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徐玉見身邊的丫鬟們是再清楚不過的。
因此,但凡是徐玉見睡著了,錦年幾個是絕對不會不經同意就進到屋子裡來的。
可現在……
雖然屋裡漆黑一片,甚至都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就算徐玉見將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也什麽都看不到。
但她卻能很清楚的感覺到,除了她和睡在她旁邊的寅哥兒之外,屋裡還有其他人!
這讓徐玉見很是驚心。
什麽人有這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夜裡摸到端郡王府來?
而且,沈熙臨走之前可是留了許多的人手給徐玉見的,這郡王府裡別看與別的府裡差不多,但守衛其實極為森嚴。
在這樣的情況下,竟然還被人摸了進來?
徐玉見心中萬分警惕。
她甚至都想到了,會不會是景泰帝那裡,因為猜到了沈熙的打算,所以才會連夜遣了人來,想要拿了她和寅哥兒,以讓沈熙有所顧忌?
一邊作著猜測,徐玉見一邊悄無聲息的自枕頭上摸出一隻簪子來。
這隻簪子還是之前從寅哥兒的繈褓裡找出來的,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落到了寅哥兒這裡,徐玉見當時隨手就壓到了枕頭底下,卻不想現在還有了這樣的作用。
只要那不請自來的人敢出現在她面前,徐玉見肯定,她一定會兒拿了這簪子將人捅個洞出來!
緊緊握著簪子,在這黑暗之中,徐玉見的兩眼閃閃發亮。
也就是在這時候,那先前一直站在離著床五六步遠的地方看著的人,也開始往前踏步。
徐玉見的眼睛這時候倒也勉強適應了這黑暗的環境,因而這時倒也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眼瞅著那人離著床越來越近,她心裡越來越緊張,同時也在默數著。
三步,兩步,一步……
這時,那人已經來到了床邊。
他頓了頓,身形微微一矮,很明顯是要坐到床沿上來。
徐玉見心裡頓時怒氣橫生。
這人很明顯是個男子,不管他是誰派來的,竟然還敢往床上坐,這要是真讓他得逞了,以後徐玉見還有什麽名聲可言?
徐玉見於是心裡一發狠,手裡緊緊握著簪子,估摸著那人胸口的位置,就這樣狠狠刺了過去。
簪子極為尖銳,徐玉見又是用出了吃奶的勁兒,因而在這本就安靜的夜裡,甚至還帶出了一些隱隱的風聲來。
要是真叫徐玉見刺中了,那人身上指定是真的要多出一個洞來。
不過……
簪子還沒刺中來人,徐玉見的手就被一隻滾燙的大手給牢牢握住了。
徐玉見心中一驚。
她緊緊擰起眉頭,想要將手從來人的手裡抽出來,但試了好幾次卻都未奏效。
就在她思索著對策的時候,耳邊就傳來了幾聲極為低沉的笑聲。
徐玉見的動作驀地一頓。
只因,這笑聲,對她來說實在是在太過熟悉了。
這是……
沈熙!
徐玉見又驚又喜。
還沒等她說什麽,黑暗之中,那人就已經俯身湊到徐玉見的耳畔,“媳婦,為夫知道你生為夫的氣,不過,幾個月不見,媳婦你這是準備要謀殺親夫嗎?你就舍得,讓咱們的寅哥兒沒了爹?”
說話間,有灼熱的氣息輕輕撲在徐玉見的耳廓上,這讓徐玉見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耳朵上的溫度正在一點點上升。
就好像,被沈熙身上的氣息給點燃了一般。
她手上一松,手裡的簪子就在這黑夜之中發出一聲細響落到了地上。
“子長?”徐玉見試探般的道。
緊接著,就有一隻手在她頰邊輕輕捏了捏,“恬恬,不是我又是誰?”
徐玉見渾身一松。
“你嚇死我了!”她忍不住有些埋怨。
然後招呼沈熙去點燈。
從前徐玉見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是習慣在屋裡放上一盞燈,不過自從寅哥兒出生了之後,倒是將這個習慣給改了。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連進屋的是沈熙都不知道了。
沈熙乖乖的聽了徐玉見的話,摸索出火折子將旁邊櫃子上的風燈點亮了。
屋裡有了光線,徐玉見第一時間就往沈熙的臉上看過去,確認了這確實是幾個月未見的沈熙,她又狠狠松了口氣。
沈熙見狀頓時就忍不住笑了。
“媳婦,敢情你讓我點燈,還是要確認一下我的身份?”
徐玉見聞言瞪了沈熙一眼,“這黑燈瞎火的,誰知道是不是有人學著你的聲音裝著你來騙我?”
這還真不是沒有可能的。
世間的奇人異事是真不少,徐玉見以前就聽過有擅學旁人聲音的人表演,若這次不是沈熙回來了,而真的是被景泰帝派來的人,會有這樣的本領,還真是極有可能。
沈熙笑罷之後,想到徐玉見為何會如此警惕,心裡便又有些心疼。
他有些急切的將徐玉見一把摟進了懷裡,“媳婦,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力道大得,似乎要將徐玉見完全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一般。
徐玉見最初時也緊緊回摟著沈熙,但之後不久就有些受不住沈熙的力道,忍不住拍了拍沈熙的背,“趕緊松開!”
沈熙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太用力了。
他微微松了松,卻也沒有如徐玉見所說的那樣完全松開,而是將頭深深埋在徐玉見的肩窩裡,盡情的吸取著徐玉見身上那久違的芳香。
這幾個月……
有許多個晚上, 他做夢都在想著這個味道。
現在,他總算是能將想了這麽久的人真的摟在懷裡了,這樣真好。
沈熙心裡是這樣想的,嘴裡也是這樣說的。
“媳婦,我回來了,這樣真好……”
能夫妻團聚,能伸手將你擁入懷裡,這樣真好。
聽沈熙這樣一說,徐玉見眼裡也忍不住有些酸澀。
兩人成親之後,還從來沒有這樣分開過,這一分開就是幾個月,要說不思念,又如何可能?
不過,兩人也並沒有黏糊多久。
倒不是他們不願意,而是寅哥兒不樂意。
雖然床頭的櫃子上放著的那盞燈算不得如何亮,但這黑暗之中突然多出了這樣的光亮,徐玉見倒是無所謂,可是寅哥兒卻立刻就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