 達三千斤,大軍糧草輸運,便捷無比。弩炮亦不是悅婦人之物,輕者殺敵、重者破城,父王若不信,準孩兒一造便知。”

  “子尚有言?”熊荊的言辭只打動了史官,卻未打動楚王分毫,史官面前他目光炯炯的盯著自己這個兒子,言辭是越來越正式。

  “孩兒無言。”熊荊額頭微微出汗。

  “軍中輸運之車可任五十石之重,此已逾三千斤,四輪馬車何益?弩炮可射三百步,然韓之溪子距來,皆射六百步之外,弩炮何益?”楚王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詰問,熊荊額頭汗珠更密。“仗器而爭寵,玩物而喪志,寡人失望至極,退下吧。”

  渾渾噩噩間,熊荊不知怎麽回到了秋華宮,午飯無半點食欲。他倒不關心楚王的‘失望至極’,他是在糾結四輪馬車裝不過兩輪馬車、弩炮比不過韓弩。說實話,弩炮性能如何他不敢打包票,他只知道原理,以前在論壇3區見人做過模型。可四輪馬車裝不過兩輪馬車,這是何道理?粟米密度並不大,佔空間不小,兩輪馬車他見過,就那麽大點地方,站幾個人都擠,這麽小的空間怎麽能裝三千斤粟米,難道是把粟米壘起來嗎?

  技術上很是困惑,更重要的是信心上的打擊。他能傲視他人是因為多了兩千年的智慧和技藝,不管來自東方還是西方,這都是人類文明的精華。楚王一席話讓他心裡發涼,難道說,兩千多年的積攢實際上一文不值?怎麽可能。四輪馬車輸送輜重一直持續到二戰,最少缺油的德軍如此;弩炮也用到投石機、火炮誕生,怎麽可能會有‘何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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