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嫂子這招兒實在是高!
邱芳雙眼晶亮,不禁對淑珍高高挑起了大拇指。
為了還債全家總動員,連新婚才將將一天、懷著孩子的孕婦都不拉下啥的。哪麽就是他們努力了三年兩年也沒達到還債的目標呢,這一心為家為國的形象也是徹底豎立起來了。
不之為窮吃漲喝、不之為輸耍不成人拉下的饑荒。隻幾個苦藤上結的幾個苦瓜,為了活下去、為了給弟弟妹妹成全一家人家而無奈欠下的債。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哪麽是欠債,大伯子也光榮著呢!
如今連他都免不了被追債,那些個光祖上八輩子貧農的帽子響亮,上工時插科打諢從來都是分過糧食後倒欠工分的懶漢們該是怎個緊張法兒?
到時候恐怕都不用自家人開口,那些個‘根正苗紅’們都能懟林遠志個半死。
呵呵,一想想兒子重傷昏迷的時候林遠志不但不痛快從隊上借錢,還火上澆油地提什麽陳欠。邱芳這滿心的怨氣就恨不得爆棚,想著盼著的叫那王八羔子倒霉。
在場的就沒有幾個笨人,淑珍這話一出大家夥就把她的打算給猜了個七七八八。就是劉守義、連海和連月這還有些迷茫的,被淑珍解釋過後也徹底明白了她是打的什麽算盤。
能叫狗腿子吃癟,甚至屁股底下的凳子都不穩當啥的,在場就沒誰是投反對票的,大家夥唯二不讚同的就是淑珍和邱芳也積極表示要跟去的行為。
淑珍懷孕在身,到現在也滿打滿算地沒足仨月,按說正是懷胎不穩比較危險的時候。貓在家裡好好養著都來不及,誰敢讓她跟著上山瞎胡鬧來著?
萬一一個腳下不穩,大家夥搬石頭砸天還趕趟不!
而邱芳身子本來就弱,家裡還有術後要好好照應的小連傑和小不點的連佳要照應。光這都夠忙活得她團團亂轉了,哪裡還有那個體力和時間上山哦!
原本邱芳還要堅持出自己的一份力,但當大家夥把兒子康復和照應閨女的難題擺在她面前時,她還是可恥地慫了。
倒是淑珍自持異能在手,做夢都想著進山大展拳腳,竟是誰勸也不聽的節奏。
任憑大家夥再怎苦口婆心,人家也是笑眯眯說沒事兒。莊稼院裡農家婦,就是潑潑實實的才好生養呢!不信遍數周圍生產隊,哪個不是懷胎六月了還照樣的春種秋收樣樣不耽擱?
臨近產期還舍不得那幾個工分,硬是咬牙堅持,結果把孩子生在田間地頭、溝邊樹下的,那就不是三個兩個。
她這話一出,劉家兄弟和新郎官連山就齊齊皺眉。都想說旁人是旁人,你是你。旁人怎樣咱們管不著,但你得好模好樣地好好養著。
只可惜淑珍見他們齊齊皺眉,就知道這準是在醞釀著怎合起夥來對她進行說服教育呢。
未免耳根子遭罪不說,行動上還受限制。彪悍的新娘子俏臉一板,說了幾句比之前擠兌林遠志那個大隊長還叫眾人印象深刻的話:“那啥,上山的事情明兒再說。咱們還是先把之前花車上拆下來,我特意讓好好留著的花都給整治出來。
那熟季、掃帚梅、雞冠、鳳仙的花都多多少少有些個藥用的價值。趁著現在花開還沒敗的時候給整治好了,改明兒拿到市裡的中藥房去看看。
頂好給家裡增加點收入不說,還免得哪天被誰拿出來說嘴,說咱們為了一己私利肆意摧毀社會主義花朵啥的。
大帽子滿天飛,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點兒,
別一個不留神叫哪個喪良心的就給舉報了。 趁著天光大亮的趕緊幫手,幫完手就趕緊地各回各家。
今兒可是我和連山哥的洞房花燭夜呢,良辰美景好時候的,誰有功夫跟你們絮叨?”
為了逃避大哥二哥和二嫂的碎碎念,淑珍也是拚了。
她這最後一句落地,全場震撼,簡直驚掉了一地的眼珠子啊!
劉守仁和劉守義哥倆雙雙尷尬臉,有心想解釋兩句自家妹子平日裡不是這樣兒的,又怕本來一句口誤的事兒之為他們的解釋而越發的火上澆油。
蘇紅英急的直搓手,恨不得這就把小姑子給提溜出去狠狠教育一頓。新媳婦家家的矜持啥的還在後頭,最主要她現在懷胎還不足仨月,再怎地也得記著不能衝動壞事兒!
連月、連海和邱芳不約而同地猛掏了掏耳朵,嚴重懷疑最近太忙太亂,以至於這聽力都出問題了。
就是自詡定力不錯的寧建設, 也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到了嗓子眼的討打那句:‘我去的,這二嫁的媳婦就是比頭茬的小閨女彪悍。無他,見過的世面多啊!’給生生咽了下去。盡量做雲淡風輕啥也沒聽著的樣子笑問:“嫂子還懂得醫理?”
後知後覺自己到底是鬧了個多大烏龍的淑珍紅著臉點頭:“早年家裡藏書多,我又是個愛寫愛看的。拉拉雜雜的,倒是翻看了點《本草綱目》、《藥鑒》之類。說懂醫理完全談不上,倒是記住了些個草藥的功效。
咱們先把花車上拆下來的這些花整理好、曬幹了,再拿到市裡中藥房看看。
要是能行的話,趕明兒我再教給你們。”
聽著來錢道兒,連海他們幾個恨不得眼睛都放亮光。隻齊刷刷地把目光都聚焦在淑珍的臉上,滿滿認真地聽她說起這些個花啊朵啊的該怎個處理法兒,誰還有心思記得她剛剛說了啥呢?
連劉家哥倆和蘇紅英都津津有味地聽著,想著要是能行的話就采采這漫山遍野間隨處可見的野花。好賴不計的,也多少是個進項不是!
一片認真傾聽的鄭重臉中,隻新郎官連山俊臉緋紅很有些想入非非的架勢。不期然間回憶起之前上交賣鹿錢之後媳婦那熱情主動的銷魂一抱,再想想今晚這洞房花燭夜的美妙日子……
嗯,不行!
打住,打住!不能再想了!
不然鼻血啥的蜿蜒成小河,露乖出醜的不打緊。要是倆大舅哥覺得他定力不足,有控制不住之下傷了媳婦嫌疑,強迫他們分個房啥的,他可哪兒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