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執把他放到床上,本想離開卻被容玉抓住了手,隻聽他喊著:“秀秀。”莫執頓了會兒,掰開了他的手毅然離去。容玉似乎在做什麽噩夢,過一會兒又喊:“初一。”可惜的是,她沒聽到。
清晨,光透過窗,闖了進來,舔著渴睡人的臉。容玉幽幽醒轉,揉了揉頭,憶起昨晚,想是她都為人妻了,不免苦笑。艱難起身,環看了四周,心中不免有些驚訝,他恍惚間記得莫執送他回來,他還抓住了她的手,她竟然會逃開,難道,這樣也好。
莫執一個人呆在房間裡,既然給她這樣一個機會,她必須要爭取,可能容玉變了,跟以前不一樣了,所以自己也應該要有所改變。她拿起了昨晚那件衣服,仔細一看,桃紅色羅裙,廣袖流蘇,腰間雙蝶一緊便能透出玲瓏身段。這種衣服隻適合大家閨秀吧,她著實不會挑,突然想起了憐兒。
錦陵坐在一旁見她足足盯了那件衣服兩刻鍾,著實有些無奈。卻又見她跑了出去,便施了個法,其實隻要在既定范圍內施法就可以了,起初莫執還不信,但後來發現真的可以。
“憐兒,憐兒。”莫執人未到,聲先到。
見莫執這樣匆匆忙忙,憐兒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連問:“夫人,發生什麽事了?”
“憐兒,你會挑衣服嗎?”
“挑,挑衣服。”憐兒有些哭笑不得,“會一點,夫人要去定做衣服嗎?”
見莫執點了點頭,她覺得這夫人似不像初見時那般,對自己有極強的警惕心了。
“那奴婢去帳房支些銀兩,夫人還是先回房換件衣服吧。”憐兒一說,莫執才發現自己隻穿了一件裡衣,難怪憐兒以為有大事發生。
可錦陵什麽都沒講,看來他是壓根沒把我當做女子,心中不免憤懣。因為基本上每天都是那個點出門,所以錦陵每天都會那個點來。可偏偏自己今日煩悶,忘了穿好衣服,一起來就在發呆。
回到了房間,錦陵見她有些失望,以為是她的計劃失敗,也沒說什麽。可她卻說:“錦陵,你不要以為你是忘川主君我就怕你,你說我哪裡不像個女子了?”
錦陵倒是被震了一下,想想她似乎又變回了那隻嫉惡如仇,愛憎分明的小鳳凰。
“呵,本君未曾那樣想過。”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我隻穿了件裡衣?”
“本君以為你不會介意的,況且你也未曾感覺羞澀,故而不是本君未將你看作女子,隻是你習慣了本君在旁罷了。”聽完錦陵的說法,莫執竟無言以對,什麽叫習慣了?我連對容玉都未有習慣,怎會對他習慣。
自知理虧,便不好再說什麽,卻又不想在氣勢上弱下去,便氣鼓鼓說:“我要換衣服了,你不要偷看。”錦陵識趣得沒去看她。
莫執換完衣服,憐兒也差不多到了,二人便出門了,為了安全起見,錦陵也跟了出去。
早集還未散,街上人很多,在擁擠中終於到了裁縫鋪。
見到有人來,老板迎了上來。
“二位姑娘,可是要做衣服?”老板問。
憐兒開口說:“這是我們容府的夫人,我們夫人想要來做幾件衣服,老板這可有什麽上好衣料,盡管拿出來。”老板一聽就知道,這京城就一個容府,那位以後的成就定當不可估量,誰不想討好。
老板賠笑著,說:“容夫人稍等,我這就去取衣料。”這裁縫鋪大多都是粗布,畢竟顧客都是平民百姓。莫執算是有感而發,
自己恐怕也沒想到會有如今的生活吧。 “容夫人,這是從西域來的上好羅錦,還有這個是冰絲綢緞,最適合夏日,這個是雲棉,很薄很透氣,夫人,可有中意?”老板介紹著。
莫執看得一頭霧水,便看向了憐兒。憐兒立馬會意,說:“就冰絲綢緞吧,為我們夫人做一件廣袖羅裙。”
“好,請姑娘為容夫人量一下尺寸。”老板將軟尺遞給了憐兒,並將她們帶到了裡間。
“容夫人放心,三天內就送到容府給您。”老板把她們送出門笑著說。
“夫人,為何突然想做衣服?”憐兒有些好奇。
莫執沒有回答,而是問:“憐兒,你會做飯嗎?”見憐兒點點頭,莫執又是欣喜。
“夫人想為老爺做飯?”
“嗯嗯。”莫執應著。
憐兒也沒說什麽,隻是帶她買了點菜,回到了容府。
容玉醒來後,他去敲了莫執的門,見她沒應就開了門。房內空無一人,隻有那件羅裙無力地躺在地上,他走過去,將其撿起掛上衣架就出去了。
他走後不久,莫執就風風火火地回來了,她正在興頭上自然不會發現。但錦陵不同,他一眼便瞧見,還能看出是容玉所為。
看來,自己的無心之舉,著實改變了容玉的命格。錦陵想著。
莫執幾千年來從未下過廚,要她下廚這得從頭教起,她記得以前她也讓越印教過她,但是越印嫌她太笨不肯教,說有他就夠了,於是也一直沒有學。
吃完午膳,容玉有事出去說要晚上才能回來。於是,莫執便在廚房裡忙了一個下午,終於成功了做出冰糖雪梨湯。
“夫人,您終於成功了。”憐兒滿臉欣慰,“奴婢還有事先走了。”
莫執怎舌,幹嘛跑那麽快?我要找誰試嘗一下?
於是,莫執就端了一碗回房了。
開門見錦陵果然在,便端到了他面前,一臉奉承的說:“主君大人,為了給我早上的不敬賠罪,我特意為您煮了一碗冰糖雪梨湯,為您解解暑,我第一次下廚,還請多擔待。”
錦陵看了她一眼,放下手裡的文書。
“多謝。”只見他喝了一口,“我想容玉不會喜歡的。”
莫執一臉失望,她又看了眼錦陵,確信他不會騙自己後就又回了廚房。
錦陵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看文書,忘川最近麻煩事有些多,但這裡也快結束了吧。
而莫執在廚房裡又搗鼓了很久,其實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隻聽見憐兒跑來說:“夫人,老爺回來了,現在去書房,您快過去吧。”
莫執也不管什麽三七二十一,端上就走。
見書房中燈亮著,莫執躊躇了一會,敲門。
“進來。”門內傳來容玉的聲音。
莫執開門,走到書桌前。
“何事?”容玉一直沒抬頭。
“容玉,我煮了冰糖雪梨湯,給你解解暑。”
“嗯,放那吧。”
“你先喝一點吧。”
容玉抬眼,莫執笑望著他,他還是拿起喝了一口。
看著她滿臉期待,他說:“我不喜歡甜的。”
莫執微愣,笑說:“你不是很喜歡甜點嗎?”
“我說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有完沒完。”容玉今日似乎火氣有點大。
莫執便不再說什麽,轉身離開了。
錦陵見她一臉失望,以為她要就此放棄,沒想到這丫頭那麽執著。
“主君大人,你教我彈琴吧。”
“彈琴並非一朝一夕的事,你還是學其它的吧。”
“可是我都不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麽。”莫執苦悶,“不如我留下書信一封,離家出走,看他還敢不敢衝我發脾氣。”
莫執說乾就乾,收拾了一下,便開始寫信,咬了好久的筆頭都寫不出來。
“錦陵,你說我該寫什麽?”
“他若不來找你呢?”
“他一定會來的。”莫執一臉堅信,“要是真的不來,我又什麽辦法?”
“本君姑且幫你一次。”
“真的?”
“嗯。”
於是,莫執喚來憐兒,而錦陵則搖身一變,成了一個蒙面大漢。
“憐兒,救我啊!”
“夫人, 這是你的朋友嗎?”憐兒一臉懵逼。
莫執清了清嗓子:“本來也沒打算瞞你,你就去跟容玉說我被擄走了,要他馬上來救我。”
“夫人,大半夜您就別鬧了,快睡吧。”憐兒說著轉身要走。
“不行,你一定要跟他說,還有要說以後不能再對我發火了,我們在來客居等他,叫他隻能一個人來。”
“夫人,您確定要這麽說嗎?”
“我很確定,你快去吧。”
“是。”憐兒無奈地去書房,隻是祈禱著千萬別被罵。
“主君大人,我們走吧。”
“嗯。”
他們身形一隱,再出現已經到了來客居,晚上沒什麽人,他們進去就挑了個角落坐下。這小二有些害怕,但還是在掌櫃的催促下,過來詢問。
“二位客官要吃飯還是打尖。”
“要間客房。”錦陵的聲音也自帶得變粗,“現在我們要等人,你就不用過來了。”
“好,好的。”小二應著馬上退下。
“這是尋靈鏡,心裡想著一個人,便能看到他了。”錦陵將一面古銅鏡遞給莫執。
憐兒對容玉說了剛才莫執交代的,容玉點點頭讓她下去。
“等等,你去跟她說,要真覺得在容府呆著無聊,便回桃源郡,我沒功夫陪她玩。”容玉面無表情。可在莫執看來,就如冷刀在割自己心上的肉。
“是。”憐兒退下。
“即便是騙騙我都不肯嗎?”莫執自然知道容玉看得出來她在騙他,可是他卻如此狠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