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重生歸來之後異能在手,淑珍只打量著跟自家男人發家致富奔小康來著。依誰靠誰的想法,從沒在她腦海裡出現過。
但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強悍有力的大腿啥的,怎想也是是福非禍對不對?
熱乎乎的火炕上睡一宿,第二天清早起來,幾人的狀態就好了忒多忒多。
又來了一頓連山出品的苞米面發糕、小米粥,幾樣清脆爽口小鹹菜和放了葷油的酸菜熬粉條之後。
連山還給倒了熱水,一家發了兩片盤尼西林。因為幾人的高燒都已經退了,這阿司匹林倒是沒有再吃。
等他們都收拾利落了,這連海也趕著昨兒都沒往下拆的帳篷牛車過來接大夥兒一起去大隊上報個到,然後再把人給送到牛棚了。
原本這下放改造人員到了村裡之後就肯定享受不到這牛車接送的待遇,但架不住孫會計和連海不約而同地把幾人的狀況說得慘了些。生怕把人給折騰死了,再被上級批評教育甚至罷官免職啥的,林遠志就想也不想地同意了連海趕車接送的請求。
當然這些人衣裳單薄,鋪蓋也沒有,棉襖更別提的也是個難心事。
要是不趕緊給解決了的話,那就是現在救回來了,也肯定挺不過這個冬天去。
為此,林遠志特意在全村范圍內發起了一場學雷鋒做好事的廣播動員。從他這個大隊長做起,每人獻出一點愛心來幫助十一個下放勞動改造人員捐獻點兒棉襖、棉褲、被褥啥的。
廣播一出,立即引起噓聲一片。
倒不是村民們有多吝嗇、冷血,關鍵特麽的家家戶戶也都不富裕好麽?
這年頭布票一人一年也就那麽三兩尺、棉花票更是一票難求。哪家穿衣服那不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來著!
補丁打補丁,爛到不能穿的還得拾掇拾掇打袼褙做鞋穿,哪有那不要的、多余的用來給人?
也就是今年秋天的時候借了連山兩口子的光,挖藥材往收購站送小掙了一波兒的同時還得了些個緊俏到不行的各種票證。
不然的話,寒冬來臨的時候,沒準社員們都得找林遠志這個大隊長讓他開開情兒呢。
至於他號召那個學雷鋒做好事兒啥的,不是大家夥不響應號召,實在是沒那個余力啊!
怎怎呼呼了半天零一晌午的,最後也就是連山奉獻了他結婚之前那床疙疙瘩瘩的舊被褥。翻騰出來往年穿的倆破棉襖,給薑老爺子和吳昊穿上了。
再有就是劉家今年收入多,哥倆都新做了棉襖。
剩下的舊棉襖自然而然地也就淘汰了下來,正好林遠志擱大喇叭一勁兒吵吵。本就有同情心,隻礙於對方是黑*五*類身份屬於階級*敵人而頗多顧及的他們自然而然地也就響應了號召。
兩件棉襖、兩條棉褲,外加劉守義一條睡了多年,裡面的棉花都已經發硬、發板,正打量著要做成棉鞋的舊褥子。
劃拉劃拉,哥倆就給抱到了小妹家裡。
咳咳,這點東西的確用不著哥倆上陣。
那不是劉守義多些日子沒見自家小妹,心裡都想著了麽?
而且他還得打聽打聽,昨晚到底是怎回事兒,那損(孫)會計到底是怎欺負了自家小妹又甩國給她們兩口子的。了解了事情經過,他這個當二哥的才好找那個姓孫的損賊的茬兒,給小妹出了這口惡氣不是?
本身就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身後又有號稱八大金剛的大小舅子助陣,
劉守義可是不怕那個什麽狗屁的損會計! 懷著先了解情況再報仇的心思賴賴唧唧地跟了來,結果這一跟跟出了事兒啥的,卻是劉守義萬萬沒有想到的。
親眼瞅著那冷冰冰好像誰欠了他谷子還了高粱的武姓老頭見了他之後就笑得如同三江春水似的,說實話膽大如劉守義這心裡也是有些個發毛。
還沒等他捋順這裡面的枝枝蔓蔓呢,老家夥就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直到把他這傻大膽都給盯得頭皮有些發麻之後,才問了句小夥子貴姓。祖籍是哪兒,家裡還有什麽親人,早年有沒有啥長輩是參過軍的。
一連串的問題砸過來,當時就把劉二哥整的有些懵圈了,就想問問武老怎好好的冰塊不當,改行查戶口了乜?
見劉守義閉口不答,隻滿滿詫異好像看神經病似的眼光看著他。
武立國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表現太突兀了,把連家小媳婦的二哥給嚇著了。
很有些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想要表達得真誠點、和藹點兒。可惜鐵血了一輩子,笑肌什麽的向來缺乏使用。這效果麽,難免就有些差強人意。
至少被微笑示好的劉守義就在心裡慶幸著:還好剛剛家裡那倆小崽子要跟著我沒讓,不然這老頭一扯嘴角還不把倆寶貝兒子給嚇哭了去?
還是淑珍看著武老這滿滿有話說, 顧及到他的強大背景又見他半點惡意沒有的樣子給找了個叫他和二哥單獨說幾句話的機會。
看老爺子那滿含謝意、讚賞的目光,淑珍就知道自己做對了。
等發動群眾不成,只能在自己、會計幾個小隊長和婦女主任等一系列村幹部身上要積極進步。好容易湊出來十一個人的棉襖、棉褲並被褥。終於把人都給送走到牛棚、豬圈裡那邊乾活帶住宿的。
淑珍兩口子和劉守仁也總算是從劉守義的嘴裡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也知道了那武老爺子明明昨晚上還一切正常,怎見了二哥/二弟之後就從冷冰塊子變成了三江春水。
原來是因為他長得有幾分肖似他們抗*日*英雄的大爺,已然犧牲的劉承吉。
而巧不巧的,劉大爺曾經和這位武立國是並肩作戰的好戰友。
因為年歲比武立國大,以老大哥自居的劉大爺沒少照顧武立國這個小兄弟。曾三次從死人堆裡把他扒拉出來,更為了救他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劉大爺一生未婚未育,隻把他仨侄子侄女當成自己親生,最惦記就是在家鄉的二弟與侄子侄女們。
臨終前遺言都說為革命、為新中國九死無悔。唯獨放心不下家中二弟和侄子侄女,若有機會煩請他這當小哥哥、當叔叔的多加照顧。
結果因為地址不詳,輾轉尋找多少年,武老都是一無所獲。
原本以為是一生憾事的玩意,結果山窮水盡之處有了轉機,怎不讓他悲喜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