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沒有任何阻力之後,白竺再次往水晶棺消失的方向緊追而去……
經過白竺不要命的拚勁,總算能看到水晶棺隱約留下的一個細小光點,白竺心下一喜,繼續堅持不懈追逐著水晶棺……
只是不管白竺如何努力,始終與水晶棺隔著遙遠的距離,他的體力已經逐漸透支,呼吸也開始變得困難,手臂與大腿部位就像灌了鉛一樣越來越沉重……
白竺並不清楚這冰湖有多深,他禦寒的靈能到底還能撐多久,即將面臨的是不是死亡?
可他已經顧不了這麽多了,就算這樣下去可能會死,他也不能讓娘親徹底沉入湖底,最後孤零零一個人待在冰湖裡,承受著蝕骨的冰冷。
眼看與水晶棺拉進了不少距離,白竺眼前的視線卻越來越模糊,刺骨的冰水凍僵了他整個身軀,渾身使不出一絲力氣。
他心裡非常清楚這是體力跟不上了,自己已經無法支撐這具凍僵的身體。可一想到神荼還在等著自己,他不得不逼迫自己保持清醒,絕不能就這樣放棄,無論如何他都要活著回去見神荼。
白竺緊緊咬住牙關,目光堅定的看著前方模糊的水晶棺,運用了最後一絲靈能,速度飛快的遊了過去……
恍惚中他感覺到自己已經抓住水晶棺,然後把娘親從水晶棺裡拉了出來,緊接著水晶棺極速往下墜落,直到慢慢消失……
他抱著娘親艱難而又費力的往上遊,可兩個人的重量需要消耗的靈能實在太大,白竺原本就是憑著最後一絲衝勁才從水晶棺救出娘親,撐到現在已經完全超越了身體的極限。
他最終還是因為體力消耗殆盡,眼前一黑徹底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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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兒,睡醒了嗎?”
“該起來了!”
久違而又溫柔的呼喚聲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白竺迷迷糊糊中睜開了雙眼,印入眼簾的是一個茅草屋頂,陌生卻透著些許熟悉,它就像隱藏於最深處的記憶之中。
白竺下意識的轉頭看了一圈屋內,屋子擺設很簡陋,一張四方桌與長凳擺放在屋內正中央,靠牆邊的位置擺著另一張長方形小桌子,桌前擺著一個小凳子,上面放著部分女子常用的胭脂水粉,看上去像是個簡約的梳妝台,只是它沒有銅鏡。
屋子的布置充滿了熟悉與親切感,白竺心底最深處的記憶被喚醒,他想起來了,這是小時候與娘親一起住在山裡的茅草屋。
當時應該是為了躲避一些麻煩,娘親才會帶著他隱居於深山之內。
正當白竺呆呆的看著梳妝台久久回不過神時,屋內突然出現一個修長而又清冷孤寂的白色倩影,她正背對著自己擺放著桌上的碗筷。
白竺滿眼震驚的看向娘親那熟悉的背影,遲遲沒有做出反應。
我這是死了?
現在是什麽情況?
難道是和娘親一起回家了嗎?
白竺緊緊盯著桌前那個忙碌的身影,桌上很快就擺好了兩個小菜以及兩碗米飯,娘親這時轉頭看了過來,她的容貌未有絲毫變化,還是那般眉目如畫,她周身散發著一股恬靜溫暖的氣息,白竺隻覺得有股暖流在心底緩緩流淌。
大概是看到白竺一直不說話,白虞英嘴角勾起一抹粲然的微笑,璀璨如星光般的眼眸裡滿滿都是寵溺之色,她柔聲說道:“傻孩子,盯著我發什麽呆?趕緊起來吃飯吧!”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溫柔讓白竺身形一頓,看著眼前活生生的娘親,他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遲遲不敢出聲回應,就怕一說話就會打破這美好的夢境。
白虞英突然秀眉微蹙,抬腳身姿輕盈的往床邊走來……
來到床前站定,伸出白皙的右手覆上白竺額頭上,低聲詢問道:“竺兒,你怎麽不說話?是不舒服嗎?”
娘親委婉的嗓音裡充滿了擔憂。
白竺忐忑不安的輕聲喊道:“娘親?”
“怎麽了?娘親在呢!你哪裡不舒服?”
白竺見自己開口說話後,娘親還能好端端站在自己眼前,當即欣喜不已,急忙出聲:“娘親,我好想你!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白虞英微微一愣,隨即溫柔回應:“傻孩子!娘親也很想你啊!起來陪娘親吃頓飯吧!”
白竺忙不迭點頭:“嗯!”
白竺與白虞英一起走到桌前坐下,他拿著筷子夾起盤子裡的菜吃了一口,熟悉的味道瞬間讓他的鼻子一陣陣泛酸,莫名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白竺趕緊低下頭一心一意扒著碗裡的飯,不想讓娘親看到自己這副狼狽樣。
“慢點吃,小心噎著自己!別只顧著吃飯,菜也要多吃些,這樣傷才能好得快!”頭頂響起娘親柔和的聲音,緊接著碗裡新添了很多菜。
“傷?”
白竺不由得神色一怔,吃飯的動作立刻停了下來,他疑惑的抬頭看向娘親,發現娘親的身形逐漸變得透明。
白竺神色一變,呼喚道:“娘親!”
白虞英深深的看著白竺,說道:“竺兒,娘親要走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白竺搖了搖頭,眸中水光流動:“娘親,你要去哪?別丟下我好不好?”
白虞英美眸流下兩行清淚,依依不舍的說道:“娘親也不想離開你,可是娘親早就不屬於這世間,若是強行留下來,只會魂飛魄散,再也沒有轉世的機會,娘親還想來世能再看看你!”
白竺眸裡灰暗一片,久久無法出聲,他的心仿佛裂開了一道大口子,正在被凌遲著……
此刻他隻恨自己當時年紀太小,無法保護娘親周全,不然娘親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白虞英眸光柔和的看著白竺,輕輕揉了揉白竺的額頭,低聲安撫道:“竺兒,別難過!這對娘親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
眼看娘親身形越來越透明,白竺整顆心一點一點往下沉,他深知這一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阻止了,他不想娘親帶著遺憾走,趁著娘親還未完全離開,他急切的說道:“娘親,魔君並沒有拋棄我們,他找了我們整整十九年。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孑然一身,唯一深愛的只有娘親你一個人。”
白虞英神色一怔,緊接著眸光變得明亮而又璀璨,看得出她聽到這個消息很意外,也非常開心。
只是她的眸光很快黯淡了下來,神色也恢復了之前的平靜,緩緩說道:“幫娘親帶一句話!告訴他,忘了我!我希望他能找到可以與他共度余生的人。”
白竺艱難的點了點頭,心早已痛得不能自已,哽咽的喃喃道:“娘親……”
白虞英最終徹底消失在白竺眼前,白竺一直維持著一個坐姿,呆呆的盯著娘親消失的地方出神……
茅草屋在娘親消失不久後也慢慢消失於白竺眼前。
直到刺骨的寒冷清晰的觸動著白竺的大腦神經,他這才從昏迷中徹底清醒了過來,醒過來的瞬間,隻覺得頭疼欲裂,有種即將炸裂開來的感覺,渾身更是酸痛無比,仿佛之前遭受過酷刑一般。
白竺甩了甩疼痛不已的腦袋,抬頭掃視了一圈四周,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片翠綠的湖泊邊,而那片冰湖早已沒了蹤影。
白竺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心裡既慶幸又難過:慶幸的是自己大難不死,再一次活了下來!難過的是爹和娘終究是情深緣淺,這輩子就這麽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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