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雷之後便是一場大雨,嘩啦啦的下起來,天氣炎熱悶燥的很。趙綾倒了一杯菊花冰晶茶,微甜。一邊喝著,一邊看著外頭烏沉沉的天。
她伸手拿了桌邊的團扇,搖了幾下,“近來天氣炎熱,殿下送了不少蓮藕蜜糖水來,也給郡主送些才是。”
榕青傻愣愣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神色卻慌張的厲害。
冰香催促道,“快去呀。”
榕青“撲通”一聲趕緊跪下,“娘娘饒了奴婢吧!”榕意慘死的模樣還在眼前,她怎敢肆意妄為。
她站起身,微微一笑,“那本宮就親自去吧!”
才不曾見面,這個郡主就要置自己於死地,這是太后示意的還是什麽她自己呢?好像也沒有什麽區別,宮裡的人似乎生下來就會勾心鬥角。
趙綾手拿桃花團扇,輕輕搖著,穿著一件緋色的丹鳳裙子,額間貼了花鈿,長睫輕眨,朱唇塗紅,透出幾分少見的妖嬈之色。
冰香輕聲說,“奴婢很少看見娘娘穿的這樣豔麗。”
趙綾抿嘴,“你看著素淨和善反而惹人欺負,你若是招搖些,或許讓人還不敢輕舉妄動。”
趙綾也不等人通稟就直接進了舒月的寢殿。
舒月正低頭做著女紅,那是件男人的衣服,是越璃一貫喜歡的紫色。看樣子,應該是給越璃做的。
舒月從頭到腳的打量她,她也同樣看著舒月,舒月帶著一貫的驕傲,哼道,“你來做什麽?”
“我宮裡的榕意喝了郡主送來的蜜糖水,不明不白死了。我來向郡主討個說法。今兒我也帶來一碗,給郡主消暑。”趙綾揚手將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
舒月扶了桌子,神色明顯有些慌張,像是一隻鬥敗的公雞,卻還是提起嗓音,“你敢!”
她微揚起紅唇,輕附在她的耳邊,“害人的人終究不會有好下場。”
看著趙綾囂張的身影出來門,舒月一巴掌打在伺候的丫鬟的臉上,“你們怎麽看著的?她是如何進來了?”
丫鬟委屈道,“娘娘,她根本不聽奴婢說。”
舒月氣的摔了碗,“這裡可是晉國,可不會讓她佔了上風。”
因下過一場大雨的緣故,空氣清新,濕潤極了。
她所在的院子也是僻靜的,前幾日裡,越璃讓人做了秋千架,她閉著眼睛坐在樹下的秋千上,她隱約覺得有個人走了過來,心裡一跳。
蘇澤捧著她的臉,“怎麽?不痛快了?”他自小就會看她的心思。
他一手拉著秋千繩,讓她的秋千停了下來,“你有沒有覺得現在的舒月郡主特別像過去的趙綾公主。”他頓了一頓,“都是一樣的蠢。”
趙綾佯裝幾分惱怒,站起來,“蘇大人!”
“當局者迷。”蘇澤歎了聲,“說正經的。我只能送你到這裡了,眼下我會為你踏平西洲,但願你也為我殺了該殺的人。”
西洲的一個士兵過了邊界,傷了晉國百姓,晉國以此為由,出兵西洲,而蘇澤被封為兵馬大元帥。
蘇澤說殺人就是手上不沾上一滴血,其實她也是他手上的刀。
看著一身朱色的朝服的他轉身而去,那身影決絕而果斷,這個樣子或許才是他吧!
次日宮裡有宴會,作為五殿下府中的女眷自然是要參加的。
宮裡的宴會名目很多,這次是張貴妃所邀的賞荷宴,因皇后多病,宮中大權握在張貴妃和淑妃手中,朝堂也是如此,其實,也就是三殿下和五殿下的皇位之爭。
趙綾今日穿了件藕荷色的裙子,一如平日裡的清麗之色。
在宮中見到張貴妃,身邊宮女成群,卻也不曾見到那位賀媽媽。讓冰香花了些銀兩向貴妃院裡的宮女小莉打聽道。
小莉答道,“賀媽媽病了月余了,卻不見身子利索。”
冰香照著趙綾的意思, 帶了著哀切之意,“我過去受過賀媽媽恩惠,希望姐姐引路,賀媽媽見到我一定是歡喜的。”
小莉得了銀子,見也不是什麽大事,也點點頭,道了一聲,“好。”
宴會上,歌舞喧天,相熟的姐妹互相交頭接耳說些什麽。她與晉國本就不熟,隻得是靜靜看著歌舞。
雲靜公主不知何時走來過來,挨著她坐下,“幾年前父皇想給五哥娶個王妃,五哥死都不肯,原來五哥喜歡的是姐姐這般的絕色。”她撐著下巴看著她。
雲靜公主是個活潑的話,話也多。據蘇澤給的那本冊子中的資料顯示,雲靜的生母難產而死,所以皇帝將雲靜交托給了淑妃,也算是淑妃的養女。所以她來親近自己也是應該的。
雲靜指著她頭上那支通體晶瑩的簪子,“五哥追姐姐可真費心呀,這頭上的碧玉簪子,淑妃都沒給就送給姐姐了。我聽說呀,一年前五哥在燕國有幸見過姐姐一面,於是就待在燕國很久,總算是將姐姐娶回來了。”她皺眉,“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讓舒月那個死丫頭入了王府。”
趙綾輕輕道,“你該知道我曾經也是宮妃的。”
雲靜反駁道,“那有什麽?在我們晉國只有兩情相悅,沒有其他。再說了,妃子是衛國皇帝封的,太后也是蘇大人推波助瀾的,所以說呢,過往的身份姐姐都是不由自己的,姐姐現在和我五哥開開心心就好了。”
趙綾面色只是帶著和善的笑,雲靜公主繼續在她耳邊絮絮叨叨的。好像當年她也是這樣在姑姑身邊說著說不完的話和小女兒家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