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獨眼男孩歪著頭,眼尤自大睜,帶著冰冷森然的光彩。
即便死了,他卻依然站立在那裡,蓬亂頭髮向四處散開,整個人宛如一尊獅子挽歌的雕塑。
氣勢凌然,小小年紀,居然有一副戰神的架勢。
頓時,夏仁整個人更不好了。
“天殺的動蕩訣,難道我竟然連留人性命,這麽一個小小的願望都做不到了嗎?”
“我只是這麽很輕,很溫柔,很小心的摸了他一下而已。”
他用了三個很,來證明自己卻未曾想過下殺手,但無論說再多,也無法去挽回這個獨眼男孩的死亡。
“任務失敗了吧?幸好只是一個長期可選擇的任務,沒有懲罰制度。”夏仁盡管有些遺憾,但也很快恢復過來,“只是以後要注意一些了,如果隔著武器將人打暈,這樣動蕩訣應該只會把武器震碎,進而緩衝,而使得拿武器之人不會被殺死。”
他回想了一下剛剛的場景,自己如果不去躲閃,而是用雙指隨意拈住匕首,稍微用些內力,如此一來,匕首會碎,但使用匕首的人卻不會死了。
既然任務已經失去意義了,他也沒有繼續待在這裡的理由了,隨意將火把往遠處一扔,火把落地,發出哐當的聲音。
火油也向低處以及磚瓦的縫隙裡流淌開了,觸及到枯草,火勢如同炸開一般,頓時蔓延開來,映照得整個屋子熾熊熊一片。
但地牢中的潮濕陰冷,又限制了火河的流淌,使得這片熾熱的紅色只是在地牢中間的位置。
叮叮叮...
此時,地牢的金屬門發出清脆的碰響。
蜜蜂狀的傀儡們被火光吸引,零零散散向這邊飛來。
羽翼撲閃的嗡嗡聲,宛如死神催命的音符。
死神需要死亡相伴,而地牢中藏著的那些囚徒就是他們的祭品。
火光裡,隱約又有兩三個身形佝僂的肮髒男人,爬上了那頗有病容的名為任瑤的冷酷女子的身子,面上的恐懼與壓抑很久後的興奮使得人都扭曲起來。
夏仁搖了搖頭,也不去看著地獄般的情形。
“美人,你好香啊。”
“受不了了!”
身後發出低低的吼聲。
似乎感受到即將到來的事情,任瑤的眼角緩緩濕潤,淚滴滑落,糅雜著臉上沾染的汙泥與血跡,一起落至雪白的長頸之間。
那裡有正一個散發著臭氣的男人撅起嘴唇,伸出舌頭,迫不及待的準備去舔那誘人的雪頸。
夏仁正欲踏出牢門,卻突然頓住了腳步,似乎察覺到了什麽,而發出一聲輕輕的“咦”。
因為任務失敗的字樣卻沒有浮現出來。
他心念一動,召出輔助器“緋紅”。
隨著蒼白色火焰拉開簡潔窗體,原本在十二門徒任務之下的具體字樣居然開始緩緩發生變化。
任奔龍因意外死去,但其同父同母所生的姐姐卻可以繼承這一“傳奇”級根骨,只是需要一些額外條件。
條件如下:將任奔龍眼罩後的右眼挖出,令其姐吞服,再額外支付1單位能點,便可有大幾率令其完成繼承。
“唔...百分之四百多的投資,也不算虧。”夏仁想起十二門徒任務完成後能立刻獲得50單位能點,心裡很快算了一筆帳。
然後,下一刻,地牢門前猛然崩塌,爆發出一陣巨響,夏仁雙足踩地,整個人利用這股勁力衝出,幾乎瞬間便已經到了任瑤身前。
雙拳夾雜著內力,轉眼轟下,伏在女子的幾人還未反應過來,便被轟成了碎肉。
火光裡盤旋的幾個金屬蜜蜂傀儡,已經發現了此處還藏有的活人,穿過鐵柵欄寬大的縫隙,向著黑暗深處那些躲藏起來的囚徒們飛去,頓時慘叫連連。
還有些不開眼,飛到夏仁身邊,則是直接被一把抓成鐵球,隨意彈開。
他微微彎下身子,溫柔地扯下男童右眼眼罩,雙手如鉤,直接將那灰白的眼球攝入掌中。
那灰白眼球似乎活物一般,居然輕微發出膨脹,旋即又萎縮下去,如此幾個來回,倒是頗有些像孕婦胎兒在肚中調皮的亂動,踢著肚皮而使得表面的皮膚起伏不定。
夏仁捏開女子的嘴巴,按照“緋紅”要求,直接將灰白眼球送入她口中,輕輕抬起她的脖子,讓她順利噎下。
但他其實是多此一舉了,這顆灰白眼球只是剛剛沾到女子的紅唇,便仿佛魚遇水一般,“呲溜”一聲鑽入其中,順著喉嚨的通道直接衝了進去。
這時,“緋紅”輔助器上又浮現出一個方框,閃爍著光澤,卻越來越淡。
請確認是否使用1單位能點,成功繼承幾率為百分之八十。
“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已經不需要思考了。更何況百分之八十的幾率...”夏仁摸了摸自己頗為清秀的臉龐,“應該不是那麽黑吧。”
於是,他果決的選擇了是。
隨著能點之後的單位清零,一股玄妙的感覺從面前伏地的女子身上浮現出來,她像是整個人沐浴在氤氳的灰色氣息之中,手指無意識的輕輕動著。
眉頭則是緊緊皺起,越皺越深,旋即身子開始顫抖起來, 似乎遇見了什麽很恐怖的事情一般。
猛然,她瞳孔大睜,像是剛剛從噩夢中驚醒的人,發出心悸的“啊啊”聲。
“你叫什麽名字?”夏仁好奇的看著面前的女子。
火光照耀下,她略顯蒼白病態的皮膚多了些紅色,丹鳳眼,臥蠶眉,顯出些尋常女子未有的英氣,只是似乎天性冰冷,而整個人透著一股冷酷氣息。
夏仁眼睛一亮:根骨繼承成功了。
“我...”女子大口大口喘著氣,似乎還沒有從之前的夢境裡掙脫出來。
“奔龍!奔龍!”她的眼神漸複清明,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開始四處扭頭尋找那個獨眼男孩。
“你弟弟,已經被殺了。”夏仁淡淡道。
“誰,誰殺的?”女子愕然。
“我。”
女子四處張望的動作猛然凝固了,像被凍結了起來,她的目光已經能夠觸及正倒在地上的弟弟,他脖子扭曲出一個詭異的角度,而這個角度通常都意味著死亡。
“為什麽?”她眼神露出淒苦之色。
“他對我舉刀相向,可是實在是太自不量力了,我這麽輕輕的碰了他一下,他就死了。”夏仁一邊隨手彈飛不長眼的傀儡,一邊實話實說,“原本我是想收他做徒弟的。”
“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你來做我徒弟吧。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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