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陣三十九.迷霧。
慘白色籠罩在整個紅葉城上方,熟睡的城中居民以及夏家弟子們還未驚覺。酗酒的酒鬼、流連煙花柳巷的公子更是可以幕天席地的存在,更是毫不在乎。
深更半夜,整個城中只剩下一個腳步聲。
清秀少年在前,一個古宅大頭娃娃在後,她腳步漂浮,猶如鬼魅。
說來也是較為奇怪,這個自家的便宜十三姨自從每次被自己吸收能點之後,整個人就變得逐漸的...古老起來,也精致起來。
而且在力量和身法上,似乎也獲得了提高。
雖然很細微,令人不易察覺,但是這些改變對於夏仁來說,卻是洞若觀火。
根據死去的大長老描繪的線路,他很快走到了某處,輕輕推門。
門卻絲毫未動,顯然是上了鎖。
夏仁也不客氣,連門帶鎖一起推開,鐵鎖頓時崩壞,化作兩截落地,在安靜的夜裡發出刺耳的聲音。
這裡是唐靜的住處,屋裡倒是簡潔,只是門前放著片一人高的鏡子,想來是作進出整理衣飾的用途。
左邊牆上則是掛著一張金屬長弓,長弓鑲在牆上根本無法取下,明顯是什麽機關。
夏仁卻暫時不去管這些,而至直接走到角落的一張櫻紅色繡花木床邊,隨手拖開整張床,露出其下一塊一塊鋪墊整齊的彩色斑紋石板。
他蹲下身子,分別輕輕敲了敲。
待得敲擊至某處時,聽得空響,便一拳直接轟開。
彩色斑紋石板刹時粉碎,露出下面一條陰森森的走道,走道後的通道很是狹窄矮小,只有一米多高,夏仁不得不弓著腰前行。
而就在他剛剛踏入的時候,黑暗裡無聲無息的閃來一道厲芒。
一個侏儒大小穿著朱色短衫的人兒,帶著猙獰的笑從側邊的某個牆壁凹處閃現出來。
這種毫無意義的飛蛾撲火的行為,就不多描述了。
總之,隨著一聲輕輕的爆響,這侏儒很快化作了血霧,向著通道入口處流淌而去。
因為入口處站著大頭少女,但她的模樣竟然開始給人一種蘿莉的感覺。
喰喰自從被吸收了共計七點能點之後,整個人仿佛年輕了幾歲,加上原本姣好的娃娃臉,更是顯得青澀。
此時她的皮膚並不白皙,而是若隱若現著某些灰色的蛇狀線條,似乎是因為沒有儲蓄滿的緣故,又沒有足夠的時間沉甸,所以便導致了現在這副奇奇怪怪的樣子,所幸霧氣裡根本無人看見。
侏儒死後,密道中則再無絲毫阻礙,而夏仁也沒有閑得無聊去觸碰一些明顯的機關。
約莫五分鍾後,她便已經走到了盡頭的一間石室前。
石室依然上了鎖,夏仁直接一把扯開。
鎖鏈剛裂,密道天花板頂又是一陣密集輕響,數十支淬毒箭矢如一陣暴雨般傾瀉下來。
但這些箭矢便是連夏仁表面的真氣護罩都未曾能破開,便直接碎裂,散落到一邊的潮濕地面上。
夏仁眯起眼,看著半掩的門,心裡閃著一種古怪的感覺。
裡面的女人,可是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親生母親。想到這一點,他心裡不禁多了一些溫柔。
於是手上動作也輕了下來,他小心的推開了門,屋內的床上正平躺著一個藍衣嫻靜的女人,她緊閉著雙眼,眼皮不時跳動著,似乎沉淪在某個夢魘之中。
夏仁側頭看了眼擺在她枕頭邊的一塊玉佩,那玉佩品質上佳,其中玉髓更是宛如浮絮,但這些浮絮卻整體的呈現出半截骨架的模樣,給人冰冷邪惡的感覺,顯然不是什麽正派的東西。
清秀少年一把握住,正欲直接捏爆,但是忽的停下了手,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湊齊幾個這樣的玉,或者是類似性質的物品,便可以給自己提供一單位能點。
於是,他遠遠扔向屋外。
那裡正站著的大頭蘿莉一把接住。
喰喰此時也進了門,看著床上靜躺的藍衣女子,眼中露出複雜之色,輕輕喊了聲:“二姐。”
夏仁嘴角抽了抽,看樣子這個便宜十三姨是真的跑不了了。
真是孽緣啊...
如果當初不是發現她能夠給自己提供能點,也許早就一拳轟殺了吧。
他並沒有去懷疑唐門的測試結果,因為真的沒必要。
更何況,此時站在這藍衣女子身邊,他那極其敏銳的感覺不時在給他傳遞一種“血親”的感覺,這種感覺連自己的親弟弟夏詞都未曾能給他。
而且,這女子與他在模樣上也是有那麽幾分相像的。
清秀少年微微彎下身子,就著薄薄的被子小心的抱起這位異世的母親,轉身道:“先出去再說吧,這裡不是久留之地。”
--
便在此時,紅葉城東門城郊。
三道急促而倉皇的身影正連夜疾行著。
兩男一女,神色驚恐,仿佛身後追趕著什麽噬人的魔鬼一般。
“存風哥還在城裡,我要回去找他!”鵝黃衣衫的清冷女子蹙眉道,她嘟著嘴,似乎對這突然的安排很不滿意。
“清醒一下吧,妍羽,我們根本不回去了!這後面的霧氣...”夏空稷看了看身後,那座熟悉的城市似乎已經被白色詭獸一口吞沒,充滿了未知與不確定性。
就像...一個追命討債的巨型幽靈。
“不行,存風哥對我很好的,我要去找他,要走你們走好了!”白妍羽忽的停下身形。
“不就是一點點霧氣嘛?點個火折子就好啦!真是的!”
啪!
一聲輕響的耳光, 白二小姐頓時暈了。
“你這個蠢女人!”夏空稷道,“要死你自己回去死好了!”
“空稷...你...你怎麽能這麽對我?”白二小姐眼淚汪汪,“我對你那麽好。”
但夏空稷卻不再理睬他,而是轉頭看向前方正迎風踏步的中年男子,問道:“父親,我們現在去哪?”
那男子面色沉穩,一雙眼睛尤其威嚴,顯然是久居高位之人。
只是此時,那威嚴中更多的是恐懼。
他蟒紋長腰帶上,斜掛著一把中劍,劍柄處霜紋漫天,很是不凡。
然而劍鞘與護手交界之處卻有一點豁口,露出其中的寒光。
這是他曾經的光輝戰績,以劍鞘格擋住那凶悍對手的致命一擊,然後拔劍反殺。
所以豁口便保留了下來,而未換掉。
夏明社,經歷過很多風雨,家族在他手中也經歷過起伏,但都安然度過了。
只是這一次,他卻選擇了逃跑。
選擇了服毒,以及吞下由厚膜包裹著的解藥,那外膜三日後便會自動融化,而分解出解毒的粉末。
他甚至不敢聲張,不敢去告訴老祖。
因為,他聽過那個禁忌的名字,準確說是勢力,每隔四十年便會掀起腥風血雨的勢力。
而無意間的一個發現,讓他確認了紅染閣的那個坐台老人,早已不是本人。
四宮殿!
四個禁忌的名字,江湖老一輩的人無人願意提起他們,因為他們代表著死亡、噩夢!
值得慶幸的是,這四個勢力中只有兩個在天龍皇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