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寧從翠竹林秦浩軒兄弟兩人的寢居裡面出來就看到司馬茹站在院中靜靜地看著她，秦長寧抿了抿嘴，走下台階在司馬茹面前站定給長公主行禮，“寧兒見過母妃。”

司馬茹深深地看著秦長寧，片刻之後才點頭，伸手把秦長寧扶起來，輕聲道，“寧兒，和母妃在你哥哥他們這翠竹林中走走吧，母妃正好有話想要問你。”

秦長寧笑著應允，“好。”

司馬茹屏退下人，隻帶著秦長寧，母女兩人在翠竹林中的小路中並肩而行，步伐緩慢，秦長寧一直看著前方的路，等著司馬茹開口，而司馬茹也好像在尋找時機開口一樣，一直沒有說話，母女兩人都走到翠竹林的盡頭了，司馬茹才拉著秦長寧走進了涼亭中，她看著積雪很厚的地面，低聲問道，“寧兒，你真的不能嫁給你三皇兄嗎?”

“不能。”秦長寧面色堅定，抬眸看著司馬茹，道，“讓寧兒嫁給司馬宣，不如讓寧兒去死。”

秦長寧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在想，應該是這輩子除了嫁給阿璟，讓她嫁給任何人恐怕都不如讓她去死的好。

想到這裡秦長寧笑了笑，看著面色微變的司馬茹，低聲道，“我知道母妃您想說什麽，但是寧兒想要嫁給一個可以和寧兒長相廝守、願意為寧兒付出一切的男子，而不是一個為了權力，什麽都能做的男人。”秦長寧說完看著長公主，低聲道，“再說了母妃，除了司馬宣之外，您認為皇舅舅還會讓我嫁給誰?如果我不嫁給司馬宣的話，皇舅舅又會讓寧兒活命嗎?”

司馬茹面色微動，秦長寧接著說，“寧兒可是野心勃勃的皇上手中的最後一張牌，還有…”秦長寧頓了頓，低聲道，“母妃，您認為，其他國家的皇帝又會那麽容易的讓寧兒嫁給我們大周的皇子嗎?”

見司馬茹怔住，秦長寧雙手張開，氣勢如虹，沉聲道，“這天下！誰不想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我！又怎麽能讓這天下落入一個惡魔的手中！”

司馬茹一個激靈，她明白了，這天下可能要應驗了那一句，分久必合，那麽長寧這話就是要天下歸一的意思了嗎?然後這天下不再姓司馬了…

秦長寧看出了司馬茹在想什麽，她抿嘴問道，“母妃，現在您來選擇吧，寧兒已經拋棄了司馬家，您來選擇吧，是拋棄寧兒，還是拋棄司馬家?”

司馬茹雙手緊緊地握著，她沒想到最後讓她選擇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女兒，自己一直保護在懷中的女兒，竟然在這時候讓她選擇，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是挖掉手心的肉還是手背的肉，都會讓她體會鑽心的疼。

秦長寧看著司馬茹的樣子，眼裡閃過一抹心疼，她輕輕抓住長公主的手，低聲道，“母妃，您放棄了寧兒之後一樣沒有活路，但是您選擇了寧兒和父王的話，今後我們一家雖然可能沒有如今這樣活得尊貴，但是我們會收獲平淡簡單的幸福，您之前不是一直想要寧兒過上這樣的生活嗎?我們不是要對皇室怎麽樣，我們只是，不再和皇室…不再和司馬家，不再和大周有任何關系了而已。”

司馬茹動了動嘴，深深地看著秦長寧，秦長寧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母妃您可知道，太虛真人來找過我了，如果今夜寧兒不死，那也逃不過被皇上殺害的一劫…”

“怎麽會，你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哪！”

秦長寧笑了，就如盛開的芙蓉花一般，嬌豔又動人，她拉著司馬茹的手，輕聲道，“可是母妃，這天下就是君子無情啊。”

司馬茹愣住了，是啊，皇上可是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會放過的人，

怎麽可能輕易的放過他們呢…看看司馬策，看看司馬琛，看看皇后再看看靜妃…他們當中又有誰是有好下場的呢?所以還是走了吧…離開這是非之地?“罷了罷了。”司馬茹抽回自己的手給秦長寧理了理鬢邊的頭髮，低聲道，“既然你和你父王已經商量好了，那就依了你們便是，我們離開這裡，離開這是非之地，只是…母妃要進宮見見你皇祖母。”

秦長寧一怔，看著司馬茹，司馬茹抿嘴一笑，輕聲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去見皇上的， 我已經好久沒有見過你皇祖母了，你總要讓母妃在離開京城之前，去見見你皇祖母吧?”

……

祥寧宮中司馬茹坐在太后身旁的軟塌上，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眼眶微紅，低聲道，“母后也越來越不會照顧自己了，這人老了老人就要更注意養生了，我聽寧兒說近日凝柔經常給皇上做一些藥膳端去，您也讓凝柔給您做一些，您喝點，看看這氣色，都沒有以前好了。”

太后見到自己的女兒本來就高興，聽到女兒這樣嘮叨，笑眯眯的點頭道，“知道啦，瞧瞧你，幾個月不進宮來看看我這個老婆子，現在倒是過來嘮叨我了。”

司馬茹想到自己今晚就要走了，聽到太后這樣說，眼眶又一紅，太后見她眼眶通紅，覺得有點不對勁，眉頭微蹙，“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秦晉那小子又…”

司馬茹搖頭，笑道，“沒有。”握著太后的手又緊了緊，聲音沙啞道，“只是覺得自己不孝，明明母后您離我這麽近，我卻不能隨時來宮中看您，也沒有能為您盡孝…”

“瞎說什麽胡話啊。”太后聽到她這樣說，笑的合不攏嘴，又嗔道，“只要你們好好的，就是對我盡孝了。”

司馬茹又嘮叨了一會兒，沒一會兒就聽到傳告說蕭淑妃過來了，長公主站起身要走，太后拉著她道，“多坐一會兒，她過來也只是請個安，不耽誤事兒。”

司馬茹又坐了回去，沒一會兒春風得意的蕭淑妃又從外面走進來了，她看到司馬茹的時候眼裡閃過一抹不屑，但是很快就掩飾了過去，對太后行禮，“給母后請安…皇姐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