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梁府。
梁雪芙一臉怒容的衝進花廳,惱怒的問道:“娘,那個蕭倩倩您是準備怎麽辦?”
梁夫人慢條斯理的放下茶杯,嗔怪的瞪了眼女兒,訓道:“你看你像什麽樣子?平日教你的禮儀呢?娘有沒有教過你,就算你能一拳打死老虎,也得有淑女的禮儀?”
梁夫人看著好似溫溫柔柔,卻在梁家積威甚重,雖不是什麽重話,卻也讓梁雪芙心裡“咯噔”一下,瞬時收起怒意,溫順的坐了下來。
“娘,我就是生氣!”
梁雪芙憋著嘴,不高興的說道:“那個蕭倩倩,您瞧瞧那虛榮的模樣,每次來我房裡,眼珠子都要黏上我的首飾盒上了!”
頓了頓,她又嬌聲抱怨道:“娘,您也知道我不是看不起她,只是她那個模樣,您讓我招待她,我再好的脾氣也受不了啊。”
“你若不樂意見她,不見便是,只是一個做客的姑娘,沒幾日便走了,日後能不能再見都不確定,何苦為難自己。”
梁夫人不緊不慢的笑了起來,“只是這般就讓你受不了你,那日後那些小妾姨娘的圍著你,你是不是就要動手了?”
因為身體的關系,梁夫人也只會一些花拳繡腿,但女兒卻從小跟著父親兄長一起練武,在家又沒有姨娘添堵,梁夫人原本就擔心,如今也正好借著蕭倩倩磨一磨女兒的性子。
“可是,娘……”梁雪芙欲言又止,偷偷瞧了梁夫人一眼,鼓起勇氣問道:“這個姑娘是誰啊,您帶她回來是?”
真不是梁雪芙瞧不起蕭倩倩這個鄉下姑娘,她只是從來沒有見過有人會明晃晃將虛榮刻在腦門上。
梁夫人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梁雪芙,直到女兒心虛的低頭,這才慢悠悠的說道:“我也只是好心救下她的,沒想到她是言夫人的堂姐。”
“言夫人?”梁雪芙略微一想便明白了,“是言將軍那位夫人的堂姐?娘,您不是和爹去了邊關麽,怎麽還將人給帶回來了?”
“這姑娘,還不知道自個兒的堂妹嫁個了什麽樣的男人呢!”梁夫人淡淡一笑。
“也是。”梁雪芙想起蕭倩倩那模樣便膈應,“不過娘,您不是說言夫人性子很好,怎麽她的堂姐這般的……”
梁雪芙頓了頓,才恍然道:“哦,對了……她好像說過,叔奶奶家的堂妹是撿回來的,不是她們蕭家的孩子,這說的是言夫人吧!”
也怨不得蕭倩倩嫉妒,總是不由自主的說人家壞話了。
梁夫人什麽都沒說,卻也算默認了,女兒到底還年紀小,言夫人那張臉,任誰看了,都能猜出她的身份。
“娘給言夫人寫信了嗎?”梁雪芙有些急切,若言夫人知道了,一定會將人給帶走吧。
“你著什麽急,從京城到邊關有多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既然知道這姑娘同言夫人不對付,又覺得她品行不好,也不必勉強自己。”
梁夫人倒是想將人送走,可惜有言夫人這層身份在,她暫時也只能將人拘在梁府內。
“哦。”
梁雪芙心情低落,“娘,我和曉柔說好了,明天去她家賞梅,但是那個蕭倩倩也贏要和我一起去,我不想帶她。”
“知道了。”
梁夫人微微歎了口氣,女兒還是得再教,幸好離及笄還有幾年時間。
“謝謝娘。”小姑娘瞬間多雲轉晴。
翌日梁雪芙要出門時,蕭倩倩果然眼巴巴的黏著,想要跟著一起去見一見京城的世面。
梁雪芙又是厭惡,又是惱怒,說話也沒了往常客氣,板著臉冷聲道:“蕭姑娘,請帖上只有我一個人的名字,
我不好帶你一起去。”蕭倩倩聽出了梁雪芙的不耐煩,心中暗恨不已,面上卻依舊無知的問道:“那不是你的朋友麽,為什麽不能?”
“蕭姑娘也知道那是我的朋友。”梁雪芙目光譏誚。
蕭倩倩點頭:“我知道啊,我剛剛說了,那是你的朋友!”
到底還是小姑娘,被蕭倩倩這麽幾句話就氣得臉紅脖子粗,差點要動手將這沒臉沒皮的人給打出他們家去了。
這時候,梁夫人身邊的段嬤嬤不緊不慢的走來,緊繃的神色顯得異常嚴肅,她先是行禮,溫聲祝福梁雪芙道:“姑娘,馬車在等您,您快出門吧。”
梁雪芙見到段嬤嬤便也放心了,點了點頭,看都沒看蕭倩倩一眼,徑自出門離開了。
蕭倩倩眼睜睜看著梁雪芙離開,卻震懾於段嬤嬤不敢有所動作, 只是心裡不停的在扎段嬤嬤小人。
“蕭姑娘,夫人請你過去說說話。”
段嬤嬤謹守身為下人的規矩,客客氣氣的請蕭倩倩跟她去見梁夫人,然而眼底卻是明晃晃的鄙夷。
蕭倩倩雖看不懂段嬤嬤眼底隱晦的情緒,卻在這一刻陡然生出幾分自卑,好像自己低賤到了泥土裡,連這樣的奴才都可以任意踐踏她。
“我知道了。”
蕭倩倩低著頭,段嬤嬤看不到她的表情,卻也能猜出她的心理,大約就像十幾年前那個自己作死的侍妾一樣,以為有了孩子就有了耀武揚威的資本。
簡直可笑。
段嬤嬤將蕭倩倩帶去見了梁夫人,彼時梁夫人正在花廳喝茶,她雖是武將的女兒,一舉一動卻都是精心教導過的。
蕭倩倩不懂,但看著梁夫人那樣的一舉一動,便會覺得好看,明明已經是快要當祖母的人,卻比她這個少女更加讓人移不開眼。
蕭倩倩低著頭行禮,沒人教她,她大約是從別人身上看到的,這個禮有些不倫不類的。
“夫人。”她低聲喚著,不敢抬頭。
梁夫人放下茶杯,露出淡淡的笑意,聲音溫和的說道:“不要緊張,我只是想問問你有什麽打算?”
“打算?”蕭倩倩太過驚詫,以至於都沒有掩飾情緒,臉上明明白白寫了不滿。
梁夫人卻態度依舊溫和,點頭笑道:“是啊,這都快要到年關了,過年自然是要和家人一起過的。”
“我……”
蕭倩倩腦袋一片空白,從未想過梁夫人竟然會親自開口趕她走。