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曉楠邊跑邊忍不住回頭瞄了一眼,這一看嚇得整個人一趔趄,差點摔了個狗啃泥。
沒想到紫衣男子速度竟然這麽快,這會離她只有不到五米遠了。
沐曉楠不敢懈怠,穩了穩心神後,猶如一匹脫韁的野馬,近乎瘋狂的往前奔去……
她改變了奔跑路線,由最初的碎石小路,奔向旁邊那些長長的草叢之中,紫衣男子一下子有些摸不透沐曉楠為何要往叢林裡跑,他追趕的速度略微有所減慢,但還是在沐曉楠身後窮追不舍。
沐曉楠撥開眼前的雜草,直奔草叢深處。
也不知跑了多久,沐曉楠的體力早已嚴重透支,大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已無法像剛剛那般毫不費勁的抬腿狂奔了,她速度明顯降了下來,臉色由紅開始轉白,整個人已是氣喘籲籲,呼吸越來越吸困難,下一秒就要暴斃的感覺。
沐曉楠很清楚如今的體力早已負荷,根本無法再繼續奔跑下去。
怎麽辦?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就算自己再能跑,也跑不過這色鬼的大長腿。
就在沐曉楠徹底沒了主意時,一陣冷風忽然迎面吹來,周圍草叢刹那間呼呼作響,長長的雜草隨風擺動,沐曉楠視線不經意間往前一掃,竟然看到前方不遠處的草叢裡隱藏著一棵很矮胖的樹墩,樹很粗壯,卻只有沐曉楠一人高,若是不仔細看,絕對不會被發現,紫衣男人個子很高,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它的存在,它就像個忍者一般,詭異的立在那。
沐曉楠當即眸光一亮:有了。
她牙齒緊咬住嘴唇,拚著最後一絲力氣,毫不猶豫往那棵樹的方向跑去。
離樹越近她就越緊張,心臟砰砰亂跳,勝敗在此一舉,她只能成功不可失敗。
與樹的距離只有五米遠時,沐曉楠回過頭往身後看了一眼,再次確認一遍與紫衣男子之間的距離,不著痕跡的放慢了奔跑的速度,等紫衣男子張開雙手即將撲上來時,立馬收住腳步往旁邊一閃,躲開了紫衣男子撲過來的身影。
紫衣男子視線一直都在沐曉楠身上,並未注意到隱藏於草叢之內的矮胖樹墩,本以為這女子體力已經透支,他馬上就能輕而易舉抓住她了,卻未曾料到沐曉楠在他撲過去的瞬間,直接閃避開了。
由於他不顧一切撲向沐曉楠的時候用力過度,只聽見“砰!”的一聲,沉重的撞擊聲響起,男子直接整個人撞向了堅硬的樹墩,巨大的反彈力,讓紫衣男子整個人往後一倒,直接倒地不起。
紫衣男子疼得在地上打起滾來,“哎呦!哎呦!”的痛呼聲很是淒慘。
劇烈的疼痛使他早已顧不上沐曉楠,只是在地上痛苦的翻滾著,一個勁齜牙咧嘴的揉著痛處。
沐曉楠勾起一抹邪笑,冷冷出聲:“既然這麽能跑,幹嘛不早點去投胎?”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往草叢深處快速離去……
紫衣男子雖然整個五官痛得扭曲在一起,卻還想繼續起身去追沐曉楠,奈何剛剛的撞擊實在太過激烈,這會全身抽痛,根本無法再次起身追逐。
紫衣男子狠狠盯著沐曉楠的背影,臉色一片陰冷,眸中閃過不甘之色:已經兩次被這女人耍了,作為一個大男人,竟被一個小女子耍著玩,他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只要讓他抓到這該死的女人,一定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看清沐曉楠離去的方向時,紫衣男子嘴角勾起一抹陰森的笑意:看來不用他出手,自然有人給她苦頭吃,那種地方怎是一般人能去的?
沐曉楠走了一段距離,不放心的回頭望了望,還好紫衣男子沒有跟上來,
不然她真的沒辦法再次應付他了,畢竟天時地利人和不可能回回都遇到,兩次都被自己驚險躲過,也不知這樣算不算歐皇?走了很久,很久,沐曉楠總算成功走出了雜亂的草叢,眼前出現的景象,跟先前崖邊一路過來看到的,完全就是天壤之別。
眼前一片荒涼毫無生機,到處都是黑不溜秋的碎石,空氣中有著陰冷的濕氣,腳下一條寬闊的大道直通遠方,卻看不到盡頭,準確的說,這條大道更像一條乾枯的河流,只不過因為沒有了河水,而看上去就像一條通向遠方的道路。
可是有一點沐曉楠很是奇怪,明明此地荒涼一片,道路兩旁卻長滿了如血一樣絢爛鮮紅的花朵,雖有花卻無葉子,它們隨著小道通向遠處,遠遠看上去就像是由血所鋪成的花海,妖冶中帶著一種詭異的神秘。
沐曉楠覺得此花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可此時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她甩了甩頭,懶得再去細想,既然前方有路,那就證明一定有出口,她抬起沉重的步伐,順著大道疲憊不堪的繼續往前走去……
……
白竺一行人順著聶冰清先前給的線索,往王宮返回,一路行至王宮門口,卻並未尋得任何蛛絲馬跡。
白逸見白竺一路過來都神色不安,忍不住出聲道:“王宮這條路,並沒有曉楠姑娘留下的氣息。”
“你能分辨氣息?”白竺頗為詫異的看向白逸,急忙詢問道。
“嗯,我是狐仙,分辨人身上的氣息,並不是什麽難事。”
“那你剛剛的意思,莫非是想說曉楠未曾在此地出現過?”白竺迫不及待的繼續追問。
“也可以這麽說,但不全是,曉楠姑娘的氣息的確是出了王宮門後,從森林處消失的,當然隨著消失的還有客棧裡的那兩位姑娘。”
“你莫非是想告訴我,事情並不是曉倩姐姐說的那般,而是另有隱情?”
“我也只是猜測,並沒有任何依據。”白逸神情頗為凝重。
“本君讚成白逸的看法,小沐很可能已經出事了。”魔君道。
白竺連忙搖頭否定道:“不會的,曉楠那麽聰明,我相信她一定不會有事,再者我覺得曉倩姑娘心性善良,她跟曉楠無冤無仇,萬不可能加害於她,我們莫要在此胡亂猜測,繼續查探吧!”
“白逸,你能分辨出曉楠具體是在哪個方位消失的嗎?”白竺看向白逸,眸中有著希翼之色。
“我能分辨出大概方位,但是無法分辨出她具體往哪個方向而去,這種情況下通常都是有人暗中施法,遮住了她的去向。”白逸解釋道。
白竺神色一暗,有些失望道:“沒有解決方法嗎?”
魔君道:“你先帶我們過去,本君自有解決方法。”
白逸點了點頭,直接抬腳往王宮門口中的樹林方向走去,白竺與魔君緊隨其後……
“曉楠姑娘是在此處消失的。”白逸指著一棵大樹後,隱藏於叢林內只有半人高的洞穴道。
白竺詫異道:“這不是曉楠當時參加海選賽時,躲藏起來的地方嗎?此地有什麽問題嗎?”
“此地其實是一個小結界,也是一道傳送門,妖界頗有修為的人,均可直接施法,讓它把自己傳送至任何想去的地方。”白逸耐心解釋道。
“你為何會知道這些?這地方明明毫不起眼。”白竺頗為震驚,曉楠會是從這裡被傳送出去的嗎?
“這裡是妖界,而我是狐仙,我自然是知道的。”白逸淡然回應道。
白竺神色一喜“那你可否把我傳送至曉楠現在所在的地方?”
白逸臉上閃過一絲窘迫,歉意的回道:“抱歉!我並不知曉楠姑娘心中的想法,所以沒辦法傳送。”
“那我該如何是好?也不知曉楠現在情況怎樣?會不會遇上什麽危險?”白竺越想越不安,他心中擔憂不已,卻又毫無辦法,碰巧妖王最近都未現身,妖界的事除了妖王,應該沒人能比他更清楚了。
“本君不是說過,本君自有辦法嗎?”魔君有些無奈,他在白竺面前的存在感到底是有多低,連一隻狐狸都比他存在感要強。
“你真的有辦法?”白竺定定的看向魔君,目光清澈明亮。
“當然!本君何嘗開過玩笑?你過來!”魔君道。
白竺走到魔君身旁,疑惑的看著魔君道:“我能做什麽?”
“你照本君說的做就成。”
“你說吧!我聽著!”白竺難得的順從道。
“閉上眼睛。”魔君吩咐道。
白竺閉上雙眼,靜靜等著魔君的下一步指示。
“現在本君讓你入幻境,你只要心中一直想著小沐,便可以成功與她相見,見到小沐後不管遇到什麽情況,一定要拉她回來,你聽明白了嗎?”
“我知道了,開始吧!”白竺道。
魔君不再多說,抬手往白竺額頭點去……
白竺此時心中裝滿了曉楠的一顰一笑,果然如魔君所說,他成功看到了前方不遠處曉楠的身影,只不過曉楠此時並未注意到他。
曉楠的情況看上去很糟糕,一身黑衣早已破爛不堪,身上也有好幾處傷口,看到沐曉楠如今的模樣,白竺心疼不已,隻怪自己沒能早點找到她,讓她受了這麽多苦。
曉楠此時正一臉疲憊的往前走著,前方是望不到盡頭的河道,河道兩旁開滿了豔紅的彼岸花。
相傳彼岸花隻開於黃泉,一般是隻開在冥界三途河邊、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
彼岸花如血一樣絢爛鮮紅,鋪滿通向地獄的路,且有花無葉,是冥界唯一的花。
在黃泉路上大批大批的開著這花,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鋪成的地毯,又因其紅得似火而被喻為“火照之路”,也是這長長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與色彩。
當靈魂渡過忘川,便忘卻生前的種種,曾經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往生者就踏著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獄。
白竺自然是知道彼岸花的,她看沐曉楠正通往幽冥之獄,當即神色一凜,飛速往沐曉楠身邊跑去。
一靠近曉楠,白竺便迫不及待的出聲:“曉楠,我來找你了!”他伸出雙手想把曉楠擁入懷中,卻瞬間撈了個空。
白竺整個人一愣,呆呆的盯著手臂看了好一會,直到曉楠走出了一段距離,他才反應過來,急忙追了上去。
伸出手掌在曉楠眼前晃了晃:“曉楠,你看得到我嗎?聽得到我說話嗎?”
然而曉楠並沒有任何反應,她還在苦苦支撐著,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
白竺整個臉色都變了,心中震驚不已:這是怎麽回事?為何曉楠看不到我人,也聽不到我的聲音?絕不能讓她進入幽冥之獄,她是異世魂魄,並不屬於這裡,來此地會以擾亂幽都秩序而被判重罪,而且會被打入地獄永不超生。
眼看沐曉楠就要走到幽都地界,白竺急得滿頭大汗,大聲製止道:“曉楠!你快停下來,不要再繼續往前了。”
沐曉楠不為所動,繼續前行……
只要再往前一點,幽都就會呈現出來,曉楠如果不知道這裡是幽都,定會毫不猶豫走進去。
白竺這下徹底慌了,立即擋在沐曉楠跟前,急急的喊道:“你給我停下來,聽到沒有!”
然而不管白竺怎樣大喊大叫,沐曉楠根本感應不到他的存在,她就像個木偶一樣,透過白竺的身子,機械性的繼續走著。
果然如白竺所料,在沐曉楠一踏入幽都地界時,幽都瞬間浮現在倆人眼前,沐曉楠原本毫無生氣的臉,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只見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開心的說道:“有救了!總算找到出口了。”
白竺大驚,急切的出聲喊道:“不是!這不是出口,這是幽冥之獄,曉楠你萬不可進入。”
沐曉楠盯著幽冥之獄牌匾上的四個大字看了半天,輕皺著眉,斷斷續續的念叨:“什麽,什麽,之,什麽?這是什麽鬼地方?怎麽取這麽難認的字?”她唯一看得懂的便是那個比較接近現代簡體字的之字。
“幽冥之獄!”白竺下意識的回答,隨後猛搖了搖頭道:“不管是什麽地方,不清楚的地方,絕對不可以進去,聽到沒有?”
然而沐曉楠並沒有按白竺所說的做,她根本就聽不到白竺的聲音,也感應不到除了她以為的人,她已毫不猶豫的抬腳往幽冥之獄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